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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全的警卫员飞快的跑到他的身边,压低身体,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团纱布,正给他左手手臂上的伤口缠绕着。
可沈全哪里有心思,顾得上自己的伤口,就他的经验来看,伤口是贯穿伤,没有伤及动脉。血也流的不是太多,根本就不会危及生命。
“走开,马上就要冲锋了,这点伤不碍事,等一下你抱着机枪和我一起冲……”沈全不耐烦的对身边的警卫员吼道,而眼神早几被日军阵地吸引过去了。
手臂一推身边的人,大概是触及到了伤口,沈全的眉头一皱。他知道警卫员小李是个谨慎细致的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触及他伤口,转头看向身边。发现,小李还是一副半跪的姿势,对沈全的问话也不见答应。
这很不对劲,在战场上,任何人都是神经紧绷,毕竟在一念之间,就是生于死的离别。
突然,小李的身体慢慢向着另外一边倒了下去,就像是一袋棉花,强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
沈全这才看见小李胸口已经被鲜血浸湿了,而且更让他担心的是,血根本就没有被止住,反而是如同泉水一边,突突的往外冒。
看着小李口中不住的吐出鲜血,连话也说不出了。就他的伤势,即便叫军医也无济于事。子弹伤到肺部,内脏出血,在残酷的战场上,已经是宣判了死刑。沈全低声的吼叫着,小李的名字,可是对方涣散的眼神,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清澈。
“李广瑞,你给我起来……军医,死哪里去了,军医……”即便小李的伤势无药可救,沈全还是尝试着做着最后的努力。
等到带着白底红十字的军医,背着一个墨绿色的医药箱,趴到沈全的身边的时候。小李的心脏早就停止了,停止了19个春夏秋冬的跳动,停止了一年多来革命道路上的激情。
日军阵地上,所有的士兵都忙碌着,大队长孤注一掷,准备对红军进行反突袭。所有的步兵长枪上都带上了刺刀,就等命令一下,炮兵先声夺人,然后步兵跟着冲上去。
期待着,能够将眼前的红军击溃,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希望撤离出这片诡异的战场。和联队部一起,保存住大部分的有生力量。
“小仓君,如果我战死,希望你能够将照片寄回到我家里。”竹冈收起了狂妄的脾气,反而像是一个交代后世的老人,落寞的从军装口袋中摸出了一张他在长城边上拍的照片。
小仓凉介接过竹冈手中的照片,奇怪的问道:“这是在长城上拍摄的吗?”
“没错,是旅团部的参谋野村少佐前几天寄给我的,当时准备发到东京的报社当插图的。可惜……,或许这就是我的遗照了。”竹冈婆娑的抚摸着相片上的自己,不甘心的说着。
小仓凉介知道,一旦部队撤退,他们炮兵是第一个撤出阵地,配备了足够的马匹,逃走应该不是问题,除非红军有骑兵。
但红军有骑兵,早就冲击他们的阵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骑兵的踪迹,他以为红军是没有骑兵的,只好在老君山战场,他们不用担心了。
“还有二十分钟,攻击就要开始,让我们为陛下的大业再拼搏一次。”竹冈激动的看着手中的怀表,眼中闪着凶狠的精光,小仓似乎已经看到了竹冈冲锋在死亡的道路上,整个人都被炮弹炸的四分五裂。
从战壕中站立起身体,头也不回的就向他的炮兵阵地走去。
正猫腰走在阵地中间,突然几声尖锐的声音划破天空,就他的经验告诉他,这是德制82重型迫击炮炮弹划破天空的声音。小仓凉介茫然的抬头看向天空,四个黑点在天空中越来越近。
“糟糕?”小仓突然感觉到,这几发炮弹直接是奔着他的炮兵阵地去的,急忙加快了步伐,慌忙之中,被一个弹药箱子绊倒在地。
轰隆隆的爆炸声在日军炮兵阵地上响起,更可怕的是,连炮兵的环形阵地上堆放的弹药也被引爆,引起了连锁反应。
这下子,才热闹了。李漫山也没想到,这几门德国鬼子的玩意还真能诈唬,比起重炮来,至少声势上一点也不弱。
日军阵地上的爆炸此起彼伏,冲天的烟雾遮蔽了半边天空。小仓凉介空洞的眼神,痴呆的看着天空中飞舞的大炮轮子,还有手下士兵的尸体,口中喃喃的说道:“完了,全都完了。”
最后的依仗被销毁,日军的竹冈大队的末日也在红军冲锋号中,接近的了尾声。
红军老君山指挥,王立发从山下一路狂奔,在半山腰的时候,他也转头看见了日军炮兵阵地上的情况。站在高处,别说日军炮兵阵地放在地势较低的中央,还挖了几个貌似炮位的大坑,将大炮放在坑中,这样一来,平地上的人就看不到日军重武器的阵地。
但日军好像忘了,这仗从一开始,他们就从来没有占据过高地,这种弱势下,直接的结果就是,红军只要派一个人拿着望眼镜就能很清晰的将日军的阵地看个通透。
别说是日军的那几门九二式步兵炮,早就被红军放上了头等重要的攻击点上,连仅有的几挺重机枪,也是一一在红军通信员的指引下,显露在了红军的炮口下。
王立发不屑的说道:“一帮傻鸟,就一个大队,就想和重兵把手的长城防线来撒野,也不看看守这段防线的是那支部队。”
王立发其实是有些自作多情了,关东军即便情报再出色,也只是探查出来,红军已经出兵陕西,在锡林郭勒草原上利用卑鄙的伏击,将他们一个骑兵旅团连肉带骨头都吃了个干净。
真要探究其红军的部队编制,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
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曾一阳回报,王立发也不敢多耽搁,向着指挥部就跑去。
跑到指挥部的王立发,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对着曾一阳的背影就喊:“司令不好了……”
曾一阳真看着日军侧翼,被二团的骑兵营冲的七零八落,正是带劲的时候。没想被王立发打断了,当即不悦的说:“什么事,诈诈唬唬的,还有没有团长的样子。指挥员临阵要沉着,要冷静。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麋鹿出于左,而目不斜视……”
其实曾一阳个性上来说,是个碎嘴子,话多,但回国后,一直打仗,而且都是危机四伏,才变得有些沉闷。一个酣畅淋漓的大胜仗,足以将他的秉性勾起来。
对于曾一阳的‘教育’,王立发还真有些傻眼,心说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这心思说这些?
“哎呦,老军长,您就别说了。政委来了,离开这里就只有十几里地了。”王立发连额头挂着的汗水都来不及擦,也不管曾一阳是否会不乐意,打断了曾一阳的训话。
“政委?你的那个团政委常志坚,有日子没见了,不是负伤了吗?”曾一阳突然想起,王立发这个团的政委前段时间负伤,在后方,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王立发急的都快跳起来了,可曾一阳还是一副淡定自如的样子,怎么能让他不着急。常志坚来,我还能急成这个样子?王立发心说。
“是纵队黄政委,还有项政委,都来了。吴师长正带着他们往老君赶来。”王立发慌忙插嘴道。
曾一阳一听就慌了,他最怕的几个人中,正好纵队副政委黄苏是一个,还有项英也是。主要是,他没有通报任何人,就突然窝在前线,不回去。还大模大样的指挥了一场攻防战。
后道梁子伏击关东军飞行大队的时候,他就是因为在前线显摆,项英担心他的安全,才派了黄苏来镇住他。
可没想到,自己才来老君山两天,就有被人告了黑状。
但曾一阳随即一想,不对啊!项英是西北三省苏维埃主席,事务繁忙,即便他在前线如何折腾,也没有理由放下手中大堆的工作,来前线给他上思想教育课吧!
看着曾一阳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对,好像有怀疑自己的意思。
王立发苦笑着说:“听师参谋小田说,好像来了一个姓陈的南洋人,要送我们东西,还指名道姓要见您。这才惊动了在项政委和黄政委。不过黄政委本来就要来的,这不顺路,和项政委一起找你回去的。”
王立发连忙将自己的干系摘干净,他和没胆量瞒着曾一阳。将他知道的全盘托出,一点都不拉的讲了出来。
曾一阳看了眼战场,日军已经被分割成几个小块,窝在一起继续抗击,但这种程度的抗击已经是困兽犹斗,毫无意义的了。
“王立发,你代替我指挥接下的战斗。”曾一阳想了想,补充道:“这次你报告的情况很及时……你知道项政委是从那条道上来的吗?”
“我们来的官道上来的,路好走些,估计再有一个小时也该到了。”王立发想都没想,就张嘴说道。
“周炎,准备从砬子山口,走山路回保定。”曾一阳气势十足的喊道,带一个警卫排,就往山下快步走去。
从山脚上套上战马,就往山穿去。王立发站在山顶,狐疑的自言自语道:“这不是走远路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 target="_blank"></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