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风和男人都看向女人,女人一下都傻了,怎么回事,怎么话题就扯自己身上了?
自己不就喝了碗鸡汤,怎么会是相公同窗的媳妇煮的。
男人表情刷地黑了下来道:“你就是她说的偷鸡汤的人?”
江挽云不给女人开口的时间,道:“不光偷鸡汤,还说她在医馆里有表哥撑腰,骂我和娘是穷鬼破落户呢。”
陆予风看向女人的眼神更冷了。
但好歹是自己的媳妇,即便她犯了错丢了人,男人也只能关上门了再责骂,外人面前还是要护着的,他挡在女人面前道:“陆予风,你这样看着我娘子作甚?”
他又道:“我家里什么情况?我家在镇上有三家成衣店,会看得上你这个乡下来农户的吃的吗?”
女人见男人为她撑腰,也探出头来道:“就是!你凭什么说我偷喝?不就一罐子破鸡汤吗?怕是兜里的钱只够买这只鸡吃了就没下顿了吧,当初我坐月子时候,我婆母每天给我炖只鸡,我只吃鸡腿,其他都是拿去喂狗的!再说了你的鸡汤味儿这么奇怪,也没好喝到哪里去!”
江挽云:“你既然没喝过,怎么会知道我的鸡汤味儿奇怪。”
女人:“……”
男人简直想把她嘴捂上,语气冷冷道:“今日就不多叙旧了,我得回房看书了,我很期待看到三年后贤弟你能一次中举,看在你们日子这么艰难的份儿上,这是给弟妹的见面礼。”
他摸出一块碎银子丢在桌上,就当买那碗鸡汤了。
陆予风颔首,端起鸡汤继续喝,女人恨恨地看了江挽云一眼,扭着身子跟着男人走了。
陈氏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会儿走过来,对着女人背影唾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真不害臊的东西。”
江挽云把银子捡起来看了看,估摸着有半两,买一只鸡倒是够了。
“今天中午没吃好,明儿再去多买点肉来。”她把银子揣进钱袋里去。
陈氏道:“怎么到处都有这种小人得志的人,还是读过圣贤书的呢,若不是我儿病了,他算个啥?想当初风儿才十四去考院试,夫子们都说先去试试,三年后再考也不迟,谁曾想就……”
说起以前的事,陈氏又激动又骄傲,滔滔不绝。
陆予风垂着眸子慢慢品尝鸡汤,他的手今天有力一点了,可以自己拿勺子。
江挽云听陈氏说完,道:“今年秋闱还有半年了?”
陈氏叹气:“唉,是啊,怕是要等到三年后了,这几个月养好身子要紧。”
江挽云也不再多言,吃了饭把碗洗了后,见阳光明媚,就把衣服拿到井边洗。
陆予风喝了药又睡下了,药里有安睡的成分。
陈氏来帮忙洗衣服,两人靠近坐着,手上拿着衣服,擦了擦皂角,再搓一搓就起了泡泡了。
陈氏道:“风儿病了这两年,咱们家欠亲戚不少钱,估摸着有十两,这下风儿的病有好转了,按我们这儿的习俗,大病初愈是要请客吃饭的。”
江挽云道:“那就请啊,没事,十两,很快就能挣回来了。”
陈氏犹豫道:“娘和风儿他爹都老了,他大哥二哥也各自有自己的家庭,我们……”
江挽云明白,这就是说他们承担不起了,“我知道,不会让你们再出钱了,我来想办法就是。”
洗了衣服晾好,江挽云坐在屋里歇着,她把钱拿出来算了算,手上只有二两左右了,县城花钱的地方多,她赚的钱还远远不够。
陆予风的病后续要花钱,还要还亲戚的钱,啥时候能盖上大房子啊。
她看向陆予风嘀咕道:“真是个烧钱精。”
等他当大官了,自己就可以躺着享福了,不急不急,她安慰着自己。
下午太阳很好,许多病人出来晒太阳唠嗑。
江挽云让陆予风也出来晒太阳,让他多活动活动,毕竟躺太久了,身体机能需要恢复。
“你不要害羞嘛,运动使人健康,你看你这胳膊这腿,是不是没以前灵活了,要动起来。”
她做了几个简单的示范,比如扩胸运动,压腿等小学生广播体操的必备动作。
旁边的陈氏和其他大爷大娘都笑道:“我觉着这动作不错,适合我这胳膊腿成天痛的。”
“以前还想着有空去学学太极和五禽戏呢,忙起来又忘了。”
江挽云道:“其实练啥不重要,主要是动起来。”
正说笑着,有医馆的伙计跑进来吆喝道:“谁是江挽云啊?”
江挽云闻言回道:“我是,咋了?有什么事?”
伙计道:“外面有一个年轻姑娘找你。”
江挽云微愣,思绪一转就想起来了,莫不是江挽彤来了吧,除此之外她在县城也没认识的人。
她道:“不见!麻烦你帮我叫她回去吧。”
陈氏问:“谁啊?你不见见吗?”
江挽云道:“是我娘家人,我昨儿在街上碰见了。”
陆予风闻言眼眸微动,道:“那就不见。”
他至今还记得两年前,江老爷是如何对他威逼利诱让他与江挽云定亲的,没想到的是,很快江老爷得了急病先走一步。
他那时候觉得自己也药石无灵了,不想耽误江挽云,便去找江家退亲。
江夫人说不能退,这是江老爷的遗愿,还说他用了江家的钱,退亲就是忘恩负义。
所以不论是江老爷还是从前的江挽云还是江家其他人,他都没什么好印象。
而这时,一个女子带着丫鬟大步走了进来,伙计在后面想拦都拦不住。
女子走到院子里眼神搜寻了一圈,很快发现了江挽云的存在。
江挽云也站起身来,她改变主意了,江挽彤来的正好,她正愁没地方赚钱呢。
江挽彤穿着淡粉色锦绣华裙,头上的步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走上前,抬着下巴,打量了江挽云一眼,十分鄙夷道:“姐姐,才一个多月,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第20章 入v一更
曾同为江家小姐的两姐妹, 如今一个锦衣华服,一个布衣荆钗,对比十分鲜明。
江挽彤昨日听秦霄说在县城碰见江挽云了, 她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镇上离县城坐马车也要三四个时辰,当初把江挽云嫁出去时,可是把她的银子和值钱东西全都收走了的, 而陆家也是穷得叮当响, 她应该很清楚, 自己就算回了县城,江家也不会接纳她她,到时候她就只能流落街头。
况且她的户口已经迁到陆家,回了县里没有户口可是连租房子都租不到。
但既然秦霄确定江挽云回县里了, 那她回来是干嘛呢?莫非她知道自己和秦霄初八要大婚, 心有不甘回来捣乱?
秦霄说他已经派人跟着江挽云了,发现她住在医馆里, 想必是相公病重。
但江家在县里是大户人家, 大婚当日肯定是动静很大的, 江挽云若是知道了跑去捣乱怎么办?
江挽彤越来越觉得江挽云做得出来这事,她就是个疯子, 成亲前就因为不愿嫁给那个穷书生而大吵大闹过。
所以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先下手为强, 堵住江挽云的嘴, 让自己少点后顾之忧。
“你今天来有何事?”江挽云波澜不惊地问道, 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出来□□分了。
江挽彤见周围人多, 道:“进去说话, 荷香, 你在外面守着。”
丫鬟应了一声, 不屑地扫视了一翻周围看热闹的人, 想不到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如今沦落成这种样子了。
江挽云也不推辞,果断进了屋把门关上。
陈氏担忧地看着关上的门道:“挽云的娘家我们也没打过交道,这突然上门了,这……”
陆予风倒是不急,他尝试着江挽云教的扩胸运动和拉伸肩膀的运动,研究着怎么让自己的身体得到更有效的锻炼。
她那么厉害的人,吃亏的不知道是谁呢,所以他并不担心。
屋内,江挽彤嫌弃地用帕子擦了擦凳子才坐下道:“想不到你相公还没死,看起来活得好好的,当初将你送上花轿前就怕他撑不住了死了,如今想来还看轻他了。”
不过就算死不了,左右不过让江挽云成不了寡妇罢了,陆家还是一样的穷,江挽云的夫君一辈子都不可能越过了她的去。
江挽彤长相只能算是小家碧玉,并不算大美人,与原身比起来更是黯然失色,所以她从小就嫉妒嫡姐的美貌和父亲的宠爱,好在嫡姐虽长相出众,脑子却不如何聪明,运气也差,刚一定亲,父亲死了,未婚夫也病了。
江挽云坐她对面,也懒得给她倒茶,道:“这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我相公又没做什么坏事,上天自然会保佑我们的,至于那些做坏事的人,才应该小心啥时候遭报应。”
她语气凉凉的充满讽刺,江挽彤自然听出来在说自己,不过今天来的目的不是和她吵架。
江挽彤忍着怒气道:“当初给你定亲的是爹爹,你要恨就恨他去,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既然你已经嫁出去了,爹爹和你亲娘都死了,你就不是江家的人了,好好待在陆家,别跑回来捣乱。”
江挽云哦了一声,好像赞同她的话。
江挽彤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她没有想象中的情绪激动。
难道她已经认命了?
江挽彤继续道:“初八是我和秦霄哥哥的大婚日子,他入赘江家,我知道你以前心仪他,但他心里装的是我,我警告你初八别整什么事儿出来,毕竟你现在无权无势,而我想要弄死你可以悄然无息的。”
江挽云又哦了一声。
江挽彤生气地瞪着她,“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听明白没?”
江挽云轻笑了一声,“不就是不让我去破坏你的婚事嘛,可以啊,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江挽彤警惕地看着她。
“我和我相公是来县城治病的,如今我们没钱了,这没钱了呢可能会让我产生一些不好的心情,那我就可以做出一些让别人也不好过的事,所以……”
江挽彤放心下来,原来是要钱啊,还以为她想要啥呢。
“你要多少?多了没有,我奉劝你想清楚。”
江挽云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原身的嫁妆都被江夫人拿走了,江挽彤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
“五十两吧。”江挽云淡淡道。
“五十?”江挽彤脸黑下来,五十两都可以在县里买个小的宅子了。
江家的钱财都在江夫人和秦霄手里,她每个月只有月例五两,但她花钱快,经常不够用还要找江夫人贴补,如今手里没攒下什么钱。
但她不想这事让秦霄和江夫人知道,秦霄会觉得她心肠恶毒容不下嫡姐,江夫人会怪她自作主张降低身份去和江挽云一个农妇打交道。
可是她怕啊,她不想有后顾之忧。
“怎么?拿不出来?五十两对江家来说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吗?”江挽云讽刺道。
其实她知道江挽彤肯定拿不出来这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