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翟姐把花扔垃圾桶了。”
“你想要就去捡呀。”
“妈耶,你真是乱咬人了,我要那破花干嘛,这不是担心你嘛。”又担心地问:“会不会下班堵你呀?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李永乐嫌小邱凑的太近,一把推开他,“滚,烦着呢,不用你陪,赶紧回去上班去吧。”
p田的李姐在门口喊:“小邱,你客户来找你了!”
小邱嘴里高声答应着,急忙往店里跑。扔下一句话:“是觉得不行,你叫我,我送你回去啊。”
李永乐知道韩卫忠没这脑子演这戏,肯定是老刘出的主意,只怕一会下班时候会在出口堵着自己。
翟姐也有一样的担心,“不如你提前半小时下班吧,小心点,好好处理事情,你毕竟是女孩子别吃亏了。”
李永乐点点头,她知道这事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断的干净,可烦这分手的后遗症了。
4点半时候,她把东西收收,又担心那辆二手自行车停一晚会被偷,拜托隔壁店的女孩把自行车骑回去。
那女孩没有车每天来回走,哪有不乐意的。
李永乐从卫浴馆那边出门,这时还没到下班时间,正门没有关,出去就是四环主路。
她特意多走半站的路去反方向的天桥那里,绕路走过去对面小区。
她不知道的是:韩卫忠已经在员工通道门口等着了,旁边站着韩卫忠的妹妹和弟弟。
而他的几个朋友在停车场的面包车上坐着,眼睛不时地看看车棚下的一片自行车,高高的楼梯直通地下室,陡的吓人。李永乐侧身小心地一阶一阶下。
终于到了平地,头顶是弯曲不断的下水道管子,前面是狭长的通道。
李永乐拿着手里的纸条努力地辨认着两边淡黄色门板上的编码,在019房门前站定了。
张末打开门惊喜地喊道:“你这小丫头怎么来了!”
李永乐扑上去就是个大大的拥抱。
“咋啦,受委屈啦?”
“没,就是想你了。”
张末是李永乐上辈子在北京最好的闺蜜,两人同岁,脾气相投,遇到事也是互相打气扶持。
这次是重生后的第一次见面,前几天张末给店里打电话说从南城搬到芍药居地下室了,要回来这边商场上班,邀请她过来认认门,当时李永乐正巧回老家不在,翟姐把地址记了下来。
这时候大家都没有手机,一般有事都是给店里或者房东家打电话。
张末忙叨叨地要给好友倒水,一提暖壶,空的。又急急提着暖壶跑去水房接水,回来把‘热得快’插进去。
“我去买点菜回来做,晚上就在这吃。”
李永乐拦着她,“我刚在小区摊位那买了点卤菜,别做了,吃不完浪费”
张末赞同,就插上电饭锅煮了两碗米饭,两人凑合着吃。
“我准备下班的时候摆地摊,就在天桥那里,或者关庄,你要不要来一起玩。”
“卖啥呀。”
“就是去动物园批发点便宜的袜子,还有牛仔裤t桖衫那些。你不是职校学的服装专业嘛,我会绣花,咱们给它改个款式,也不卖多贵,比方25进价的,咱45或者50卖,肯定没问题!”
“那得等天气暖和点才好卖,我刚来这家上班还要好好表现呢,先缓一段时间啊。”
两个姑娘越说越开心,接了一塑料桶的水,张末在桶沿挂了个晾衣架,把‘热得快’悬空上面烧水。
李永乐担心地说:“好危险呀,掉下去不会短路吧?”
“没事我老这么干,又不是烧开,烧几分钟温了就行。”
突然停电了。
瞬间一片漆黑,是那种彻彻底底的黑。
张末嘘声示意别说话,就听外面有人在通道里怒喊:“谁家用电磁炉了?又跳闸了,真讨厌!”
张末让李永乐站原地别动,她熟门熟路地掏出个手电筒打开,两人在光束里噗嗤笑了。
两分钟不到,灯又来了。
李永乐小声问:“是不是咱们用‘热得快’用的?”
张末撇撇嘴说:“哪能呢这才多大功率,肯定有人用的电磁炉,地下室不让用明火,老有人偷用,一用就跳闸。”
“唉你还不如回关庄住呢,我总觉这里好憋闷,阴森森的。我刚才见厕所的灯闪呀闪的跟演鬼片似的。”
两人‘咯咯咯咯’笑起来。
张末叹口气,“我就想上厕所洗澡方便,再说我刚付过租金押金等下季度再说吧。”
晚上李永乐挤在张末的小床上睡觉。
早上一起在路边的混沌摊子上吃了早饭,一起走天桥去上班。
中午老刘又来店里像没事人一样打招呼,还笑着说:“昨天大家吃饭你怎么没来,小韩的弟弟妹妹从老家过来了,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多好。”
李永乐说:“你这人是年纪大了脑筋不好使用了吗?我和韩卫忠分手都一个月多了,没关系的两个人吃什么饭!你还是劝劝他,少花点不必要的钱,少干些没意思的事!”
老刘‘啧’一声,“你这小丫头怎么嘴巴越来越利害了,我们不是看你们以前那么好,想着给你们拉拢拉拢嘛,你都不知道小韩这段时间喝酒喝着喝着就流眼泪,喝醉了喊你名字喊个不停,听着我都心酸。小两口之间吵架是正常,可都这么长时间了,人家也上门道歉还送花了,你差不多得啦。”
李永乐讽道:“呵呵,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们跪下感恩戴德大呼万岁呢?想什么呢?我是欠你们债了?还是卖给韩卫忠了?”
老刘赔笑脸双手合十道歉:“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哪能说到这份上呢。我说错了该打,请你晚上吃饭行了吧?”
李永乐不赖烦地把他往外面推,“赶紧走吧,都上班时间少来烦人,你告诉姓韩的分手了别来找我,别让我看不起他!”
老刘被顶的一愣一愣的,人都词穷了,只好悻悻地离开了,带着一脸揾怒色。
李永乐才不怕他,德行,当自己是颗葱花哪儿都能凑一盘菜。
心情不好,下班直接骑车去了三站外的华堂商场,又在地下一层的吉x家吃了碗肥牛饭,楼上几层全逛了个遍,还在超市里买了点水果。
出来商场时她看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想着这会儿回去应该安全了。
倒是白担心了,院里静悄悄的,老刘的屋里黑着灯,门锁挂上面好好的。
第9章
下班回来一看,果然炉火又灭了,李永乐用新煤从对门换了块燃煤。
火钳在手心在颤抖,既不敢使劲怕捏炸又怕松了掉下来,小心翼翼放进炉桶再加上一块新煤块,仔细对齐了全部的洞眼。
炉底洞捅了捅,座上一壶水,有少许水溢出来,泼洒炉沿上发出‘刺啦’声。
屋里温度很快上来了,李永乐把羽绒服和围巾脱下来随便扔在床尾。
带回来的香肠和咸鱼从蛇皮袋里拿出来,用衣架绕挂缠起来,掂掂重量,剪下来几节香肠。
又找了块四开的大报纸套在铁衣架上,做成个罩斗的样式,勾在屋里铁丝绳上。
屋檐下的煤气灶上,铁锅里嘟嘟地冒着白气,里面正煮着几根腊肠,五分钟后被捞起,放在蒸锅箅子继续蒸。
二十分钟后香肠明显变胖了,欲透的肠衣让人恨不得直接咬一口,捞起趁热切成薄薄的片。
就着锅里还有开水,青菜苔扔进去焯了几秒。
热油锅里放上一撮蒜末,炝炒了几下,青菜倒入‘刺啦’一声香气溢出,翻炒两下再淋了点蒸鱼豉油,出锅。
铁锅又被清洗干净,继续下一道菜。
李永乐把郫县豆瓣酱挖了点进油锅,加入葱姜蒜炒了几下,把蒸好的咸鱼块倒进去翻炒几次,加入开水咕嘟起来。
房东关大姐掀起锅盖看来看,“小李烧的啥这么香?水都快烧干了!”
李永乐闻声跑出来,接过锅铲急炒了几下,锅盖盖上,等了几秒关了火闷着“得亏您了,不然糊锅了!”
屋里的折叠小方桌上放着两盘菜,一个空碗,地上的电饭锅盖打开着,插着塑料饭勺,米饭还没来得及盛。
李永乐搬了个小板凳请房东坐,抽了双干净的筷子用纸巾擦擦,递给她,“尝尝老家带来的腊肠,挺好吃的。”
关大姐接过筷子,夹了一片肠子嚼嚼,“好吃,你们南方人就是会捣鼓着吃。”
李永乐把菜薹的盘子推过去,“尝尝青菜薹嘛,拿蒸鱼豉油炝的。”
关大姐用筷子点点蜂窝煤炉子,问:“怎么不用这炉子炒菜?还能省点煤气呢。”
“屋里炒菜油烟味太大,又不好散,要不是天还冷,我真想停了炉子,动不动就被整熄灭,老去人家换燃煤都不好意思了。”
关大姐教着经验道:“炉子不能关太死了,得留个小小缝隙,怎么也得等到3月底,人家楼房供暖还要到3月15号呢。”
估摸着咸鱼块闷得差不多了,李永乐在上面喷了点醋,又撒了葱花,给端进来。
“您再尝尝这咸鱼,可是我们湖里野生的。”
关大姐捡块鱼肚子的肉,嘴里吃到根鱼刺,左右看看要寻摸垃圾桶。
李永乐赶紧把纸巾递过去,示意吐这上面。
“有点硬,齁咸。”
“咸鱼就着白饭吃最香了,我只敢放了一点点豆瓣酱,就怕更咸了。”
关大姐放下筷子,笑着说:“手艺挺好,回一趟家你妈高兴坏了吧。”
“可不,让我带了一箱吃的,您要不加点饭?我这米饭是够的。”
“不吃不吃,你别盛,我都吃过的!闻着你菜香出来看看,走啦,你慢慢吃吧,我出去溜达溜达。”
关大姐笑着摆摆手出去。
老刘进院门被菜香熏得愣了一下,站在过道里,伸鼻子使劲吸了几口气,笑着问:谁家做好吃的呢,这么香!
李永乐在屋里听见了,把吃了一半的碗一放,起身把开着的房门一关。
老刘讪讪地摸摸鼻子,不吭声回屋了。
对于李永乐来说,跟前夫走得近的就是狼狈关系,一丘之貉,离远点总不会惹下腥味。
吃不完的用碗扣了起来,现在温度还不高,剩菜能放的住。
李永乐拿起扫帚扫脚下的水泥地,扫到掉下来的墙皮渣渣,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她摸摸墙上斑驳的墙皮,轻轻一抠,掉下来一块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