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曦自上次学校班会以后,就与岸田柳惠交上了朋友。由于静曦有点讨厌浜口弘毅,就与柳惠上上下下形影不离,以图躲开浜口弘毅,因此她们可谓上一路下一路。当她与柳惠很熟悉以后,她就把自己既讨厌又害怕浜口弘毅老是缠着她的事告诉了柳惠,柳惠就很仗义的对她说不用怕,我会帮你的哟。到了周日,柳惠就带着这个长得很漂亮的中国女孩子去东京好玩的地方玩耍。
这个周日,柳惠带静曦去到有着“史迹和文化财富的宝库”之称的上野公园玩耍。看着满目的美景,两个女孩儿好开心。女孩子一旦处好了就会无话不说,于是,她们自然就说到了男女关系的问题。柳惠问静曦说:“江静曦同学,你有男朋友吗?你要老实告诉我哟。”
静曦就有些脸红的说:“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我的男朋友?”
柳惠说:“那你说给我听听,他是谁?”
静曦就好像很幸福的样子,充满着回忆和期待的说:“他是我的表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很依赖他,也很爱他。”
柳惠就问:“表哥是个什么?”
静曦说:“哦,他是我父亲的妹妹的儿子,就是表哥。”
柳惠就说:“父亲的妹妹的儿子和你不行的。”
静曦就有些不高兴了,问:“为什么不行?”
柳惠说:“我们都是医科学校的学生,我们都要讲医学科学的。父亲妹妹的儿子和你血缘关系太近,对后代不好的。”
静曦就笑起来了,说:“哦,就这个呀?没有关系,我们这代人幸福就行了,我们的后代在哪儿还都不知道,离我们太远了。如果我与我的表哥相爱对后代不好,那我们今后就不要后代不就行了吗?”
柳惠说:“这样啊,那就没有问题啦。”
静曦问:“柳惠,那你有男朋友吗?”
柳惠说:“我有男朋友呀,不过他在我的理想中。”
静曦说:“理想中的男朋友,很浪漫的。他是谁呀?”
柳惠想了想说:“他是我的哥哥。”
静曦听后大笑起来,说:“你说什么呀?你的男朋友是你哥哥?”
柳惠很认真地说:“对呀,是我哥哥。”
静曦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她说:“柳惠,你是怎么啦?刚才我说我的男朋友是我的表哥,你说不行,我们血缘太近。”
柳惠说:“没错,是这样的,”
静曦说:“那你现在告诉我说你的男朋友是你的哥哥,这血缘不是更近了吗?”
柳惠这才弄明白静曦的意思,她说:“我是说,我心中理想的男朋友应该是我哥哥那样的。”
静曦奇怪的问:“为什么?”
柳惠说:“因为我哥哥很出色,很优秀,我很爱她他呀。我希望我以后的男朋友就是我哥哥这样的。这就是我理想中的男朋友。”
静曦这才弄明白。她说:“哦,我知道了,你是以你哥哥为标准找男朋友,对吗?”
柳惠冲着静曦的耳朵大声说:“对啦。”然后,两人就大笑起来。直到傍晚,两人才游兴未尽的往回赶。
看见静曦回到家里,外公才松了一口气,说:“你这孩子,玩得这么晚,我可担心着呢。”
静曦抱着外公的胳臂说:“外公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下次一定注意,天黑前回家。”抱胳臂这是静曦的习惯动作,她从小就喜欢抱焕明的胳臂。不知怎的,是因为今天和柳惠说到了男女爱情问题,还是刚才对外公报胳臂的习惯动作让静曦猛地想起了她的焕明哥哥,不由得心里一阵发疼,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看静曦突然这样,一下子眼圈都红了,把外公吓着了。外公说:“静曦,刚才外公没有批评你,外公是提醒你呢。”
静曦看外公误会了,就说:“外公,不是的,是我自己心里难受。”
外公说:“静曦呀,是想家了吧?没关系,外公这里有一副药,你只要一看,保准就好。”
静曦假装伤感的说:“外公啊,哪有什么药可以治想家的病呀?再说,这药也只能吃,光看看怎么治病呀?”
外公很神秘的从衣兜里摸出一封信来在静曦眼前一晃,说:“这副药,可不可以治你想家的病呀?”
静曦看见外公手里的信,眼睛一亮说:“外公,快把信给我,这副药太能治想家的病了。”静曦一把从外公手里抓过信就往自己的卧室里跑。
外公冲着她的背影喊:“静曦,该吃饭了。”
静曦头也不回地说:“外公,你自己先吃吧,我不饿。”
外公笑着摇摇头说:“这丫头,想家都快想疯了。”
静曦在卧室里面把焕明的信一连看了几遍。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悲伤,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她把信纸贴着发烫的脸颊,然后多次亲吻它。这几张不远万里漂洋过海、辗转数月才从故乡来到这陌生地方的信纸,它和静曦的命运何等的相似。不同的是,这封信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而静曦的归宿在哪儿呢?
第二天,当柳惠在学校里看到静曦时,她吃惊地问:“你昨晚怎么啦?瞧你的眼睛,好肿的。”
静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柳惠又问:“是不是想你的那个表哥了?”
静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柳惠突然说:“下了学,去我家吧,好吗?”
静曦吃惊的看着柳惠。柳惠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寂寞,去别人家里坐坐,也许会找到家的感觉哦。嗯?”见静曦有些犹豫,柳惠又说:“我家里没有什么人在家。我父亲在文部省上班平时工作很忙的,很晚才会回家。我哥哥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平时也不常回家来。家里很多时候都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我母亲很好的。去我家吧,好吗?”
见静曦终于点了点头,柳惠高兴的笑了。
柳惠的家有点像北京的四合院,院子里种了几株樱花,静曦进门时那花还没有开呢。静曦正在观赏樱花树,柳惠带着她的母亲来到了静曦跟前。柳惠的母亲很和蔼,一再说欢迎静曦的到来,让静曦觉得自己好像是位贵客似的。对于在柳惠家里受到的礼遇静曦很感慨,这么个高官显贵的家庭,一点架子都没有,这样就缩短了她和柳惠家的距离。然后,柳惠就拉着静曦的手去参观自己的卧室。在柳惠的卧室里,静曦吃惊地看见一张小小的桌子上居然摆放着一把古琴。看见静曦惊讶地表情,柳惠说这把古琴是从中国带回来的,她说她们家的人都很喜欢中国文化,尤其是她的父亲,可以说是个中国通。柳惠还告诉静曦她从小的时候,家里就给她请了一位中国的老师给她教授弹奏古琴,现在好些年没有摸过它了,手都有些生了。于是,柳惠就坐在琴桌前弹奏起来。一曲《高山流水》让静曦听得如痴如醉。柳惠弹奏完毕,琴音刚落,几声掌声从房间的门口传来,然后是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在说:“我们岸田家族的音乐家又在重温功课啦。”
静曦还没回归神来,柳惠嘴里叫着:“哥哥!”然后就像一只小鸟,猛地一下扑进说话男人的怀里。
静曦不觉扭头一望,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站在柳惠卧室的门口。当四目相碰时,两人竟然都有些吃惊。静曦感到很惊奇,怪不得柳惠这么喜欢他的哥哥并以他为标准找男朋友,原来柳惠的哥哥不仅人长得很英俊,而且身上透着一种儒雅和高贵,这种气质不是装出来的,是多年的修养和血管里流淌着的,至少静曦来日本这么久了还是见到第一个。而令柳惠哥哥吃惊地是,这个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一汪清泉似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清纯无邪,通身的气质里透着一种难得的淳朴和略略的野性,这在司空见惯的装腔作势和极力粉饰的日本姑娘中从未见过。两个陌生人原本只是一瞥间,竟然都脸红起来。静曦赶紧的回过头来,极力的平息着有些紧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