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鹿鸣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虚拟的数据面板。
【感情进度提醒】
红色好感度从62上升到了70,黑色的感情进度条则从之前的11%往前推进到了15%
鹿鸣:
什么情况?我干啥了感情进度突然有这么大进步?
他糊里糊涂地飞着,抱着蓟和的双手又紧了紧,怕他不舒服也不敢太用力,眼睛尽量仔细地观察着下面的世界。
深夜确实不好辨认方向,天气不好也找不着北斗七星,上学的时候学过的那些如何在野外辨认方向的方法此刻他一个也想不起来,怀里还抱着个人更是得一心两用,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把蓟和扔在那间破庙里了,脑海里闪过的走马灯让他清清楚楚意识到了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那些最大的伤害都会落在蓟和身上。
他发誓不能让那些事情发生。
不知飞了多久,周围的雾气越来越重,鹿鸣催动长剑稍微降低了一些,却感觉源源不断的寒气从下方升了上来。
蓟和突然道:师尊。
鹿鸣:什么?
蓟和道:我们飞到了那女道的道观上空了。
鹿鸣低头朝下看去,只见一点屋宇飞檐的影子在下方若隐若现,果然是道观的模样,他颇欣慰地想,果然带蓟和一起来是明智的,不然他自己估计飞到天亮也找不到地方。
他不知道其实是蓟和对之前在山上遇到的雪怪产生了阴影,所以但凡是有一点微微的寒气,他就能判断出来是这个地方。
不过那雪怪已经被他杀死了,女道也已伏法,按说不应该还有这么浓重的寒气才对,鹿鸣皱起眉头,调转剑头朝下方飞去。
越接近道观,越是有一股腥臭味传来,鹿鸣心头异样,努力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蓟和却突然道:师尊,当时那双眼睛追着我,也是这个味道!
鹿鸣一怔,随后急速朝下方俯冲而去,渐渐地有兵戈碰击发出的凛然声响,伴随着什么东西噗呲刺入□□的声音,穿过重重迷雾,那声音越来越近,左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正在胡乱挥动着什么,鹿鸣定睛一看,居然是他们一直在找的沈棠。
他握着剑,因为还未正式拜入师门学习仙术,所以动作十分混乱没有章法,前面那两只硕大的眼睛持续不断地朝他射出一把又一把浓稠液体凝聚而成的小刀,沈棠身上都是被划破的伤口,看起来好像一只炸了毛的带血的刺猬。
腥臭味弥漫在整座山林之中。
鹿鸣从半空中朝那双眼睛甩过去一道仙刃,没有任何偏移直直扎到了其中一只眼的眼球上,汩汩的鲜血流出来,沈棠抬头朝上看了过来,就在这时,另一只眼睛在他脑后旋绕,趁他放松警惕突然发动攻击,两把带着寒光的尖刀直直朝他背后刺去。
蓟和在半空看到,下意识地:小心!
沈棠猛地转过身去,旋腰躲过了攻击,尖刀从他肩侧划过,落到身旁的地上,化作一摊浓稠的血水,沈棠举起手中长剑,下死力挥了过去,却只砍到了眼睛的两根睫毛。
同时,另一只被鹿鸣刺中的眼睛再次卷土重来。
沈棠几乎力竭,这一双眼睛仿佛有永远杀不死一样,被劈成两半依然能重新聚在一起,他重重喘着粗气,使劲挪动脚步朝后躲开,同时鹿鸣在半空中扔出千万片树叶,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尖刀飞下来,把把无失误,瞬间把那两只眼睛扎成了筛子。
眼睛停在原地,眼眶里流出鲜红的血,不动了。
沈棠下意识松了口气,刚想问鹿鸣怎么找到了这里,下一刻,那双眼睛再次颤抖着飞了起来,好像要把扎在眼球上的树叶逼出去,沈棠目光一凛,这哪是一双简单的眼睛,简直就是不老不死的恶灵啊!
蓟和也绷紧了神经,但是警惕的结果并没有发生,两只眼睛好像磕了药一样抖了半天,却没有把那些树叶抖出去,他感觉到鹿鸣换了一只手揽着自己,另一只手在半空中虚虚一握,一股爆炸般的灵流突然从眼球里激射出来,瞬间把它们碎成了一堆渣滓。
沈棠:
他不敢放松警惕,仍是万分戒备地盯着那堆渣滓看,长剑抵在地上,鹿鸣抱着蓟和终于缓缓落了下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鹿鸣道:不用看了,它们不会再袭击你了。
蓟和道:还是师尊有办法!
这久违的甜腻崇拜的语气让鹿鸣心头狠狠一颤,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看他,举手咳了一声,道:这是那女道的眼睛。
沈棠愣了一下:女道?她怎么
蓟和道:那女道修为平平,连炼气都未达到,她的眼睛不可能有这么强的攻击力。
鹿鸣凝重道:背后必有人操纵。
话音刚落,那边树林深处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三人顿时戒备地站直了身体,鹿鸣正待要追击过去,突然腰间的传音器嗡嗡嗡地震响起来。
里面传出封毅的声音:宗主,客栈已被烧成一片废墟,里面所有人的眼睛都被挖去了!
第17章 野人 你在干什么,你真的是主角吗
客栈所有人都出事了,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追还是不追?
鹿鸣心念急转,还没想出个两全的办法来,蓟和在旁边道:师尊,你去帮封师叔吧,这里我们去追。
他还没说话,那边沈棠已经冲出去了。
鹿鸣:
小兔崽子跑这么快,怕有人抢你人头吗?
他来不及阻止,蓟和非常乖巧地催促他:师尊你快去吧。
鹿鸣犹疑地看着他:你
蓟和说:不用管我,封师叔那边要紧。他攥了下衣角,等这些事结束了,师尊你要好好补偿我。
鹿鸣: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是十分的不自然,皮肤白,有一点血色就特别明显,鹿鸣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看到他耳廓边缘都是红的。
鹿鸣面无表情地想,虽然这提议很诱人,可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害臊?之前上本垒的时候不都是很放得开的吗?
这种事简直不能细想下去,鹿鸣蜷起了手,指尖在掌心里狠狠掐了一下,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封毅那边的情况尚不明确,最大的可能是操纵眼睛的人还在客栈,否则不可能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对客栈中所有人下手,那么刚刚那个影子也许只是普通的妖物,让沈棠去追确实可以锻炼他,增加男主的经验值。
而且客栈那边危险性不明,带着蓟和确实不妥,他转瞬间权衡了两边利害关系,转眼看向蓟和,骄矜地点了下头:你自己万事小心。
说罢提剑飞走,白色身影在黑色中渐渐变暗,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蓟和看着他离去,转过身来,脑海中系统继续提醒道:请注意时刻保持人物原属性,保证剧情正常发展。请您继续努力。
蓟和淡声道:那为了立住我的人设,待会儿如果沈棠遇到了危险,我是不是应该保护他?
【系统】颇欣慰地说道:您悟性真好!由于之前在客栈场景中你们二人发生了矛盾,使得主角对绝青宗产生了一些误会,为了主角拜师的进度能够加快,请您努力获得主角好感,维持小太阳人设。
蓟和:
差点忘了,沈棠到现在还没有拜入师尊门下,这剧情已经停滞好几天了。
他本质上是一个对任何工作都高度负责的人,以前在现世的时候,因为老板的一个小失误,把交代给他的工作生生多添了三倍的量,还涉及到了隔壁部门的领域,但是天性的要强和表现欲使他一句怨言也没说,硬是熬了两天的夜将工作做好,至多中途到隔壁部门请教了几次,还收获了好多警惕的冷眼与只敢在背后说的嘲讽。
然后第二天他就被升职了。包括隔壁部门也被划分到了他的管辖范围。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时也难免有一种努力得到了回报的感觉,难得没有加班到了六点就准时取车回家,结果撞上了晚高峰,在一个红绿灯路口被后面的一辆大客追尾,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就穿书了。
所以说任何时候都不能得意忘形,规规矩矩按照设定好的路线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虽然不会再发生什么惊喜,但是至少不会有意外。
这是蓟和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得出来的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这些念头只在他转念之间,下一刻他听见树林某处有衣物摩擦的声响,整理了精神,立刻朝那边走去。
周围好像没那么模糊了,雾气也消散不少,蓟和屏息凝神,在山上被捕兽夹夹伤的那只脚踝还是痛,腹部撕裂开了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除此之外他身上也没什么特别严重的伤,不过他还是一步一步走得十分小心谨慎。
抬头看到前方有一点朦胧的光亮,夜色变淡,一缕一缕狭长的青云飘在天边,天可能快要亮了。
刚一转身,旁边树丛中突然一阵异动,蓟和警觉,瞬间拔剑出鞘,沈棠也从那边追了过来,将蓟和护在身后。一个身影闪过,从树丛中窜出个披头散发的形似人的生物。
之所以说它形似人,是因为这生物有着人的体形,却一身浓密的褐毛,仿佛刚从泥坑里爬出来,体毛上都是淤泥结了硬块,此刻滚满了雪花。一身衣衫破烂,只剩胸口和腰间还有块完整的红布围着,眼神血红,面目狰狞。沈棠一怔,没想到真的是个野人,便悄悄收了些剑势,谁想这一松懈,那野人瞬间就扑了过来。
它猛撞到蓟和身上,力气太大,蓟和趔趄了一下,被它扑倒在地。这野人看他摔倒了,鼻孔里喷出热气,伸出双手去撕扯蓟和的衣服。
蓟和感觉它像之前在山上从狼群中救了他的野人,来不及认,那边沈棠立刻冲了过来。
沈棠看它不是什么猛兽,收了剑,改用赤手空拳去挟制它,但是这野人在山中摸爬滚打惯了,十分警觉,力气又大,挥手几拳捶在他胸口把沈棠打得口吐鲜血摔翻在地,喉咙里发出嘶吼,又重新扑过去和蓟和撕扯。
蓟和用长剑去抵挡野人的袭击,野人被激怒,长长的指甲划在剑刃上,一阵尖利的颤音响彻树林,野人被震得全身毛发倒竖,指甲十根也断了七根,它眼神凌厉,痛得大叫。
蓟和趁它不备,也来不及心疼自己的剑,连忙爬起来,想跑到沈棠身边,身后野人却立刻就追了上来,躬身猛扑过来,利爪擒住他的脖颈,看到他白皙皮肤之下隐约的血管,瞳孔瞬间变得血红,露出尖牙,缓缓凑近。
地上的沈棠缓过劲儿来,刚一抬头就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紧,右手抽出腰间一柄玉箫,翻转手腕,瞄准野人一击而中。野人被他砸中额头,疼痛使它顿了一下,蓟和乘它怔愣的这个空隙,用剑柄猛地打了下它的肩膀,乘机逃脱。
跑到沈棠身边,蓟和轻声道:你怎么样?沈棠抹掉嘴边血迹,刚想说你躲到我身后去,蓟和却转身挡在了他面前。
沈棠禁不住一愣。
那野人被地上打它的那根紫玉箫吸引住了目光,它鼻孔里喷出一团又一团的热气,眼神似乎很炽热,又透露着些许挣扎。犹疑半晌,它缓缓伸出手,把玉箫从雪地里拿了起来,攥在手心里仔细摩挲,它这副神情,倒像个真正的人了。
蓟和紧紧盯着野人,见它抱着玉箫不撒手,仿佛获得了什么期盼已久的至宝一样,他试探着问:你认得这玉箫?
沈棠只觉眼前一花,蓟和突然冲了过去,直接从野人手里将玉箫夺了过来。
野人手里一空,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到发现玉箫已落入了面前之人手中,登时气得捶胸顿足,嘴里发出震荡山林的怒吼。沈棠被他吼的头晕耳鸣,又吐了一口血出来,他一咬牙忽略掉胸腔疼痛,慢慢站起来,拔剑出鞘。
蓟和听见声音,转身看向他,道:别杀它。
沈棠喘了口粗气,道:我不杀它,他就要伤你。
蓟和还要说什么,只觉脑后一凉,一道阴影压下来,野人又将他扑倒了,手脚并用地撕扯他的衣袍。
说话间沈棠已持剑瞬移到蓟和身旁,蓟和一边费劲抵挡野人的撕扯,一边冲沈棠道:别动手。可是沈棠哪里听得进,略一皱眉,已举剑欲刺下去。
正在这时,一道厉光闪过,夹杂着迅疾的风声,一只箭羽穿过重重树干飞射而至,噗嗤一声刺入了野人的腿部。
野人痛得嚎叫起来,松开蓟和往后跳了几步,转身朝树林深处逃去。沈棠还待要追,一个声音传来:别追了。让它去吧
沈棠和蓟和同时转头望去,从树后走出一个农户来。
这农户背着一筒箭羽,手中握一张弓,另一只手拎着个竹篓子,一身皮毛裹身,像是个猎人。
沈棠俯身把蓟和扶起来,收剑抱拳道:多谢大叔出手相助。
农户摆摆手,道:不用谢。你们二位是初次来这山上吧?
沈棠与蓟和对视一眼,道:是啊。没想到刚来就碰到了野人。
农户道:原先山上是没有野人的,这也是十几年前才出现的。一般它们是不会伤人,只有发了狂才会喝人血。
蓟和整理好被野人抓乱的衣服,盯着农户道:喝人血?
农户道:野人长年生活在山上,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遇到有人上山,便会撕扯他们的衣服拿来自己穿,遇到刺激狂性大发,就会伤人。你们二位没有被它伤着吧?
蓟和微微笑道:幸得大叔赶到相助。
农户爽朗一笑:我上山打猎,转到这边山头,听到有野人的动静便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了你们。二位公子是外地来的吧?
沈棠道:是。
蓟和将玉箫递给沈棠,又看了一眼野人逃离的方向,沈棠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它似乎认得我这柄玉箫。
蓟和道:这玉箫有什么渊源吗?
旁边农户插话道:有什么事还是下山再说吧。正好我打猎完也要下山了,你们二人也跟我一起走吧,免得又遇上其它的野人。
说着就要伸手拉沈棠的胳膊,沈棠侧了一下身体躲过他的触碰,农户手停在半空中,他似乎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又去拽蓟和,蓟和后退一步:说话就说话,伸手做什么?
农户看着他们俩,笑意隐去,眼中阴沉之色渐浓,他扯了扯嘴角,尽量平静道:夜里看不清路,不好走,我好心想拉你们一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