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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一阳踏上小路,就往保定赶去,只要过了黑山口,他一准能比项英他们早一些时间赶到。
穿行在山路之间,曾一阳不由得有些可惜,眼瞅着我军大获全胜,等到打扫完战场,他还想近距离和战士们聊聊天,掌握一下日军精锐师团步兵的第一手资料。
也好为以后的交战中,选择更恰当的战法。
骑着马,才跑了没多久,就发现,这路根本就不能骑马,只好从马上下来。将缰绳递给手下的警卫员。
身边没有一个能说上话的,周炎是个闷葫芦,从来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和他在一起,曾一阳即便是一团火,也能被周炎被浇灭了。
见没一个能说上话的,曾一阳只好埋头赶路。遇到路途平坦的地方,他还能胡思乱想一通,黄昏前出发,他估计,项英等人也不会摸黑赶路,如果是陪同人员一起来前线慰问,那么耽搁的时间还要长。
所以也不是走的很急,山路难走,很耗费体力。
曾一阳好不容易爬上一个山岗,看着西面的夕阳余辉,感受着一天中阳光带来的最后一丝暖意。山峦叠嶂,青烟浩淼,北国风光中尽是春天的气息最为柔美。
看着大好河川,曾一阳不免有些不舍,不久之后,这片山河将饱受战火的摧残,一个人的努力是有限的,从国外回来,他一直奔波在战场上,一刻也没有停息,有时候,人会懈怠,心会累。
曾一阳又何尝不是如此,外表年纪太小,以至于一直以来都要装深沉,他累,别人也不见得轻松。
“此战过后,相信没有人再会质疑我的能力。”曾一阳低声自言自语着,他担心他的生理年龄,一直是阻碍他人对他的信任程度。尤其是在国内的舆论界,打陈诚的十八军,除了南京方面的几个大佬知道,还能有几个人清楚。
陕西易帜,更多人的是看到的是项英和贺龙这两位大人物,相反曾一阳大的事迹并没有被显露,反而有种被忽视的迹象。
这其中当然也有人深知曾一阳的厉害,比方说在进攻陕西撞了一脑袋包的阎锡山,不过他可不会胡乱宣扬,他被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青年,耍的毫无脾气。
就算他能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也要有人相信不是。
但击败日军的第六师团,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而且报纸也会添油加醋的夸大一番。当然南京政府控制下的舆论界就另说了,但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曾一阳终于将要走到人前台上,被更多的国人认可。
撩发狂歌是少年,少年人的狂性,也是少年人的血性。
曾一阳按捺着心中的激动,他想狂歌一曲,大声喊叫,在这个让人憋闷的年代,他发现自己压抑的太久,太长。以至于,他发现,自己有点抖不起来了。失去了青年人的锐气,这是一种悲哀,他疯狂的想做回自己,而不是一直呆在一个封闭的外壳内。
有了这些明悟,曾一阳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带着一丝游山玩水的心情行走在雄关漫道之间,灌木上嫩绿的枝丫,还是山间被惊吓的野兔,都能激起他的猎奇心。
突然,在穿过一道山口,冲出了几个面带饥色,衣装破败的军人。举着枪,挡住了曾一阳一行的去路。
曾一阳的卫队都是清一色的长短枪,几乎在对方惊讶之间,周炎和身边的二三十个警卫员拔枪和对方对峙起来。
“放下枪,不然我就开枪了。”对方显然很激动,没想到,这个少年军官模样的手下拔枪速度挺快,几乎在刹那之间,情况突变。
周炎当时就怒了,咬着后牙槽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要是敢,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对方领头的一人也是骑虎难下,但是周炎身上的杀气,顿时让他心中一寒。忍不住退了一步,但嘴里还是逞强道:“狠话谁不敢说,老子就是不信这个邪,要想活着走,还要问老子手中这杆枪答不答应。”
其实,谁说的是狠话,他心里最清楚,手中那支三八式步枪里可只有三发子弹,而且是他们一伙人中仅有的弹药,打完就等着剥光了挨刀子吧!
章武强是东北军二军团的溃兵,其实也算不上溃兵,就是长官逃走了,他们这些兵就成了没主的苦孩子。一路流落,准备投入一支抗日军队,和日军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但是日军混成14旅团的行军速度太快,以至于,才一两天功夫,他们所在的防区,变成了日军的后方。而长城方向正打的热闹。总不能拿着不当吃,不当穿的烧火棍,去鬼子那里送死吧!
话说,汤玉麟逃跑的时候,将几个军火库的钥匙连带着带走了,这样一来,手下的东北军二军团的兵,很多人都是带着一支空枪,周旋于敌后。
章武强就是这个参军中毫不起眼的小军官,带着他的一个连的战士,穿山越岭,准备绕过察哈尔转入河北,投靠中央军。一路上,带着不多的粮食早就吃完了,不多的弹药,也在饥寒难耐之中,上山打猎消耗光了。
这天正琢磨着投那支部队,但看手下,除了没人要的几条破枪,连子弹都没几发,投军还不被小看了。
突然,手下报告说,有一队三十来人的骑兵,从山中向黑山口行进。
于是就动了这个心思,准备将这些人的装备蒙下来,人放走。
累死累活的爬了几座山头,才赶到了曾一阳的跟前,就发生了刚才那么一出。
“汤玉麟的部队,那个番号的?”虽然被枪顶着,但曾一阳却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询问着对方。
章武强身边的一个老兵走到他身边,贴着耳根子小声说道:“连长,点子火力太强,我们招惹不起,而且我看了一下,对方还占据了几处高点,隐蔽起来了。”
本来就没有弹药,都混到了半道打劫的份上,章武强的心情就很糟糕。听说,对方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占据了有利地形,这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曾一阳发现对方的指关节有些发白,显然是太用力了,视线从手上移到脸上,三十多岁的东北汉子,汗渍和灰尘弄成了一张花脸,不过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对方的嘴唇有些发紫。
这天气,已经进入五月,显然不是冻的。
曾一阳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个笑话,就是罪犯比当事人更害怕,手里虽然握着刀,面对的也是毫无抵抗能力的妇女,但由于太激动,肾上腺激素分泌太多,犯病了。口吐白沫,眼翻白眼,直挺挺的躺在冰凉的地上抽搐……最后,还是苦主送去医院了事。
曾一阳会心一笑,枪林弹雨都经历过,哪里会被这些散兵游勇吓趴下。
“笑什么笑,老子手中的枪可不认人……”章武强早就后悔死了,早知道对方光鲜的如同权贵富家子。
自己还是被猪油蒙了心,脑子缺根弦的去做这劫道的买卖。而且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军官的一干手下,都是上过战场的精兵,身上的杀气更是让他难受。说了几句狠话,让自己的底气稍微足了那么一点点。
“想不到,张汉卿堂堂一方霸主,手下尽是些孬兵。都干上了土匪的勾当,看来张汉卿本人也不过是一匪首耳。”曾一阳这句话,可够损的,连带着把整个东北军都骂了进去。
不过,他还觉得不过瘾,继续道:“都说东北多土匪,连张家是土匪起家,果然家学渊源。”说完还不住的感叹着,就像刚认清了一个人的本质一样,原来现实和传言的差距如此巨大。
“不准你说少帅。”不但是章武强怒气冲冲的,眼神不善的盯着曾一阳,连章武强身边的老兵也恼怒的出口阻止道。
曾一阳已经看出,对方显然没有和他僵持下去的勇气,即便冲突的可能性都很小。
添油加醋的说道:“少帅?不错,他是挺年轻的,张的也像个戏子,是个帅哥。除了这些还剩下什么。哦,对了,他还有一个好爹,从一出生就有数不尽的本钱可以败。这不把东北败光了,又占着华北的地盘,接着败。”
曾一阳眼神不善的看着章武强,对于张家他是一百个看不上眼。尤其是张汉卿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号称民国第一帅哥,就这点就让他心里一百个不痛快。还有算是他启蒙恩师的李教授,也是死在了张作霖的屠刀下,就这几点,就可以让他们成为仇人。
“怎么?他做的,我就说不得。”曾一阳一本正经的说着,就像是一个寻情激愤的愤青,都开始人生攻击了。
曾一阳身边的周炎,有些莫名奇妙的感觉,司令这是怎么了?一直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和张汉卿有过节,可看架势都快赶上了杀父之仇了。
“你、你、你……”章武强胸口都快气炸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少帅的名头,在东北军将士的心中,那是一杆旗帜,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气死我也……”章武强再也受不了了,举起枪,对着空中就扣起了扳机。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枪响过后,章武强傻了,自己的心神仅仅被对方几句话,就扰乱的神智不清,连最后的三发子弹都花在撒气上了。
接下来,自己不是成了待宰的牛羊了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 target="_blank"></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