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娃,回头还是问一问爷爷怎么打算吧。一面观他面相,忍不住惊呼一声,“握草,耳大垂后,眉清又目秀,眉间再有一点朱砂,你特么就是个活佛在世啊。”不过观他三庭五眼间,亲人俱在,且身份不凡。
但他什么都不知道,显然是小时候就被田一光从哪里拐来的。
不过试想田一光,也不可能找个寻常老百姓家的孩子做盛体,肯定是要找个非富即贵的,往后进入人家身体后,再回去认祖归宗,理所应当运用人家的权势钱财。
如此一想,这田一光好歹毒,这木木头就更惨了。
本来生在富贵窝,却被这田一光盯上。
第30章 二合一
真是个可怜的崽啊。“以后什么打算?”温四月问他, 其实也清楚,这小子连自己的来路都说不清楚,眼下田一光没了, 他又能往哪里去呢?而且被田一光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了, 生性还如此纯良。
坦白地说,纯良是好,可这世道是会吃人的,专门吃他这种孩子。
木木头听到温四月的话, 担惊受怕地垂着头, 两只手掌相互磨搓着,“我, 我不知道去哪里?师姐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我也能下地干活的,我和师父以前在乡下, 也种菠萝种甘蔗,我可厉害了,一次能扛着一大捆甘蔗。”
额……种菠萝种甘蔗,看来自己这小师叔在宝岛也过得不怎么样么?都混到乡下去了。
温四月还真没想到从这木木头嘴里还能问道这些消息,于是点了点头,想要缓解他的紧张感,一面继续试探地问道:“你师父除了你, 还有别的弟子么?”
木木头闻言, 先是摇头, 随后有点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温四月疑惑,却不知萧漠然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在门前道:“他的意思,可能是已经死了, 所以不知道能不能算。”
他话音一落,那木木头就惊喜地抬头看朝他拼命点头,“对,师姐不听话,不愿意嫁给姜军官,师父就不要她了。”
木木头说起自己的师姐,有些难过起来,又缓缓地垂下头去。
温四月也就没再多问了,朝萧漠然走过去担心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萧漠然露出一抹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微笑,“没什么事情,抱歉,昨晚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温四月现在想起来,还后悔自责呢。听到他对自己说抱歉,就更觉得过意不去 ,“一会儿我给你画两道符带着,这样我放心些。”
萧漠然也没拒绝,“好。爷爷呢?”他还不知道温老头昨晚那口脓血吐出去后,人已经好了。
温四月听他提起温老头,想起刚才这老头子的话,顿时没好气道:“管他做什么,一把老骨头了,死不了。”
萧漠然一听这口气,就晓得爷爷是惹了四月生气,不过应该爷爷身体也有好转,心情应该也没那么差了,不然四月怎么可能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提起他。因此也是放了心,“我去做饭。”
木木头这个时候却连忙走过来将他拦住,“我,我已经煮好了。”就是不知道大家爱不爱吃。
虽然大师伯家里看着挺破旧的,但是灶房的柜子里,好多好吃的,都是他在宝岛那边没见过的,自己在煮饭的时候偷偷吃了一点,希望他们没有发现。
温四月半信半疑,走进灶房一看,果然见到这小子不但煮了粥,居然还拿她们花贵价钱买回来的白面连带柜子里熏肉煎了饼子。
问着是很香,色艺俱全,倒是有些让温四月出乎意料。心想这孩子也不是没优点,家里几口人,也就没有一个在作坊这方面有天赋,家里即便不种菠萝不种甘蔗,但这孩子留下,似乎还是有些用途的。
最起码自己和萧漠然回城后,温老头不用每日吃水泡饭了。
于是将他夸了一顿,“去喊你大师伯吃饭。”
果不其然,这木木头又被温老头夸赞了一回,等吃完饭,只听村口那边传来声音,自不必多说想,该是他们给阿贵奶奶出殡的一部分人回来了。
如今算着这时间,也就只剩下堆坟包了,旁人自然是不插手,这该是至亲们自己来才是。
按照村里的规矩,今日大家该是还在阿贵家吃一天白喜饭的,可惜阿贵家昨晚出了这事儿,如今好不容易帮完了这大忙,谁也不愿意踏入他们家的院子了。
就是那丧事班子的几个人,也没忙着去取家什伙,就想着等过了头七,再说。
而温四月却知道,现在村里风波已随着田一光的死而止住了,这一切都是他弄出来的,所以到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反而是担心萧漠然的备考进度,所以和温老头商议着要回市里去。
温老头是一万个点头答应的,不过他的意思,芋头和木木头都留下来。“那城里的房子就算你们不住,也是要钱的,该是早些回去,不过芋头这么大一只鸡,它虽是通灵性,不会随便打鸣,可终究不方便,就留下来陪我,芋头呢不管怎么说,也是天机门的弟子,我就把他留在身边了,等过几年风口没这么紧张了,咱们在想办法打听他的家人。”
温四月是赞成的,就是有些担心桔梗那边,“我临走前,去看看桔梗,爷有什么要带的么?顺便把木木头给带过去叫她认一认,以后要送什么过去,叫木木头跑腿就是。”
还有就是木木头的户籍问题,也亏得这娃年纪还小,说话哪怕有些宝岛的口音,也没人留意,萧漠然去找大队长给他上了个户头,叫温木。
说是自己朋友的远房,家里没了亲戚收留,正好温老头这里没个孙子,就给带来乡下了。
大队长觉得萧漠然这个孙女婿实在是贴心,“难得你这样豁达,不过往后家里有个男丁,在这乡下终究是容易站稳脚跟,到时候你进了大城市,也不用总是担心他们受人欺负。”
至于其他的证明,也没去要,就给这木头登记,准备哪天去县城的时候,跟村里这些还没上户头的一起入户。
说起来,明明这年头缺吃少穿的,可是这村里人家,四五十岁的夫妻,大女儿大儿子都成家立业了,还在生。
如今哪家不是七八个娃,一出门就一大串,倒是热闹了,就是日子过得太糟心。
不免是萧漠然吐槽了一回。
而温四月这边,给桔梗带了些吃穿用的,七七八八最后竟然收拾出了两个大包袱,就领着温木去硫磺厂。
有些小路程,正好也是正月里,慧慧她爹也没用上马儿,两人便牵了马去,将包袱驮在马背上,木木头在前面牵马,倒也机灵聪慧的,就是人太老实,藏不住话,问他一句,他能搜肠刮肚的全部告诉你。
于是温四月再三交代他,“实诚是好,可是不能什么都往外说,尤其是你师父的事情,还有以后切记,不得叫什么大师伯了,叫爷爷就好,叫我也是二姐,不准叫师姐,什么天机门,什么法师玄门,不能提。”
温木认真地听着,“二姐我晓得了。”
他能不能记住,温四月也没多少底气,只是如今他答应得好,自己也没必要一直重复了。
两人在有马的情况下,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才走到大马路上,可是这年头的大马路,也是坑坑洼洼的,不怎么好走,更何况这正月里还飘着毛毛雨,就越发湿滑了。
等两人一马深一脚浅一脚看到在建的硫磺厂时,天已经雾蒙蒙的,要黑了。
“难怪桔梗要住宿舍。”早的时候还说并不算远,可是这差不多走了大半天啊。
硫磺厂就建在那构皮村后的山坡上,如今正在开工,到处都挖得全是泥土,乱七八糟的机器架子堆了不少,还有些砖头就堆在村子里。
这偏僻小村子里的孩子们没出过村子,看着这砖头都觉得稀奇,爬到上面过家家。
温四月走近了,觉得危险得很,出言提醒了几句,但是孩子们没理会,倒是对温木手里牵着的马很感兴趣,从那堆砌得两米高的砖头上直接跳下来,围着马儿打量,“你们也是来硫磺厂上班的么?”
硫磺厂还在建,工人们现在都借住在村子里。
温四月摇头,打听了桔梗的住处,叫温木给了他们一把苞谷花做答谢礼,就去找温桔梗了。
去始终是发现村子里有些怪怪的,连温木也感觉到了,紧脏兮兮地扯着她的袖子,“二姐,我觉得好像不对劲啊。”还没天黑呢,怎么给人一种三更不要的感觉?
“先找桔梗。”正是觉得不对劲,温四月才要先看到桔梗,确保桔梗没事,她才能安心。
村子不算大,但是并不像是他们金鱼弯那样紧凑,这些房屋都在山坳里零零散散的,几乎是从村头走到村尾,才找到温桔梗的住处。
温四月身上已经换成了工装,解放鞋地全是泥,显然是才从工地上回来,简单温四月的一瞬间,愣了一下,旋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着她奔过来,“四月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回城里了呢。”
温四月却是上下打量着她,发现她身上没沾什么脏东西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给他介绍温木,又简单地提了一嘴阿贵奶奶去世的事情。
忽然多了个弟弟,温桔梗倒是开心的,就是因为阿贵奶奶去世的事情,担心爷爷,“我每月有一天假,到时候我回去瞧瞧他。”
“这山路太难走了,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到时候每月叫温木牵马带着爷来瞧你就是。”又扫视着她这居住环境,和家里一样是土墙屋子,但明显不止她一个人住,尤其是她看到那屋子里,还传来孩子的哭声,便低声问:“几个人住啊?”
温桔梗才反应过来他们俩给自己带的东西,“就我和办公室主任他儿媳妇和孙子们住。”说着推门进去,示意温四月先进去坐。
屋子不算宽敞,但中间拉了个大布帘,给隔成了两间,那母子三住一边,她自己住一旁。
这边分明是要狭窄一些,不过桔梗一个人住也足够了,除了搭的一米小床外,旁边还有个破败的小柜子,床头边上还堆了两个箱子。
温桔梗和隔壁的母子打着招呼,温木则将给她带的东西都给扛进来。
隔壁家的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布帘后伸出脑袋,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珠子就随着包裹里温木打开的糖看。
温四月抓了两颗递给他,小孩露出月牙般的灿烂笑容,“谢谢姨姨。”
“真可爱,你弟弟多大了?这个给他。”温四月又拿出两颗。
没想到小男孩摇头拒绝了,“弟弟还没牙,谢谢姨姨。”然后把头伸回去了。随后就听到孩子母亲的责备声。
不过很快她就在那边问,“桔梗啊,天要黑了,你妹子和弟弟今晚怕是回不去了,一会儿吃了饭,让你弟和我公公挤一挤。”
温桔梗其实看到外面的天色,正发愁呢。如果是四月,和自己挤一挤就好了,但小弟却不知道往哪里安排。
所以听到隔壁娃他妈的话,心里是感激,当即就朝她道谢,然后去门口的临时灶房做饭,一面让隔壁的母子晚上别做饭了,大家一起吃。
顺便叫她公公一声。
温木做饭好吃,温四月直接把温桔梗喊进屋子里来,低声与她问道:“你们这厂子还顺利么?”
温桔梗愣了一下,“四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问得她有些心慌慌的。一面紧紧地抓起温四月的话,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小声说道:“四月,几天前,挖了好几个奇怪的铜鼓,就堆在村口那边,你们来时瞧见了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打这鼓出现后,她总觉得晚上听到有奇怪的声音,但也不是鼓声。
“村里人也听到了,好几个孩子这几天还病着了,村里的赤脚大夫看了过了,找不出原因,就整日昏睡着,水米不进,那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说到这里,防备地朝着隔壁的布帘看了一眼,声音又小了几分,“倒是村里的迷拉婆给他们灌了些符水,还醒过来一次。”然后说是招邪了。
她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温四月。
“那鼓既然觉得不对劲,为何还要留在村子里?”温四月来时,也看到了,像是在自己图书馆里翻到的,属于古夜郎国时的物件。
说起来这一片地,从前也是那古夜郎国的领土,有这东西也很正常的。
“上面的领导说是文物,好值钱的,而且也怕引起恐慌,尤其是这些孩子出事后,就更不能再提了。”桔梗回道。
温四月没再说什么,只示意她把自己给的符拿出来,打开一看,已经有些烧焦的样子了。
温桔梗见此,吓了一跳,“这……”莫非她也遇到了么?
温四月重新塞给她两个,“带好了,今晚我出去看看。”至于那些孩子,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这建硫磺厂,挖了古墓,招了阴煞。
按理村里那些东西进不来,但是这些孩子们顽皮,犹如野猴子一般,没准也是跑到工地上去玩了。
还有他们走路的时候,喜欢踮着脚走,这不就是给了阴邪上体的机会么?
那些个孤魂野鬼们,走路就是脚尖着地,后跟抬起,远远瞧着就像是脚不沾地,小孩子们也这样走,本来就生气不如大人稳固,正好着了道,如今被鬼附身,昏迷是正常的。
叫她担心的是那些鼓。
又问了桔梗一些,没多会儿隔壁这小男孩就把他爷爷喊来吃饭了。
温木这边也煮得差不多,他们俩今天来给带了不少新鲜的菜,还有些肉,倒是让这公媳一家沾了些光。
所以温木的住宿问题,也落实了。
这边比金鱼弯还要偏僻,金鱼弯都还没拉上点灯,这里就更不用多说了,不过现在要建造硫磺厂,肯定是要办法自己发电的,只是技术人员和变压器都还在路上。
也不知道几时才到呢。
因此也就是天黑赶紧睡,那煤油能节约就尽量节约。
温四月和桔梗也是简单洗漱完,就在她那宽不过一米的小床上挤着,现在不过六七点,时间还早,所以她先睡一觉,等到九点多的时候醒来,村子里静悄悄的,果然能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不是鼓声,但又跟那些鼓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