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点,不仅是武士彟,就连旁边的杨氏都惊呆了。
若是身为女子,便能够成为天下之主?
她明明就是女童啊,只是今天穿了一件男童外套而已。
这和尚居然说将来他们的女儿能够成为天下之主?
武士彟和杨氏俩人根本没有意识到玄智说的是当皇帝,而是误以为可成为皇后。
皇后也勉强算得上是天下之主。
霎那间,俩人立即心花怒放了。
特别是武士彟,他之所以能够成为从三品的鸿胪寺卿,完全是仰仗与李渊相交于潜龙之时的老交情。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贾而已,即便是做了官,也没有学会那些贵胄气度。
武士彟不愿意富不过二代,所以成为重臣之后,才娶得出身于名门弘农杨氏的女子作为正妻。
便是希望能够改变子女出身,从而兴旺家族数百年。
只可惜这杨氏的肚子忒不整齐,居然接二连三剩下了三个女儿,如何不令武士彟又气又恼。
然他已经年近五十,再想生个儿子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于是乎也只能暗叹一声了事。
然没想到今日,宁玄智居然说他的二女儿将来能够成为天下之主,母仪天下,自是令武士彟高兴万分。
于是乎,武士彟连忙作礼道:“哈哈,多谢大师指点迷津,那就谢大师吉言了。”
宁玄智一笑并不点破,同样还礼。
如此一来,倒是看得旁边辨能等人一头雾水。
怎么还感谢其吉言了?难道这男童还能变作女童不成?
不过听说这些贵胄之间有豢养娈童的习惯,将一个昂昂男儿当作女儿来陪养,最后送给那些爱好独特的贵胄玩弄,莫非他们也是打了这个主意?
霎那间,听到辨能暗自解释的众僧一片恶寒,纷纷暗忖:“噫!贵圈真乱,简直太恶心了。”
宁玄智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道:“武寺卿,贫僧与令郎有缘,能否让贫僧抱一抱令郎?”
武士彟现在已是越看宁玄智越是顺眼,捋须点头道:“承蒙寺主喜爱,是乃幼子的荣幸,只是可也!”
听到武士彟同意了下来,宁玄智心内暗自激动,双目放光,连忙蹲下身来将那孩童搂在了怀中抱起,感受到将来的女皇陛下在自己的怀中来回抗拒挣扎,那得意劲儿简直是不用提了。
待再过几十年,武则天登基之后,说不定他还可以去前去攀一下交情。
嗯?说什么才好了?
女皇陛下,你还记得数十年前曲江池畔抱过你的玄智叔叔么?
呵!光是这么一句,想想都无比带劲。
片刻之后,宁玄智念念不舍的将孩童放在了地上,对着武士彟义正言辞的言道:“武寺卿,贫僧与此子颇具缘分,将来还请允许贫僧前来府中探望。”
的确,李二皇帝的大腿要抱,然未来女皇帝的大腿也可以现在计划了。
有了这两人物撑腰,在这初唐之际宁玄智便可以横着走了。
武士彟看出了宁玄智对女儿乃是真情实意的喜爱,自是不会拒绝,点头允诺道:“自是可也,在下全府上下欢迎寺主前来。”
如此一来,俩人的关系自是拉近了许多,宁玄智也顺势提及了辩机和辩难俩人度牒的事情。
听到是如此鸡毛蒜皮的小事,武士彟自然不会拒绝,点头笑道:“寺主的事便是我武某人的事,放心,这件事就由在下办理便可,必定让他二人取得佛籍。”
说完之后,这才拱手而去。
见状,法海看的是叹为观止,满脸不能置信的开口道:“玄智寺主,寻常千金难求的度牒,没想到你随便碰到一个人,就要得了两张,这这这,也着实太夸张了吧!”
宁玄智轻笑道:“什么随便碰到一个人,此乃鸿胪卿武士彟,咱们觉得比登天还要难办的事情,也是他一句话而已。”
法海愣怔了半响,终是忍不住叹息道:“阿弥陀佛,这该死的权力啊!”
在曲江池逛得半响,眼看时间快到午时,宁玄智该去参加诗词雅集了。
临走之时,他担心这群和尚个个楞头楞脑会闯下祸事,无奈之下只得找了一个稍稍靠谱的人,出言吩咐道:“马郎君,他们几人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多提点才行。”
望着五个脑袋光光的和尚,马周脸上的表情不自禁的抽搐了一下,也只能点头言是。
宁玄智参加诗词雅集之地名为杏园,相传乃是新科进士们进士及第之后饮宴的地方。
不论是环境还是意境,都当得这次雅集承办。
待宁玄智抵达杏园园门,正有两名吏员把守其前勘验前来者的请柬。
当看到宁玄智这么一个光着脑袋的小和尚也前来参加雅集的时候,吏员们均是生出了荒诞不经的感觉。
然宁玄智手中请柬可是秦王府所赐,自然没有半份假,吏员们也不敢有半点刁难,连忙让他进去了。
进入杏园当中,可见园内杏树虽则枯枝败叶毫无生气,然却棵棵顶雪冒风,摇曳生姿,其千姿百态之状,倒也吸引了不少才士驻步欣赏打量。
小和尚东看看西瞧瞧,发觉没有一个熟人,倒是有些尴尬。
毕竟和尚就他这么一个,难免会引来周边人士惊奇的目光。
“呵呵,玄智寺主到得可真早啊!”
便在此时,宁玄智终于见到了熟人,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房玄龄到了。
今日房玄龄头戴垂脚幞头,身穿白色锦袍,年龄虽则大了一些,然浑身上下依旧透着一股才华名士的儒雅之风,倒是让人望之便心生好感。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房施主。”
房玄龄笑眯眯的摇手道:“寺主不必客气,寺主既是我秦王府客卿,那你我就分属同僚,今后咱们平辈论交便可。”
宁玄智微笑颔首道:“好,就依房施主之言,玄智就托大了。”
房玄龄轻轻点头,没话找话的笑问道:“看寺主模样,莫非是第一次来这杏园之内?”
“别说是杏园了,就是这曲江池,贫僧也是第一次前来。”
“呵呵,寺主乃方外高人,鲜少游园也是应当,眼下离诗词雅集举行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就让在下做一个中介,待寺主游园了解一番。”
“自是可以,那就麻烦房施主了。”
言罢,俩人顺着小道在杏树成林的园子内缓慢踱步,房玄龄博闻广见,也对小和尚娓娓讲述着杏园的风闻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