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阳高照的栖霞寺中,一干特种锦衣卫和背着剑的般若虽李燕云走了进来。
不远处伫立的古松,些许鸟儿在上面叽叽喳喳,生机勃勃的景象让李燕云深感熟悉,古松还是那个古松,只不过寺庙不再是以前的白莲总坛。
寺院中,正走着的般若,她双手合十,嘴里念叨有词。
出身为尼姑的她,虽然三千青丝,早已扎成了干净利落的丸子头,但身处寺庙她心中还是崇敬着信仰,乃是从小面对青灯古佛所致。
远处扫地的一个小沙弥丢下扫帚,小跑过来,双手合十,十分恭敬,上前来询问:“施主,你们……”
“我们来找渡罪大师!”李燕云笑道。
自然去姑苏路过这金陵,自然要瞧瞧以前那些反贼,想推之上位的李燕阳如何了。
“原来如此,施主且随我来——”小沙弥带路。
李燕云是没想到这里变化还真大,自‘白莲坛改’为‘栖霞寺’,这里和尚还不少。
远处大殿中依稀能听见和尚唱经的声音,敲击的木鱼声,更是不绝于耳。
经过七拐八弯,李燕云般若和一些随行的锦衣卫,被小沙弥带到一个小殿门前,小沙弥更是小声跟李燕云说明,这个渡罪何人都不见,当然朝廷的人就得另说了,眼下李燕云他们也正是朝廷的人。
小殿的门是敞开着的,殿中一尊金佛像盘坐殿正中,佛像下方的蒲团跪着一个光头,着袈裟的和尚,正念念有词的翘着木鱼。
看见佛像,没等李燕云进去,背着剑的般若忙不迭的走进殿中跪下,恭敬的冲佛像叩了三个头,引来身旁和尚的侧眸看去。
“有劳了,小师傅!”李燕云冲小沙弥微微一笑。
小沙弥双手合十微鞠了一躬离去。
似是李燕云声音让殿中的和尚略感熟悉,他猛的转过头来,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泪花闪闪:“皇兄——”他忙朝李燕云叩头,改口道:“不,是施主,贫僧叩见施主!”
李燕云走进殿中:“朕身不由己!”
“贫僧知道!”渡罪道。
“当初你若不出家你只有死路一条,”李燕云叹道:“是朕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饶你一死。”
渡罪笑道:“其实施主,他们推崇贫僧登帝位,这事也是贫僧事后才知的。”
走到他面前,李燕云蹲下身子,一挥手特种锦衣卫示意关上殿门,李燕云笑道:“般若,你也出去!”
“好!”给佛像叩头后,般若乖张的打开殿门走了出去。
当下殿中只有李燕云和信王二人。
李燕云笑道:“其实还有一个你不知,怕是朕若不告诉你,永远也无人敢告诉你,或者说,知道此事的人大多都死了——其实,你乃是八王爷李文中与当今太后的儿子,并非先皇李文雄所出——”
渡罪先是震惊无比,这下他才明白为何八王爷,拼死也要让自己坐上皇位,甚至不惜与徐鸿儒一起串通谋反。
看着他慌神的样子,眼中依稀有泪水流转,李燕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道:“其实你我都挺可怜的,你也是身不由己,朕也是身不由己——”
渡罪脸色黯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所言甚是!”
在殿中李燕云与渡罪说了很多,渡罪当下也对当年的皇室惊天秘密了解不少,心中自是感慨万千。
让李燕云欣慰的是,渡罪自从来栖霞寺做了和尚,一开始他乃是这里的方丈主持,而后相继有和尚前来出家,他干脆将方丈之位传给了别人,他自己则想清净。
坐在蒲团上的李燕云看着他,认真道:“朕与你说的乃是秘密,任何人都不能说,否则不知会有多少性命……”他没说下去。
迟疑半分后,渡罪道:“渡罪明白!”
“你有什么心愿没?”李燕云笑问。
“心愿?”渡罪沉思半晌,释怀的朝李燕云笑道:“施主,贫僧想了一下,似乎还真没什么心愿,只叹,为何要生于帝王家,若是我生在寻常百姓家,便能闲云野鹤为伴,儿女绕膝——”
李燕云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便起身,朝殿门走去,可刚要打开殿门,他又停住脚步:
“朕准许你还俗,过些你想过的生活,无论你用什么名字,但李燕阳名字,你永远不可再用。”
“更不用告诉朝廷你将会去哪,也无须与朕说——那些陈年旧密就让它消失在岁月中,朕希望再无人知道!”
这话触动了渡罪的心,他默然回头看着李燕云的背影,叩下头去,泪水直掉,略带哭腔低声喊道:“渡罪谢皇上,谢皇上——”
出了栖霞寺之前,李燕云又让看守栖霞寺的锦衣卫无须再守,准许他们回京与家人团聚。
本来到了金陵想去瞧瞧江苏总督吴修,询问金陵如今的一些情况,但一想到如若暴露身份,定然劳师动众的,李燕云只能作罢。
在客栈与店小二随意唠嗑几句,与百姓们说上几句话,得知这金陵如今是相安无事,他们对吴修评价倒也还不错,李燕云这才放心。
从百姓口中听到这些,总比那些官吏自吹自擂来的要真实些。
这金陵离姑苏城倒也不远,两三日便可到达。
纪柔到底在不在姑苏城纪家庄,说真的李燕云也没底,这还是从当初在女真,叶无恨猜测得知姑苏城穹隆山有个纪家庄。
而且纪家庄在江湖上更是享有盛名,在昔日的女真国使府中,那个抓走纪柔的她爷爷也不正是会武功之人。
在金陵休整一日,李燕云未作停留,带着般若和特种锦衣卫继续赶路,两日后,沿途询问了不少人,最终到达了姑苏洞庭山。
偌大的太湖如似一面镜子般,将晴朗的蓝空映在湖面,造成水天一色的景象,远处蜿蜒的青山环绕,给更是颇有诗意。
连身旁的般若见到这幅景色都不由深吸一口气:“好老虎哥哥,这里好美,我们终于到了。”
“是啊!”李燕云感叹:“想必飘儿已经三万兵马出征,但还在去往云南的路上,嘿嘿,而我们却到了目的地了——开心嘛?”
背着天陨剑的般若,她重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小脸灿烂微笑道:“开心!”
李燕云笑着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她护驾前来,实则她也有个使命,那便是日后会去大理无量山,用《无量七劫》挫败无量派那些高手,替童清湫夺回无量宫。
这一路行来,虽说自己偶尔与般若睡在一榻,但两人可谓是纯洁万分,竟什么都没发生,这点李燕云自己都佩服自己。
一来这妮子还小,李燕云真不忍心,二来她不同于其他女子,她乃是俗家弟子,又是秦芷彤天山派的武宗传人。
湖面上依稀有些渔船在荡游,李燕云笑道:“张叁谛,你叫个船来!”
“是!”张叁谛抱拳之后,朝前走了几步,冲那渔船招手,甚是张扬大喊道:“船家,船家——”
不多时行来一个半大老头,站在船上的他撑着竹篙,打量了一下这些人,一看便是朝廷的人,老者奇道:“几位官差,你们有何事?”
李燕云笑着抱拳道:“大叔如何称呼?”
“我姓于。”老者回答。
“哈哈于大叔是这样子地,”李燕云客气道:“我们要去一个荒岛,上面住着一个叫常无德的人,不知于大叔你可知?”
当闻此言,于姓老者面色微变,道:
“我说官差,那人疯疯癫癫的,你们去那作甚?而且,那个岛的岸边立着一个块石碑——闲人勿进!”
“听说靠岸者,都会被那个疯癫老头施法诅咒,最后会生病。”
说到此处,于姓老者直打退堂鼓,撑着竹篙就要将船划走:“官差大爷,你们还是找别人吧,这忙老朽帮不了!”
“哎?于大叔?”李燕云忙喊:“你别走啊,我们给银子地!”
“给银子老朽也不去!”于姓老者急急道。
一看这情况,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岸边的李燕云一蹦一跳急眼道:“呔,快停船,朝廷要征用你的船,我命令你停下!”
般若见此正蠢蠢欲动之际,还没待她动身,张叁谛自腰间抽出飞刀,朝于姓老者扔去,飞刀带着破空长音‘嗖’一声颇有气势的朝老者飞射而去。
当下飞刀竟是擦着老者的头皮飞过,连他发丝都断了几根,最后射在他面前手中的竹篙上,如此既能吓吓老者,又不至于伤了他,可谓是精准万分。
惊恐地看着竹篙上的飞刀,于姓老者啊地一声,显然是吓了一跳,以至于身形不稳,差点跌下船。
他颤抖道:“几位官差,老朽船小,最多五六个人,就了不得了。”
这态度变化之快,李燕云笑出了声,果然是小张飞刀例无虚发,不错不错!
不多时,李燕云带着般若、张叁谛以及两个锦衣卫上了轻舟,其他特种锦衣卫人等则是在岸边等着。
平静的湖面上,轻舟荡悠,远处风景秀丽万分。
且,老头着实被吓的不清,当下问他什么答什么,自他口中得知,他乃是这里的渔民,几番话下来,见李燕云态度好转,老者也放宽心,松了口气。
当问起李燕云去找那个疯癫的常无德作甚,李燕云自然不会跟他说乃是让他弄出迷魂草的解药,前往纪家山庄之用,只说是公事便罢。
待小船荡悠行出一段距离之后,坐于船头的于姓老者摇着双桨,朝远处努了努嘴。
老者道:“官差你们瞧,远处那个小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