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都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们说不想回去,他们说只有一个孩子。
焦娇想起刚才自己的回答,心里一阵绞痛。
这样的话,那孩子听了,心里该多么难受啊。
焦娇蹲下身子,把脸埋在双掌中,身子不停地抽搐。
冯如意瞧见一向扬着笑脸的父亲沉着脸不说话,一向热情洋溢的母亲埋着脸哭泣,忍不住慌张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泪不停往外掉。
“爸爸妈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冯如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踩碎了那个小姐姐的发夹引起的,她红着一双眼,承认错误,“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踩碎人家的发夹,呜呜呜呜,都是我的错。”
焦娇一听,展开手上的发夹。
这个发夹分明就是她的,是她以前留在家里的。
那个孩子竟然一直把它留着。
她什么也没能留给那个孩子,连一个不要的发夹,也会被当成宝贝一样珍藏这么多年。
焦娇这么一想,鼻子一酸,哭得更大声了。
冯如意见母亲哭得更大声,她也委屈地加大了音量。
冯伟坐在门槛上,看着老婆孩子哭成一团,转过头,擦了一下眼角的泪。
冯惠从屋子里跑出去之后,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他们根本就不想回去,他们只觉得他们有一个孩子,他们一家三口现在幸福地生活着,根本就忘了在乡下也有一个他们的孩子。
冯惠以前还以为父母过得很不好,甚至以为他们因为什么事情去世了,所以才不回去找她。
可是呢,他们现在的条件很好,冯如意都有钱玩滑板车,他们根本没有生活困难,他们活得很好,他们有足够的经济条件买车票,他们也不是抚养不起另外一个孩子。
他们只是不想而已。
哼,既然他们当做没她这个孩子,那她以后也当做没他们这种父母。
可是,现实是,他们真的当做没她这个孩子,她却还暗暗攒了好久的钱,来打探他们的消息。
冯惠想到这个,气得要死,她就不应该来!
来回六十多块钱的车票啊,买零食可以买好多呢。
为什么要浪费在买车票上面呢!
冯惠想想都觉得委屈。
严亦思在路口等着,看见冯惠气呼呼地从拐角处出现,她走上前,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冯惠没回答,只把自己的行李包接过去。
严亦思瞥了一眼冯惠,冯惠脸上是气呼呼的表情,眼眶连红都没红一下。
怎么回事,见到亲生父母,冯惠竟然没流眼泪?而且这才十分钟不到,去见亲生父母,难道还真的只问了几句话?
严亦思小心翼翼地问:“你的事情都解决完了?”
冯惠憋着一股气,点头道:“嗯,解决完了,该去解决你的了,你不是说要接人吗?去接吧。”
冯惠说完,拉着严亦思便要走。
严亦思反手将她拉住,笑起来,语气诚恳又认真:“我已经接到啦。”
“有个小朋友要去见亲生父母,不知道她有没有见到,但现在她回来了,我就是来接她的,接她跟我一起回家。”
严亦思说完,拉着冯惠的手往火车站里走。
冯惠却突然挣脱开来,蹲下身子,捂着脸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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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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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过来抢人 [v]
火车站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人,闻到哭声,侧目注视几秒,又都各自赶着各自的路。
冯惠蹲在地上,哭够了,站起来,什么也不说话,把眼泪一抹,提着包直往火车站售票厅里走。
坐上火车的时候,冯惠两只眼睛又红又肿。
严亦思坐在她旁边,承受着四面传来的带着探究的目光。
对面一个年纪稍大的奶奶,看见冯惠的这副样子,忍不住开口对严亦思说:“娃儿犯了啥错,你好好跟她讲道理就是了,不要打人。”
奶奶的话音一落,周围的人全都望向严亦思。
严亦思:“……”
严亦思极力解释:“奶奶,我没打她。”
奶奶不信,“没打她,她怎么委屈成这样?眼睛都哭肿了。”
严亦思见解释不清楚,随便扯了个慌,“她这是想家呢,第一次离开家,想回家了,忍不住哭起来,我也劝不了。”
周围人听了,这才慢慢收回目光。
严亦思扭头去看冯惠,冯惠安静地靠在座位上,也不说话,就这样一路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冯竞和冯厉不知道是不是被冯耀齐嘱咐过,都很有默契地闭口不提冯惠去三亚的事情,连调侃都不调侃一下。
过了两天,严亦思早上下楼倒垃圾的时候,看见垃圾桶里扔了一个铁盒子,铁盒子四四方方,和冯惠放在床底下的那个很像。
严亦思把铁盒子的盒盖掀开来看了一下,里面还是原来那些东西,一样不少。
不过冯惠已经决定不要它了。
严亦思盯着铁盒子看了好一会儿,走上楼敲了敲冯惠的门,说:“咱们要不要聊一下?”
冯惠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问:“聊什么?”
严亦思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想不想和我聊聊你的亲生父母?”
“好啊,你想聊什么?”冯惠把被子全卷到身子,脑袋撅起来,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她。
严亦思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有料到冯惠这么坦诚,一点也不排斥的样子,她想了想,说:“你那天跟着冯如意去她家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惠如实回答:“就问了一下他们有没有想过回去,他们有没有另外的孩子。他们说没想过回去,也没有另外的孩子。”
严亦思心里一怔,过了好久,才出声问道:“你恨他们吗?”
“不恨了,还挺感谢他们的,把我生下来。”冯惠的神情很坦然,丝毫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严亦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始终不大敢相信,“你真的不恨他们?他们有另外一个小孩,那个小孩过得很幸福,你其实也可以过得很幸福的。他们或许已经忘了你,已经忘了在这里还有他们的孩子。”
冯惠睁着眼睛,笑道:“我现在也很幸福啊,他们忘了就忘了吧,他们最好一直都忘记,这辈子都不要想起来。”
严亦思有些难以置信,她不大相信冯惠会说出这番话。以冯惠的性子,要是谁得罪过她,她一定会死死记在心里。
严亦思盯着冯惠,“你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豁达了?”
看着严亦思一脸不放心的表情,冯惠忍不住笑了,“这不是豁达不豁达的问题,只是有时候换个角度想想,事情就不一样了。”
“以前我总把他们当亲生父母看,总觉得他们对我有责任,不该抛弃我。我觉得不应该这么看,把他们换成两个陌生人来看就好多了,两个陌生人给了我生命,也不会出现在我人生中指手画脚,这么一看你说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们?”
“虽然,但是……”这套理论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呢。
严亦思想了半天没有想到要接的话,只得说:“行吧,你想通了就行。”
说完轻轻将房间门合上。
等严亦思一走,冯惠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把被子往头上一罩,整个人缩了进去。
城里的冬天,比乡下的更冷。
乡下的冬天,可以在屋里生火取暖,城里则不行,怕引发火灾。
几个小孩子第一次在城里过春节,总觉得城里的春节比不上村里的春节热闹。
街道外面也有很多活动,但大多不是认识的人,几个小孩就都不想参加。
短暂的寒假很快就过去了,正月十五一过,就到了要开学的日子。
新学期一开始,张春宝就意识到冯惠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冯惠的性格还是那个性格,但总觉得她似乎少了点什么,感觉做什么事情都没有激情,精神面貌和以往不一样了。
张春宝凑近冯惠,打探道:“你这个寒假发生什么了吗?怎么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冯惠懒洋洋地扒开她的脑袋,“我怎么不对劲了?”
“你看你看,这要是以前,你肯定回我‘你才不对劲呢!’,你现在这个回答就很不对劲!”
冯惠瞟了张春宝一眼,“这两句话有什么差别吗?你别想太多。”
“差别大了!”张春宝一把捧住冯惠的双手,“你老实告诉我,这个寒假你是不是偷偷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然后查出了什么绝症?”
冯惠:“……”
冯惠抽出手,“我人好好的,你别咒我。”
“那你怎么一副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感觉快要看破红尘了。”
冯惠后背往椅子上一靠,眼睛瞟向窗外的操场,淡淡道:“这日子一天一天过得平静如水,哪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情。”
“有啊有啊,”张春宝想起什么似的,抓住冯惠的手,说:“最近有件事情,你绝对会感兴趣。”
冯惠瞟向她,“什么事?”
“初三不是快要中考了吗,到时候要开欢送会,咱们初一的每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上台表演,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搞节目?”
冯惠想了想,“搞节目有奖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