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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引 第三百九十七章 相逢一醉是前缘(六)

杜维桢怒气冲冲地将徒兰察赫“请”走了,同时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尽快还孟浮生一个清白,同时当然也少不了被得理不饶人的徒兰察赫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一顿。

两人大吵了一顿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那些大臣耳里,他们本来就对徒兰察赫等人不满,现在仇恨的情绪更加深重了,干脆联合起来去找杜维桢提出了建议。

杜维桢端坐主座,听着下面大臣们叽叽喳喳地发表意见,说不头疼是假的,可是又不能将人赶走。

“那羿丹太子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哪有半分要谈和的意思,我看他分明是在拖延时间,实施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

“反正现在羿丹太子和公主都在这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做掉!”

以上这些类似发言都是由那些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将们说出来的,简单粗暴。

“不行,山河城岌岌可危,山河城上万百姓的性命都攥在羿丹人手中,若是羿丹太子在这里出了事情,羿丹人发了狂,保不齐会屠城,那可是上万无辜百姓啊。”

“不如静待变化,等调查清楚,若是真的找到孟浮生刺杀皇上的证据,就算真的将他斩杀了,谅羿丹太子也不敢包庇凶手。”

这些则是希望和平、目光长远的文官们提出的。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建议提出,难以避免地引发了一场激烈讨论,御书房口水横飞,没有人肯后退一步。一方骂另一方胆小如鼠,被敌人吓破了胆;另一方数落对方鼠目寸光,不会长远考虑。

杜维桢觉得自己快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议论声渐渐小下来后,杜维桢终于有讲话的机会了,但是对现在的情况,他还没有适合的想法,只得让众人先退下,他好好考虑一下。

那些大臣只好先离开了,一出御书房,争吵又开始了。

鲁荣是出了名的冲动,经不起激怒,小兵出身,几十年戎马生活让他立下战功累累,因为年老体衰,景元帝便将他从边疆提了回来,封了个二品的闲职,虽说手上没有了兵力,但是没有人敢小觑他在军营中的影响力。

在被老对头一激后,他干脆自己行动起来。

在军营中挑了十几个手脚功夫厉害的百夫长,将他们安排到了徒兰察赫等人居住的宫殿门前,打算挑个好时机下手。

但是时机还没等到,他们就被发现了。

徒兰察赫是带了暗卫过来的,跟擅长隐藏的暗卫相比,那些士兵的隐藏本领未免太过粗糙了。

一个落单的想着去如厕的士兵,脖子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他就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他看着面前长相精致到极致的青年,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是等接触到青年冰冷得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睛时,他立马醒过了神,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面前这位应该就是在他们军营中私底下被当作乐子嘲笑的,比女人还要阴柔美丽的羿丹太子了。

“敢监视我。”

伴随着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的是一只穿着绣着精致花纹的黑色靴子,重重地踩在他的胸口,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然后他又晕了过去。

“将人带着,一起去会会光明正大的昆国太子。”

徒兰察赫脸上是明晃晃的嘲讽,眼里寒光一闪而过,他没想到杜维桢心这么大,原来是想斩草除根吗?不过看来还是不敢直接动手啊,再不敲打敲打,他还真当本宫好欺负!

当徒兰察赫大步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拖着一具不知道是死是活,还穿着昆国侍卫服的“尸体”的人时,杜维桢是懵逼的。

他没想过有人会胆大到不顾他的命令刺杀徒兰察赫,所以他的第一反应的震怒,“你未免太过放肆,何故在皇宫内杀害侍卫?!”

徒兰察赫此刻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恶人先告状。

他冷笑出声:“这人没死,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派人监视我意义何为?不止是这个,我居住的宫殿周围怕还潜藏着不少人。”

杜维桢一窒,哪里还能不明白,有人阴奉阳违了。

杜维桢想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尴尬,连忙歉意表示:“是手下人擅作主张,唐突你了,到时候我定会好好惩罚他们,还你一个公道,生白的事情我也会尽快解决,尽快查明我父皇遇刺一事,你尽管放心。”

“放心?”徒兰察赫不依不挠,“我都不知道自己晚上会不会睡着就遇险了,你告诉我我要如何放心?要是我身边有这种不听主人命令的手下,不如早点铲除,以免后患。”

杜维桢只能道歉,“是我们做错了,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包庇他。”

两人现在差不多彻底撕破脸了,徒兰察赫无理都能胡搅蛮缠,何况现在占了理,他冷笑着说:“我看你们不仅想将脏水泼到浮生身上,连我们都不想放过。”

还不等杜维桢说什么,门突然被推开了。

“太子哥哥,浮生没有刺杀父皇,他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

杜月妍都来不及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就控制不住地喊了出来,她是在今天探望父皇的时候知道的这个消息,也知道了,他们的怀疑人是孟浮生。

杜维桢瞳孔一缩,呵斥她,“妍儿,你胡说什么?”孤男寡女晚上待在一起,就算没有做什么,传出去对妍儿的名声也不好听,他以为妍儿是为了帮孟浮生开脱才说了这些话。他明明禁止了宫人在妍儿面前说孟浮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杜维桢心里已经转了几周。

可是杜月妍一脸坚定,直勾勾地盯着杜维桢,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胡说,那天你不让我参加宴会我就一个人去御花园逛,然后就看到了浮生,他没有时间去刺杀父皇。太子哥哥,我也想找到刺杀父皇的凶手,可是也不能冤枉人啊。”

杜维桢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撒谎的恨极,可是没有,她神情坚定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