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彤咬牙道:“五十没有,只有二十,你爱要不要。”
江挽云挑眉道:“二十五,不讲价。你要是没钱,那你把首饰典当了啊,今晚就把钱送来,否则我就直接上门,哦还有别想着派人来把我背地里弄死,我已经提前写好了信藏在你们找不到的地方,一旦我死了,就会有人把信找出来状告你,那你就别想安安心心当新娘子了。”
江挽彤脸黑如墨,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气势汹汹地上门来,反而被江挽云给拿捏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道:“你能保证不踏入江家一步了吗?”
江挽云点头:“保证啊。”
等她有钱了,不踏入江家也可以报复回来不是么。
江挽彤道:“好,今晚把钱送来,我希望你是说话算话的人,别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她恨恨地站起身打开门出去了。
待江挽彤走后,陈氏才问道:“挽云啊,你娘家妹妹是来做什么的?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陆家人是知道的,江挽云在娘家不受待见,是被强迫嫁给陆予风的。
陆予风扶着桌子站着,也看着她。
江挽云道:“她初八要成婚了,让我别去捣乱,我说不捣乱也行,那你给我封口费。”
“她答应了?”
江挽云点头:“答应了啊,能用钱解决的事咋不答应。”
“还能这样?”陈氏笑了,陆予风也眼神微动,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陈氏问:“要了多少?”
“二十五两,多了她不给,虽然有点少,但没事,后面我会让他们把欠我的都吐出来的。”
二十五两!
陈氏愣住,若是这机会给她,她报个五两十两都觉得够多了,二十五两可以在乡下盖十几间青砖大瓦房。
晚上做了两个小菜煮了瘦肉稀饭,刚吃完江挽彤的丫鬟就来了。
“这是小姐让给你的,拿了钱就乖乖待着。”丫鬟把银子丢在桌上趾高气昂地走了。
江挽云数了数,二十五两不多不少。
她拿了十五两出来交给陈氏道:“娘,这些你拿去还欠亲戚的钱,剩下几两留着给大哥二哥摆摊的花费吧,我这十两除了这几天的花销,回去再办个酒席差不多。”
陈氏道:“这都是你的钱,我们咋能要呢,欠亲戚的那是你还没嫁过来时候借的,日后风儿病好了让他自己挣钱还,你大哥二哥摆摊的钱让他们自己出,我们不能花你的。”
陆予风也道:“待过段日子我就可以抄书了,借的钱也不急于一时还。”
他袖子里的拳头握紧着,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江挽云把钱塞陈氏手上道:“哎呀又没分家,都是一家人,有事儿一起扛,有钱一起赚嘛,这点小钱算什么,我们以后还会赚更多的钱,但是亲戚他们应该都没什么钱的,把钱早点还给人家早点安心不是。”
陈氏闻言不再推辞,小心地把银子收好,眼眶湿润道:“嫁来我们家真是苦了你了。”
江挽云最受不了这种催人泪下的场景,她站起身收了碗筷,“我先去洗碗啊。”
屋里只剩陈氏和陆予风了。
陈氏道:“风儿,你下午和我说的事决定好了吗?”
陆予风垂眸,思索了几秒道:“嗯,就今年吧。”
今天不考,又要等三年,不管结果如何,总要去试试才行,若是有幸中举了,衙门和书院都会奖励一笔钱。
他实在不想再继续这种被女人供养的日子了,他是男人,以前病重没办法,如今身体好起来了,就该承担自己的责任才是。
陈氏叹了口气,“行,那过几日要不顺路去书院看看,问问院长什么时候回去。”
陆予风点头,起身点亮烛火,铺开宣纸,研磨提笔,开始缓慢地写字。
他想给自己的夫子写封信。
但他已经快一年没有提笔了,加上手臂无力,即使用左手托住右手,手还是止不住地抖,写字还是歪七倒八不受控制。
突然他停手,将笔搁下,两手撑住桌子边缘微微喘气,他的眼睛看着宣纸,无法想象曾经这双手写的字是被众多夫子和学子称赞的。
为什么,他连字都写不好了,那他还怎么参加乡试,只有半年了还来得及吗?
他感觉自己好失败,伸手拿起笔又要开始写。
这时门开了,江挽云端着水盆进来道:“来洗脸了。”
她侧身一看,陆予风背对着她不动。
咋了这是?
她走近一看,陆予风正看着宣纸发呆,她看了看纸上的字瞬间懂了,道:“相公要练字吗?我有办法。”
第21章 入v二更
陆予风本来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见江挽云在看他写的字,他有些难堪,伸手就想把纸给团起来。
听江挽云说自己有办法, 他停下手道:“什么办法?”
江挽云拽着他的衣袖往桌旁走,“明儿再告诉你,先洗漱, 水要凉了, 而是不能晚上看书写字, 时间长了会伤眼睛,你早点睡早点起,起来了再看书。”
如今陆予海和陆予山走了,陈氏便睡隔壁去了, 今晚屋里只有他们两个。
烛火摇曳, 陆予风有些怔怔地被她拉着坐下。
江挽云把毛巾塞他手里道:“你才刚醒几天啊不急于一时,你身体弱自然手也没劲儿, 要慢慢恢复才行。”
她在他旁边坐下道:“你拧这个帕子, 你试试能不能拧干, 如果拧不干,说明你手劲儿还没恢复,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呢, 第一是好好养身子, 第二是针对性训练。”
陆予风默默地拧着帕子, 他只要一用力就感觉手发软发抖。
“什么是针对性训练?”
江挽云道:“比如啊, 你腿没劲儿, 那就锻炼腿, 手没劲儿就锻炼手, 那是不是经常干活的人手劲儿就比不干活的人大呢?一个道理的。”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 引得陆予风差点把水盆打翻,有些眼神慌乱地看着她。
江挽云尬笑着收回手,回忆着前世了解的健身知识道:“你的胳膊没有肌肉,无法发力,所以我们在养身子的时候还要注意增肌。”
虽然听不懂江挽云说的一些话,但陆予风听得很认真,并十分信任她说的。
他沉声道:“你觉得该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江挽云道:“不急于一时,慢慢来,我们明天先开始锻炼吧,你不会因为害羞而拒绝吧?”
她浅浅地笑着,眼神清澈明亮,陆予风从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真是全心全意地待他的。
陆予风道:“不会。”
江挽云站起身来,“行,那就先洗漱准备睡觉。”
她帮忙拧干了帕子,让他自己洗脸,又把洗脚水倒进洗脸盆里,把擦脚帕和漱口水放边上。
“今晚我睡塌上,你睡床上啊。”她把塌上的被子铺好。
陆予风未料到此事,想开口说啥又语塞了,难道要问,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为什么不和我一张床?为什么要分床睡?
算了算了,他问不出口。
她应该还没把自己当真正的相公吧,毕竟他没给她一场正式的婚礼,也没洞房花烛过。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江挽云问:“你干嘛呢?能不能快点,我还要端出去诶。”
陆予风:“……”
默默地洗了脚,他想尝试端盆子,江挽云轻瞪他,“说了叫你慢慢来,我来倒水,你躺床上去。”
陆予风躺在床上,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将沦为妻管严,只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才能回报所有爱他的人。
次日一早,江挽云领着陆予风做了一套广播体操,他学得很认真,也许把这当五禽戏的改良版了。
陈氏起大早去买了排骨和藕回来,还带了早点,吃饱喝足后,江挽云把排骨和藕汤拿到厨房处理。
厨房的位置是用一天租一天的,她每天很早就去租了。
把排骨焯水,和莲藕一起放入砂锅,小火慢炖上。
有人道:“昨儿喝你鸡汤的女的被她相公打了,叫得可惨了,就住我隔壁。”
江挽云忙着手上的活儿,“我昨晚睡得早没听见。”
“叫那娘们嚣张,成天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
说了几句闲话后,江挽云回房准备帮助陆予风练字。
陆予风坐在桌前翻看一本书,江挽云看了两眼,满页文言文和繁体字,看着打脑壳得很。
她果然不是读书的料。
“来吧,开始练字,你看我给你找了个好东西。”
陆予风回过头来站起身,俯视她手里的东西,是一些铺子里用的炭笔,通常是用来在布料和木料上做记号的。
“毛笔需要胳膊抬起来写,要手腕和手臂发力才行,炭笔的话只需要把胳膊放在桌上,省力得多,你先用炭笔练练,找回写字的感觉。”
陆予风接过炭笔,像拿毛笔一样去拿,江挽云赶紧拿了根筷子示范了一下。
“你看我的姿势,这样才好写,胳膊肘放桌上,手拿下一点。”她又伸手握住他的手纠正了一下。
陆予风照着她的姿势小心翼翼地用炭笔写了几个字,确实,有胳膊支撑手就不会抖了。
“江——挽——云——你写我名字干嘛。”
江挽云勉强认出繁体字的名字,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道:“你自己没有名字啊?”
陆予风便又在旁边写上“陆予风”三个字,并又重新写了”江挽云”,方才刚写的时候字不够好看。
两个名字排在一起,气氛突然暧昧起来了,江挽云老脸一红,道:“你先写吧!我去做饭了!”
她进了厨房,见昨日那女人也在做饭。
女人脸上擦着很厚的脂粉也挡不住淤青,她看见江挽云进来了,忍不住道:“得意什么呢?”
江挽云无语,她什么也没干啊。
女人又道:“再得意,还不是个破落户,相公还不是个病秧子,还不是考不上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