掌柜傻了眼,赶忙喊道:大家稍安勿躁啊,稍安勿躁!
这东西我不要了!
把银钱退给我们!
以后不在这儿买东西了。
掌柜的喊了半晌,嗓子都哑了,却无有人搭理与他,反而有一大群人叫嚣着要退银两。
荆白玉一瞧,顿时高兴起来,对厉长生说道:还是你有本事!
这也没什么,厉长生淡淡的道:不过是掌柜的太业余。
公子来了公子来了!
让开让开!
就在这会儿功夫,外面一阵喧闹,就瞧又是家丁又是高头大马的,来了十余人,簇拥着一个身穿白色华袍的年轻公子,慢条条的便行了过来。
公子!喻公子您可来了!掌柜的仿佛见了亲爹,赶忙小跑过去。
看来这白衣公子,便是这铺子真正的掌柜。
原来是他陆轻舟吃了一惊,脸色变了数变。
是谁?荆白玉瞧着那公子眼生,道:不会又是你的桃花债罢?
陆轻舟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祖宗您还拿我打趣,他是
陆轻舟话未说完,那白衣公子已然到了跟前,坐在马上睥睨的瞧着站立在跟前的厉长生。
荆白玉个头着实太小,那白衣公子直接将他忽略了去,傲慢的对厉长生道:便是你多管闲事?!
厉长生极为坦然,道:正是在下。
好啊!白衣公子冷笑说:你倒是坦荡得紧呢!你竟是敢来此找我的晦气,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厉长生听了一笑,道:敢问令尊何许人也?
荆白玉瞬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个狗仗人势的,有个厉害的爹便不分东南西北了。
你这小娃说什么?白衣公子呵斥说:你们听好了,我爹爹乃是当今皇上眼前的大红人,总督东厂的喻督主便是我爹爹!
咦?荆白玉一听,狐疑的去看厉长生,说:喻督主不是个寺人?听说十岁入宫,如何有的儿子?莫不也是假的?!
厉长生差点被荆白玉逗笑,解释道:侄儿许是忘了,喻督主的确未有亲儿子,不过却收过一个干儿子,好继承喻督主的衣钵。
啊?荆白玉嫌弃的瞧了一眼眼前这位喻公子,道:他来继承衣钵?叫我说,明显是来败家的呀。
你!
喻公子报了爹爹大名,却不想被一个半大的小娃娃当面羞辱半晌,真是气得他火冒三丈。
喻公子呵斥道:好大的胆子!你们到底何许人也,不只多管闲事,竟还愚弄于我,对我爹爹不敬!快报上名来,我今儿个回去,就叫我爹爹派人炒了你们的家!
荆白玉撇了撇嘴吧,全不当一回事,说:厉长生,他问你叫什么名儿呢。
厉长生这才笑得一派温和,道:不瞒喻公子说,在下便是掌柜口中所说的厉长生。
什么?厉喻公子顿时满脸的不敢置信,道:你说你是厉长生?!
第47章 逼婚!
你!
喻公子那一双桃花眼, 瞬间睁得老大,点漆一般的眸子差点脱框而出。
喻公子震惊不已的指着厉长生, 说:你是厉长生?!
他声音太大,旁边围观众人瞬间听得一清二楚,一瞬间的事情,几乎所有人皆是喧哗议论起来。
厉长生?
就是那个宫中娘娘都很宠信的厉长生吗?
听说他一个寺人长得俊美无俦,我先前还不信,如今一瞧
怕是再见不着, 比厉长生长得更是俊美之人了!
那边本来嚣张跋扈的掌柜,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双腿发软直接跌坐在地。
他们打着旁人的旗号做生意, 哪里想到今儿个却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你你喻公子反应过来,感觉面皮生疼,着实不想便这般落了下风,道:你说你是厉长生便是厉长生,你以为小爷我是好糊弄之辈?我呸!你总要拿出个证据来才是罢!
厉长生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般开口,只是厉长生还未反驳接话,那面荆白玉已然先开了口。
荆白玉道:你还不信?行呀, 那就把你爹喻厂督找过来, 叫你爹亲自帮你辨一辨, 他到底是不是厉长生!
这喻公子乍一听要找他爹, 顿时气焰便被浇灭了三分,看起来有些个害怕模样,眼珠子快速一转, 赶忙道:这样罢,这里也不好说话,你们随我入内!我们进去详谈。
进去?陆轻舟第一个反驳,低声对小太子荆白玉与厉长生道:万万不可,这喻督主之子,乃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他不知太子您的身份,若是真的随他去了无人之地,恐怕会有不测。
荆白玉并不怕他,抬了抬下巴,道:不过一个纨绔子弟罢了,我们有窦将军跟着,还能怕了他不成?
厉长生也是四平八稳,道:陆大人不必焦虑,长生也觉着,不如与那喻公子一道入内,或许还有些好处可得。
好处?荆白玉顿时来了兴致,道:甚么好处?
厉长生故意卖关子,笑着道:若是提前说了,岂非无有惊喜?
切荆白玉嘟着嘴巴,说:我也不想提前知道,进去不就知了?
荆白玉说罢了,便转头去瞧喻公子,朗声道:好啊,我们进去说话,谅你们也不敢如何。
哎呦喂!喻公子笑的一脸无赖模样,道:你一个小娃娃也能当家做主?着实好笑的紧呢。
这人荆白玉被喻公子气得要死,心里暗自磨牙,改天若是自己真见到了那喻厂督,定然要让喻厂督回家扒了他干儿子的皮!
厉长生上前一步,一句废话也是无有,道:喻公子请。
好!你们跟我走!喻公子翻身下马,伸手掸了掸自己白色的华袍,便对旁边掌柜耳语两句,然后带着厉长生、荆白玉、陆轻舟与窦延亭四个人进了香粉铺子。
哐当
香粉铺子大门关闭,其余人等一律被挡在外面。
掌柜叫来十个八个打手,堵住了香粉铺子大门,意思便是不让其他不相干之人进出。
厉长生拉着荆白玉的手,走进了香粉铺子里。
荆白玉一瞧,顿时感叹的哇了一声,说:还挺大的。
只见香粉铺子里仿佛别有洞天,外堂是一扇一扇硕大的八宝阁,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盒子,无需打开便知是各种胭脂水粉,那各式各样的香味已然从盒子缝隙中慢慢散开。
荆白玉嗅了嗅鼻子,阿嚏的打了个喷嚏,随即不屑的说道:什么味儿啊,这么呛人。这种刺鼻的味道,还好意思说是我们厉长生拿出来卖的呢!忒也丢人现眼。
你这小孩!喻公子瞪了荆白玉一眼,道:你这小小年纪的,懂得什么?
荆白玉不甘示弱的回视,道:懂的自然比你多,你可莫要小看了人去!
本公子不愿与你这小娃娃一般见识。喻公子甩了一下袍袖,转身往内堂而去,道:随我来,进去说话。
外堂已然十足宽敞,里面陈列的胭脂水粉,少说足足有上百种。内堂与外堂有巨大的插屏相隔断。
众人随着喻公子一同往里而去,绕过插屏便瞧见内堂模样。
这般奢华?荆白玉不由得睁大眼睛,只觉这喻公子也太会享受了些,这里面的布置,不知比太子宫殿要奢华多少倍,到处镶金带银的,头顶上还有几颗硕大的夜明珠点缀。
喻公子回头瞧了一眼荆白玉的表情,随即他脸上表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来。
这内堂里面有华丽的席子供人休息,有茶案,有软榻,还有一面面硕大的落地铜镜摆在四周,应该是供人试妆之用,布局倒显得又是奢华又是体贴。
喻公子走进来,便首先站在一面铜镜面前,抬起手来,侧着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发,那模样小心严谨一丝不苟。
一个大男人对着镜鉴这般认真,说出来恐怕让旁人觉得不寒而栗,听着着实过于阴柔了一些。
不过这动作放在喻公子身上,却未有什么不妥当,反而觉着再正常不过。
荆白玉瞧他对着镜鉴整理,不由得上上下下多打量了他一番。
就瞧喻公子一身干净的白色华袍,乍一看着实朴素,但仔细一瞧全不是那般。
华袍上处处绣着同色暗纹,一针一线精细非常。不只如此,边角处还镶金带银,滚着别致的包边。衣袖之处,还有两个个头不大的小铃铛,喻公子举手投足之间,便有清脆悦耳的铃声传来。
荆白玉打量了半晌,又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低头去看自己脚边蹲着的小老虎。
荆白玉说:小猫儿,回去我就让人给你打造一对小铃铛,你也戴上可好?
嗷呜!
小老虎听到小主人与自己说话,立刻狗腿的用大脑袋去蹭荆白玉的靴子。
你这小孩!喻公子哪里听不出荆白玉在用话损自己,气得瞪了他一眼,道:本公子不好跟你这孩子一般置气。
荆白玉打量喻公子的同时,厉长生亦是在打量喻公子。
这喻公子的衣着的确不俗,在整个都城之内,或许在整个大荆之内,怕都是独一份的,就连宫里皇上皇后穿的用的,怕是都着实不及。
喻公子的衣领子上,亦是缀着一些金银饰物,乍一瞧上去,不过是装饰好看,其实乃是用来稳定布料形态之用,以免领子走形。倒是设计的又好看又实用,并非什么花把势。
喻公子外出之前肯定焚了香,厉长生无需近前,一闻便能闻出来。香气独特,配方大胆,别说是古代独一无二,就算是放在现代,恐怕也是难以撞香。香气闻起来给人一种很是高级之感。
这喻公子全身到下,无不精致非常,那一张脸面本就长得俊逸不凡,捯饬的竟是比宫中娘娘们还要细滑白嫩。若是放在现代,便是大家口中,时时不忘开屏的花孔雀。
厉长生心中暗暗思忖,看来这喻公子,倒的确适合他现在这份生意,从某种角度来说,果然天分不错。只是打着自己旗号招摇撞骗,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喻公子不理会荆白玉,看向厉长生。先是眉头皱着,随即突然上前两步,一下子便挎到了厉长生跟前,仰着头抬起手来,竟是想要摸厉长生的脸。
荆白玉就在厉长生身边,这一瞧顿时炸了毛,对着喻公子便是狠狠一踹,口里还说着:小猫儿咬他!
嗷呜!
小老虎煞是听话,立刻对着喻公子便扑上去。
厉长生倒是好说话,说:算了算了,莫要真咬了人,指不定还要赔医药费。
荆白玉不情不愿的将小老虎叫回来,狠呆呆的瞪了喻公子一眼,道:活该!谁叫他动手动脚的,哼!
嘶
喻公子虽然未有被小老虎咬到,但是迎面骨给荆白玉瓷瓷实实的踢了一记,疼得他呲牙咧嘴,半晌缓不过劲儿来。
喻公子道:踢我做甚么?我就看看而已!
什么看看,谁叫你碰他了?荆白玉站在厉长生跟前,只有厉长生一半高,但那气势着实不可小觑。
他小大人一般将厉长生护在身后,那架势,若是喻公子再敢动手动脚,恐怕便要命不久矣。
喻公子不屑的揉着自己的腿,说:什么顽意,他是你媳妇儿吗?我不就是摸摸看吗?瞧他脸保养的好,一时好奇罢了。我的腿,差点被你给踢断了。
荆白玉仍旧警惕的瞧着他,心说哪里有人一见面就摸脸的,越瞧越觉得喻公子不是什么好人!又坏又滑又轻佻!便没见过比他更讨厌之人了!
荆白玉气鼓鼓的,厉长生赶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气不气。
荆白玉一听,简直敌我莫辨,无差别的亦是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厉长生。
厉长生被瞪的有些哭笑不得,就听荆白玉气愤的道:怎么能不起呢?你也真是的,他伸手摸你,你便不会躲开吗?
厉长生不习惯与陌生人有什么肢体接触,他方才瞧喻公子突然动手,的确是要躲开的,只是小太子荆白玉反应太快,全不给厉长生躲开的机会
喻公子呲牙咧嘴半天,才道:你真是厉长生?
厉长生微微一笑,道:喻公子觉着在下不像?
倒也不是。喻公子抱臂于胸前,啧啧两声,说:听宫里面的人说,你长得特别好,而且能说会道,又特别有本事,还总有新鲜顽意。但
他说到此处,露出一个轻佻的笑容,话锋一转道:但本公子瞧着,你长得也不见得比本公子好几分。而且瞧着,也就那么回事儿。恐怕是那些个宫人,在皇宫里憋得时间长了,太久未有到外面走动,所以啊,啧啧,皆是没什么见识。
荆白玉在旁边一听,这喻公子好大的口气!
他方要开口,已然被厉长生拦住,厉长生听了并不着恼,反而笑着道:那长生还要多谢喻公子赞赏。
什么?喻公子斜了他一眼,道:谁赞赏你了?你莫不是个癫子?
厉长生道:喻公子才说的话,怕是忘了?喻公子说长生也不见得比喻公子长得好几分,是也不是?这喻公子一表人才,能承认长生比喻公子还要好上一分半分,长生这心中着实感激不尽。
你喻公子后悔不迭,本是酸溜溜的一句话罢了,哪想到叫厉长生抓了个把柄。
厉长生见他脸色铁青,这才换了正经事儿,道:喻公子邀我们进来,不是要说铺子招摇撞骗的事情?那就请喻公子先说道说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