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服男子微微愣了一下,抬眼瞧着秦茂才,拱手说道:“还未请教官人,尊姓大名?”
话音未落,秦茂才也还没张嘴,那个士子便又说道:“秦官人的名讳,也是你能打听的?咱们秦官人,乃是今科新进的茂才,过几日释褐得官,一个馆阁贴职,是少不了的!”
红衣男子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不屑地冷笑道:“一个新科茂才,也敢在我家衙内面前嚣张?”
“信不信我家衙内一句话,就能撸了你这茂才的资格!”
听了红衣男子的话,周围的士子不由得全都愣了一下,就连赵桓和沈与求,也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秦茂才也一样,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躬身拱手,说道:“敢问阁下,你家衙内是……”
“我家衙内,说出来吓死你!蔡太师家的四衙内,便是!”红衣服男子,洋洋得意地说道。
听了男子的话,赵桓却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搞了半天,原来是蔡四衙内蔡绦啊!
红衣男子见状,猛地转头朝赵桓望了过来,冷声说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赵桓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风太大,闪着舌头了。”
“哼!”红衣男子很明显没听懂赵桓的话,冷笑了一声,转过头去,瞧着秦茂才说道:“你们在这喝酒庆祝,本是好事,但也不能太过喧闹,扰了我家衙内吃酒听曲的雅兴!”
“明白吗?”
“这次是警告!下一次,可就是驱逐了!”
“若是再大声喧闹,被赶了出去,可别怪我没提醒过!”
“是是是,尊驾说的是,我等会注意的,会注意的。”秦茂才一改之前趾高气昂的姿态,点头哈腰地说道。
“哼。”红衣男子冷哼了一声,扫视了众人一眼后,这才重新走回了包厢。
红衣男子离开后,秦茂才冷冷地瞪了赵桓一眼,这才转身进了包厢,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士子,也跟着进了包厢,只有张浚和苏云卿两人,留在了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赵桓见此,不由得轻笑着说道:“张兄,苏兄,一点小插曲而已,两位也不用因此,而扫了今日的雅兴。”
“沈兄已经在这旁边的包厢,订了一桌酒席,两位兄台若是不嫌弃,便与我等一起坐坐,如何?”
“这,不太好吧?”张浚有些犹豫地说道。
“没什么好不好的,四海之内皆兄弟嘛,相逢即是有缘,既然在这遇见了,就一起喝一杯呗。”
“苏兄,你觉得呢?”张浚又转头问苏云卿。
“嘿嘿,我你还不晓得嗦?我这人,从来都是酒不离手,色不离身,只要有好酒好菜就行。”苏云卿嘿嘿笑着说道。
赵桓听了,微微笑了笑,转头低声对刘全义说道:“你去百花楼,请几个会唱曲的姑娘过来一趟。”
刘全义急忙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开去。
赵桓等人进了包厢,坐下后,状元楼的伙计,很快便送上来了一大桌菜肴,满满的摆在了大圆桌上。
一同送上来的,还有一个黑色瓦罐装的酒水,上面写着“女儿红”三个大字。
沈与求提起‘女儿红’,拔掉酒塞子,一股酒香顿时铺面而来。
沈与求深吸了一口气,闻了一下,说道:“好香啊,不愧是状元楼,珍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
话音未落,一旁的苏云卿已经端起酒杯,递了过来,连声说道:“满起满起,快点满起嘛!”
沈与求提起酒罐,给苏云卿倒了一杯,又挨个挨个的给众人倒上了,一边倒着酒,一边说道:
“今天咱虽然没中状元,甚至还都名落孙山之后了,但是能够结识几位新朋友,那也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来来来,都满上满上,咱们先干了这杯再说!”
众人端起酒杯来,碰了一下,又全都仰头一口倒进了嘴里。
咽下嘴里的酒后,苏云卿不由得长叫了一声:“好,好酒,真是好酒!不愧是状元楼的十八年陈酿女儿红!”
没有了溜须拍马,也没有了谨小慎微,一桌子的人,称兄道弟的,这酒喝得自然是爽快了。
你一杯我一杯的,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罐五斤装的十八年陈酿女儿红,就已经见底了。
赵桓提起酒罐,晃了晃,旋即转头叫道:“伙计,伙计!~”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一个伙计急忙跑了进来,躬身说道。
“去,再拿两坛,不,五坛,这个十八年的陈酿女儿红来!”赵桓有些醉意地说道。
话音刚落,张浚也在一旁叫道:“对,再,再来五坛!”
几个人中,就他和赵桓,已经有点醉意了。
张浚话音刚落,却又有两个声音说道:“再加一坛!”
却是刘錡和苏云卿两人!
两人话一出口,顿时愣了一下,转头朝对方望了一眼,又几乎同时说道:“再加两坛!”
“客官这,这,这也太多了吧?你们……”伙计有些为难地说道。
伙计话还没说完,刘錡就已经火冒三丈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瓮声瓮气地说道:
“怎滴?怕咱不给你酒钱还是咋地?”
“不不不,不敢不敢,小的这就去取,小的这就去取。”
伙计连忙说道,转身逃也似的,跑出了包厢。
不一会儿,伙计便将七坛五斤装的女儿红全都取了上来,送进了包厢,跟着他一同进包厢的,还有陆宰和刘全义。
刘全义身后,还跟着几个从百花楼来的姑娘,脸上戴着纱巾,怀里抱着琵琶、古筝、古琴等乐器。
进了包厢,在刘全义的示意下,几个姑娘款款走到赵桓等人近前,屈身行礼,然后又退到了包厢一侧,席地而坐,开始演奏起来。
悠扬的琴声琵琶声,顿时又从包厢里传了出来,悠扬的琴声琵琶声中,一个女子轻启朱唇,柔声唱了起来:“我听见你的声音,有种特别的感觉,让我……”
琴声歌声中,赵桓一把抓住陆宰,拉着他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陆,陆兄,你来晚了,得,得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大郎,你醉了。”
“没醉,我没醉,今儿高兴嘛,高兴!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