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倭寇不过是来不及逃走的倭寇中队,陈斐姬强迫自己睁开了双眼,看清面前血淋淋的场面。
弱者就得死!不管是明人还是倭人,不管是古时还是今日,这都是不变的道理!
陈斐姬望着被戚家军的鸟铳队打成蜂窝的倭寇,冷酷地默念着,弱者,死是活该的!弱者就得死!你们太弱了,所以你们得死!
戚家军沿途扫荡,挨村挨户查找倭寇。所过之处不管是真倭还是伪倭,但凡是有嫌疑的全都被揪出来。
有个山寨里藏着上千倭寇,被戚家军查出来,打了一个多时辰。倭寇有一千人,明人山贼却有两千多人,倚仗庄院高墙拼死抵抗。戚家军的甲士就像天兵天将一样飞跃进去,将里面的人挨个砍死,不到一刻钟就攻克寨门。几百倭寇躲在地窖里,被一把火活活烧死。
戚家军清查赃物,审问山贼,一连抓了四十多个湖州豪绅,只要搜到赃物就在大街上当众砍头,家产充公。
有个肚满肠肥的富商被卢镗带着人扭过来,气急败坏道:“我要到南京告你们!到北京去告你们!我的家你们也敢抄,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知道前兵部尚书张经是怎么死的吗?你死定啦!”
戚继光挥挥手,陈斐姬上前一刀,直接把那富商的肚子劈开,肠子流了一地。那富商大叫了几声圆瞪着眼捧着满手的肠子倒在地上,死都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戚家军正法了。
戚继光厌恶道:“若是没有你们这样的人,倭寇怎么能如此猖獗?你们比倭寇更该死!”
卢镗对着尸体呸了一声,多年牢狱的怨气算是出了,扭头看看陈斐姬,戚继光身边的女卫出刀竟如此狠辣,痛快痛快!
陈斐姬已经完全麻木了,心中充满了恐惧。原本以为,只要有自己的情报就能将戚家军玩弄在股掌中,这种自信再也没有了。不是置身于戚家军之中,是根本不会明白的。戚家军,好可怕!害怕得已经不能思考了。
从那天起,她就不敢再有一丝小动作。
她见到了落到陈禄手里的甲贺忍者的尸体,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招供的,那是一定的。那些忍者被涂上沥青,将皮整块整块从身上撕下来,再用烙铁烤。不管是谁,见到同伙这个下场,都一定会招的。自己还能活着,唯一的庆幸就是那些甲贺下忍并不知道详情。
然而戚家军是极受欢迎的,赶走了倭寇,救出了百姓,就连陈斐姬也被人千恩万谢了。面对这些充满感激的面孔,陈斐姬只能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弱者的面孔!都是你们太弱了,才会引来狼!然后面无表情地离开。
陈斐姬开始杀倭寇。疯狂地杀倭寇,冲在前面杀倭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戚家军的人深信不疑。
“弱者!”陈斐姬一面砍倭寇,一面恶狠狠说着。“都是因为你们太弱了,才害得我必须杀了你们!”
身上所穿的亲军甲胄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实力无法完全发挥的感觉。一名倭人武士看她杀人如此狠辣,冲上来,怒吼着一刀拦腰劈来。陈斐姬奋力一闪,竟比以前穿着风魔甲的时候多闪出三尺,力量大得自己控制不住。对方眼前瞬间了就没了人影,大惊中转身,陈斐姬一刀劈来,将倭刀劈断,另一刀电光般劈在对手头上,刀光直破盔顶,将鬼面劈成两半。
陈斐姬一脚将尸体踹翻,双刀交错,将血水挥落,直冲进惊恐的倭寇人群之中,一声大喝:“风云卷!刀舞绫罗!”刀光疯狂劈砍在倭寇身上,血光随着刀风被卷起,汇成猩红的彩带在风中飘舞。陈斐姬的身影宛如挥舞着彩带在翩翩起舞,却是刀刀夺命,瞬间将十几名倭寇接连砍翻在地。
面对陈斐姬的疯狂,戚继光也不禁目瞪口呆。
卢镗赞道:“这位陈姑娘杀气好重。一侧膀上还有伤,往上冲拦都拦不住。抗倭就需要这样的女人!哈哈哈!”
戚继光点点头,若论杀人如麻,大概就是陈斐姬现在的模样,谁也比不过她杀人多。这杀气腾腾的模样搞得人有点儿发毛,就连田艺蘅那胖子都不敢去套近乎了。
倭寇四散逃亡,无数散寇遍布湖州方圆百里。戚家军在湖州连续清剿三日,直到第三日晌午,湖州西北的龙咆陌刀骑才和戚家军会师。
陈斐姬望着血淋淋的马头和陌刀的刀口,才明白是什么把越前众驱赶成了这副样子。一千甲骑具装,比武田赤备队更加精锐的龙咆陌刀骑,这些骑兵分成十队,每队一百甲骑,配合南京京营士兵,就足以把湖州北部的越前众吓得落荒而逃。以千为单位的倭寇备队,根本在这样的甲骑面前抵挡不了一个回合。
卢镗惊道:“我大明竟有这样的甲骑!”
戚继光叹了口气:“即墨城下,戚家军以陌刀虎尽斩武田赤备队,得到了武田赤备队的甲胄之后加以修补重铸,总算是在这段时间里拼凑出了一千甲骑具装。但是其中,只有三百具甲胄是原装的龙咆陌刀骑。”
卢镗兴奋道:“这若只能算充数,我卢镗也愿意给戚家军充数!”
戚继光道:“卢将军可是江浙副总兵,来戚家军充数,要折煞小将了!”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卢镗掂着手里的刀,跃跃欲试道:“倭寇东逃,不能让他们集结到嘉兴,宜穷追猛打!”
戚继光双目中凶光一闪,沉声道:“杀!将湖州藏匿的倭寇和所有通倭匪类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好!”卢镗大声道,“我卢镗紧随戚将军的号令,要让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戚家军到的地方,倭寇便无处容身!”
戚家军连夜追击,像拉网捕鱼一样扫荡湖州四面乡村,发放榜文捉拿通倭者。
陈斐姬每到一个地方,第一脚就踹开最可能是倭寇联络点的地方,见到里面的人拿着兵刃,便一刀砍过去。若是联络点的人被戚家军抓住,在拷问之下一定会招出知道的事情。若是把她带出来,她就会死成那个血肉模糊的可怖模样。
她穿着锦神甲,便是对方偷袭也不怕,冲进屋里见人就砍。有个甲贺忍者穿窗逃出去,她直追到两里地外把对方杀了,把人头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