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飞冲而来!
近在眼前的瞬间,楚伶瞳孔骤缩,他不慎跌倒在地,眼睛一闭,来不及思考的大喊一声!
嘀嗒。
水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周围在顷刻间宁静了下来。
风吹草动也宛如被凝滞。
嘈杂声,魔的嗤笑嘲骂声,似乎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寂静的仿佛置身于幽闭空间之中。
楚伶全身发冷,手颤抖的抓着地下的土壤,额角的汗缓缓滴落,他紧闭的眼睛在许久之后,终于,一点点的,小心的,睁开一条缝。
眼前什么都没有,刚才扑上来的魔也没了,地上空荡荡的一片,等一下.......不对!
他猛地睁开眼向上看去,只见身前屹立着一个笔直的血影,月光在血人身上勾勒出一条白色的光影,纤细的长影映照在大地上,身躯高大而冷硬,如冰冷的刀器,出鞘间喷洒着寒气。
而在对方的身前......
楚伶仔细看,才看了个清楚。
是一具干尸。
干到什么程度,皱巴巴的缩在一起,就像枯老的树干,枯老,干硬,毫无生气。
周围的魔都略微惊惧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纷纷往后退了半步。
原来的江落是怎样的?他是个废物。
后来的江落呢?他似乎变强了些。
可现在......能将一个魔瞬间吸干的,又是什么手段!
在场的魔,没有听闻过。
阿落......楚伶尝试性的轻唤了一声。
他以为对方不会注意到,哪想到几乎在他出声的瞬间,对方就回过了头。
一步一步,稳健的走了过来。
你.....楚伶刚开口,还未说什么,衣领突然被猛地拽住!
一股力道狠狠的压到了唇上。
第20章 、魔王的休弃妃子(二十)
江落只觉得脑袋晕乎的厉害,那熟悉的一声如雷在耳边炸响,让他条件反射的做出了一连串的应对。
意识恍惚之下,手里的力道也没半分控制,直接将魔吸成了人干。
或许是吸了魔的缘故,他的状态也好了许多。
不过状态好了,不代表脑子好了。
楚伶讶异的睁大了眼睛,老厚的连皮这一刻竟然也感到了些许不好意思。
这家伙在干嘛呢!现在是亲的时候吗!旁边一群敌人啊!!!这头猪!
楚伶想要将人推开,哪想到对方越亲越深,完全是把空地当了自家,也完全不把周围这群当魔看。
而旁边的魔们也无缘无故看了个小片,有聪明的魔,站位靠后一点的魔已经悄悄溜掉了,有一就有二,一个个连忙悄无声息的散了去。
魔都是利己的,他们一群魔是不可能打不过江落的,但总会有魔被江落那莫名其妙的手段吸干。
他们害怕,害怕被吸干的是自己。
没人愿意奉献,也没人愿意为他人做嫁衣。
等魔都溜完了,楚伶才气恼的给了江落脑门一下。
有完没完!因为嘴唇被叼着,所以声音略显含糊。
江落被揍的懵了懵,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的眼睛被伤了,此时眨巴半天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只知道面前的人是楚伶,便俯身抱住对方的腰,脑袋压在了对方的肩头上。
是真的压,没控制力道。
楚伶直接被压到了地上,这里的地儿有多脏就不用多说了。
黄色的土灰立马把衣服和头发染得脏兮兮的。
摔倒在地,楚伶痛呼一声,他身下有块极硬的石头刚好膈在了他的背部。
伸手从背后把石头捞了出来,松了口气的楚伶再次推了推身上的人。
没推动。
他只得泄气的瘫了下来,仍由对方压着。
也不知道是紧张的或是运动的或是热的,总之,楚伶此时是满头大汗,脊背的衣服都被染得湿透了。
风轻飘飘的刮过,撩起脸边的几缕发丝,周身的热度缓缓降了下来。
楚伶静躺着,起初是闭眼休息,待精神气恢复了些,便慢慢睁开了眼,眼帘轻颤,睁眼的那刻,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黑墨色的天空笼罩大地,唯有半轮圆月在空中熠熠生辉。
是了,魔界没有星星。
可深邃的天空也莫名让人心境安宁。
有风有地有人相伴,好像这一刻睡过去,也没什么。
好在,楚伶困得眯上眼的瞬间,恢复了理智。
他不能在这里睡着。
艰难的起身,楚伶拍了拍江落的脑袋,确定对方真的昏过去后,又是庆幸又是疲惫。
庆幸对方还能清醒,哪怕只是一刻的威风也好,好歹两人的命保下来了。
疲惫的话......
好不容易将人架了起来,楚伶刚迈出去一步差点就要踉跄的摔了,只得憋着一口气,将人硬拖拖了回去。
他都不知道他这弱鸡的身体潜力还挺大。
将人扶到床上后,就要开始漫长的清晰过程了。
反正江落也回来了,后面应该不会太缺水,楚伶把大水桶里的水舀了一小桶出来,配合着毛巾,先是给对方清理脸上的血痂,该怎么说,光是处理一张脸,就折腾了一小时了。
那些血黏的太紧了,有些是对方脸上伤口出来的,这些要细心处理,防止伤口扩大,还有些是别处沾来的,又厚又硬,要耐心的刮掉。
水一小桶一小桶的,在处理到半截身子的时候,大水桶的里的水已经去了一半了。
而楚伶也累得满头大汗,坐在床边小小的休息了一会儿。
然后接着起来给对方擦拭。
太阳蒙蒙亮的时候,床上的血人终于是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衣服上染满了水渍和血渍,还有大量的汗液黏在上面,楚伶脱掉自己的衣服抛到了一边,趴在床上喘了会儿气。
他是累得眼睛都不想转动一下,而旁边的人却睡得沉,见状,很是不平的伸手在江落脸上捏了一把。
床单也脏兮兮的了。
楚伶实在不想动,就着脏乱的床,抱着江落的手臂直接睡过去了。
疲惫的眼睛在合上时,整个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
正午,太阳最猛烈的时候。
魔族是很讨厌热的,所以一般这个时间不会外出晃悠,一个个窝在房间里睡懒觉。
楚伶在这个时间点醒了过来。
他迷茫的眨眨眼睛,清醒的瞬间便感到了鼻尖萦绕的恶臭,一时间,记忆回笼,昨晚发生的一切一一在脑中浮现。
身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转头,黑色半长发的魔正处于熟睡之中,睡着的魔,看起来比清醒时冰冷得多,半面脸颊和紧收的下颚,铺面而来的如剑的尖利感。
楚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尖在对方的脸颊处一点点描绘而过,江落一直都长得很帅气。
特别是那一身蜜色的肌肤,让他尤为喜欢。
只不过......
楚伶不开心的抓住对方的头发扯了扯,他累得要死要活,这家伙是睡得开心了。
心里嘀咕归嘀咕,他还是认命的爬了起来,把江落小心的拖到地上放好,然后将被子床单以及散落在地的脏衣服全都扔到了大木桶里,从柜众翻出新得被褥铺上了床。
自己身上也弄了些水擦拭了一下,套了身干净的,后再去帮江落折腾干净。
至于那些满是血的被褥衣服等物就不要了,等着江落醒来后拿去丢了吧。
这一睡,就是从日升到日落。
周围在此暗下来,魔族三三两两的出门活动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后,江落终于醒了。
睁开眼,一片黑蒙,只能隐约可见一些东西,他的眼睛被伤了,耳朵还是好的,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爬了起来。
楚伶正偷吃呢,身后突然传来响动,立马就把东西塞回去了,刚收拾好,起身转头,便被一双手臂揽了过去。
楚伶。江落凭着感觉去触摸对方的脸,从额角到睫毛再到脸颊和下颚,他的眼睛一动不动没有神色,却也好似在专注的看着什么。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楚伶难得有点心虚,他抱住江落把脸埋在了对方的胸口,不想去看,嘴上熟门熟路的口气,阿落,你终于醒了,好担心你。
江落的动作略微迟缓,大概是第一次失明让他没能立马适应,粗糙的大手触碰上楚伶的后脑勺,只觉对方的指尖在自己的头发间穿梭,抚摸时触碰的头皮带来一阵酸麻感。
不怕。也不知道怎么的,江落的语气出气的温和。
在他的身上,永远都有一个标签,那就是暴躁。
而楚伶却在这时感到了温柔,顿觉说不上的古怪,又说不上的心软。
昨晚的事.......楚伶开了口,想看看对方还记不记得。
嗯,我会收拾他们的。江落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了楚伶的意思,他直接给了对方结果。
昨晚的记忆确实模糊,不过一个大概,他还是记得清的。
想即此,他的神色略显阴霾。
一群阳奉阴违的东西。
可是,阿落你的眼睛还有身体都这样了,怎么还打得过他们。楚伶试探的问了一句。
大概是这种不相信的语气让江落不开心了,他冷哼一声,处理他们,绰绰有余。眼睛瞎了,也不妨碍他杀魔就是了。
这次出去的经历并不好。
他本以为自己有了上一世的经验,可以很快就入莫威森林的核心,取得腥草,哪想到还是他自信了,只不过是刚入内围,就遭到了魅蛇的袭击。
魅蛇,它的胆是万千魔族趋之若鹜的宝物,但它本身却是令魔闻风丧胆的存在。
没有点实力的魔,轻易不敢去招惹魅蛇。
魅蛇有一种能力,仿佛天克魔族,只要魔族触碰到它的肌肤就会被吸走全身魔力成一团干尸。
就是他昨晚对那个魔做的。
而他之所以有这样的能力,则是因为,他生吞了魅蛇。
魅蛇的皮肤都没有魔敢碰,又怎么有魔敢吃呢?
江落敢。
他在遭到魅蛇袭击前就遇到了无数攻击,本就体力接近干涸,于魅蛇战斗之时还不慎被对方碰到,在感受到体内如流水般消逝的魔力后,他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整条蛇吞了。
大不了,一起死。
结果是,他当然没死。
反而,似乎还和魅蛇的能力相融合了。
魅蛇的吞噬和他体内的魔力几经交涉的最后,两方选择了和平相处,自此之后,吞噬也成了江落能力的一部分。
江落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但他能感觉到不是每个魔吃了魅蛇都能跟他一样的,他觉得......他的魔力似乎有点奇怪。
想不透,他也不再去想。
吸收了魅蛇后,他不是没有代价的,就是他的眼睛。
魅蛇都是瞎子,靠声音辨位,却异常灵敏。
江落有没有感到自己的耳朵更灵敏了先不说,反正没了视觉,一时间还真挺不方便。
阿落。楚伶从对方的胸口微微仰脸。
嗯?虽然没了视觉,江落还是条件反射的低下头看去。
楚伶抓着对方的结实的肩膀,踮了踮脚,在对方的耳边轻吐道:你好帅啊。
江落:嗯?
第21章 、魔王的休弃妃子(二十一)
江落对突如其来的夸奖愣了好一会儿,反映过来后,面色腾的一下就红了,他故作不屑的把楚伶的脑袋压了下去,让对方的嘴巴远离自己的耳廓。
你第一天知道?一副应该如此的模样。
阿落一直都很帅啊,就是昨晚格外的有魅力。楚伶习惯性的要笑笑,话出口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瞎了,便抓过对方身侧的一只手握在手中,低头轻轻吻了一下。
江落的拳头骤然握紧,他话也不说,就是低下头,捧住楚伶的脸咬了一口。
咬的不轻不重,但是留下了个牙印。
阿落?楚伶抹掉糊在脸上的口水,疑惑道。
别说话。江落磨了磨牙,真恨不得将对方吃了才好。
该不是,害羞了吧。
楚伶从一边的柜子里拿了些生肉出来,塞进了江落的手里,阿落饿了吧,快吃。
捧着手里的一团软肉,江落耸了耸鼻子,下一刻眉头轻皱,哪儿来的。很新鲜的一块儿好肉,凭楚伶当然是不可能弄到的,想来是别人给的。
但是,昨晚那几个魔那般表现,就可以清楚,连对他都暗藏杀意,可想而知对楚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肉自然是雷森给的了,不过楚伶也当然不可能说出来,他含糊了过去,别人给的。
江落虽然心觉奇怪,但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现在确实需要补充一下。
三两口把生肉吃个精光后,江落就出门了。
楚伶清楚对方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外面一片鬼哭狼嚎,那个动静是别提多响了,最后,本来已经清洗干净的江落,又带了一身的血回来了。
不让人省心。楚伶幽幽的叹了口气,看似关心,使得埋怨。
他擦那么大一个人容易吗,结果对方说弄脏就弄脏了。
任命的搓了搓布,糊到了江落满是血的脸上。
大概是听到了楚伶的嘀咕,江落自己接过了布擦了起来,我自己来就行。
真的吗?楚伶又发出了质问的声音,明知那是不能踩的雷,他还使劲在上头蹦跶。
当然!江落的回答掷地有声,很是不喜欢因为瞎了眼睛被对方瞧不起的感觉。
楚伶:没有瞧不起,只是希望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对,他故意的。
在楚伶的想象中,江落应该是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可结果,对方竟然做的还挺麻溜?
三两下就把身上清理了干净,套了新衣服,然后若无其事的精准的走到了木桶边把衣服抛了进去,看似随意道:这些都要扔的?
哪怕对方的表情再如何强装无事,楚伶还是看出来了,那隐秘的骄傲的样子。
嗯。有人帮忙那当然再好不过了,楚伶还加了一句,家里没水了。
我去。江落答应的极快,直接把两个大桶都背上了。
莫名的,他很喜欢听楚伶说家这个字。
严格来说,江落应该算是个病号,但是那满身的劲,看起来半点没受过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