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震的身躯砰然落地,萧石哈哈大笑,大踏步的冲了上去,一脚踩在周震的后背上,右手拔出腰间环首刀,落在他脖颈上,用力一划。
“贼将首级在此!尔等还不退兵,寻死不成?”
萧石右手握刀,左手抓着周震双眼圆睁的首级,厉声大喝,声音传遍四面八方,威风凛凛。
“周帅...死了?”
“这是周帅的脑袋,在他手里,他是谁?”
“周帅都死了,咱们还在这儿干什么?快跑啊!”
萧石威风凛凛的抓着周震的脑袋,数千黄巾贼全部都看在眼里,无不是大吃一惊,议论纷纷。
萧言见状大喜,闶阆一声拔出腰间宝剑:“反攻!把敌军赶下城头。”
“反攻!”
萧家府兵见状无不是士气大振,士气高昂的对黄巾贼发动了反攻,黄巾贼进攻的兵锋早就已经缓慢,如今周震这个先登大将都被杀死,更是士气崩盘,纷纷后退。
兵败如山倒,数千黄巾贼如同潮水一般向后退去,萧家府兵当然不肯放过黄巾贼,而是痛打落水狗,一路向前追击,又斩首数百,算上之前死伤的数目,黄巾贼足足留下了千余尸体,这才狼狈的退了回去。
数千黄巾贼顺着来时的土道一路撤了回去,这条土道被血液浇灌,几乎凝固了起来。
“萧石,干得好!”
萧言笑着跑上前去,拍了拍萧石的肩膀,但是萧石忽然“哎呦”一声,蹲了下来。
这可把萧言给吓坏了,急忙问道:“汝可要紧,是不是受伤了?”
“那周震也不简单,被他砍了一刀,也不严重。”
萧石捂着肋部的伤口,嘿嘿笑道。
“都受伤了,还笑得出来?”萧言却是眉头一皱,急忙吩咐道:“来人,把萧石搀扶下去,去看大夫!”
“多谢君侯。”
萧石呲牙咧嘴的笑了笑,又把周震的人头扔在地上:“这厮武艺不错。”
萧言摇了摇头:“把这周震的首级用石灰腌制一下,日后能够向朝廷请功。”
他已经取得了孝廉的资格,将来仕途不说是平步青云,也算是有了根基,如今再有破贼的功劳,将来别的不说,委一个县令,或者郡级官员,还是有可能的。
“来人啊,立刻打扫战场,把敌军的尸体都拖下去烧掉,兵刃和铠甲都扒下来。”
不用萧言吩咐,王修早已经带人把这些琐事给安排的井井有条,他虽然来到萧家坞堡不过几日,倒也得心应手,萧府上下都知道自家君侯极为看重这位叔治先生,因此倒也服从。
刚才还不怎么觉得,如今打完了仗,堡墙上遗留着浓浓的血腥味忽然钻进了萧言的鼻孔里,让他忍不住胃里涌上一股恶心的味道。
周围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甚至还冒着腾腾热气,鲜红的色泽染红了堡墙,渗透进青石之中,日后也很难清洗的干净,萧言忽然有些心生感慨。
他站在堡墙之上,远远地看着数千黄巾贼,仓惶的败归敌军阵中,而黄巾贼却是并未再派遣一支军队杀出来,继续攻城,不禁让他松了一口气。
“君侯,此番我军击毙黄巾贼八百余人,另有五百余伤者,轻重程度不同,如今被关押在堡内,君侯打算作何处理?”
王修忽然从萧言背后走了上来。
“嗯...先行救治府中私兵,然后再救治他们,告诉他们,我寿阳亭府仁义,将来他们若是愿意留下耕种,五税一即可。”萧言思索一阵,吩咐道。
朝廷对于黄巾起义的态度可谓零容忍,历朝历代最为忌讳的就是反贼,因此皇甫嵩等三人镇压黄巾贼的手腕极其铁血。
皇甫嵩击破长社、广宗等地的黄巾贼,往往并不收容俘虏,而是大开杀戒,一次就能屠杀数万人,这也导致黄巾贼面对官军往往不肯投降,而是死战到底。
反正投降也是个死,倒不如玩命了。
而曹操对待黄巾贼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他击破了青州百万黄巾后,收为己用,选取其中精壮者三十万人,号为青州军。史称:魏武之强,自此而始。
其实说白了,这些黄巾贼未必就是什么坏人,他们的前身不过是一群农民而已。是各地豪强太过放肆,大肆兼并土地,而朝廷也不加管制,最终导致无数家庭妻离子散,无数自耕农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因此张角才能够一呼百应。
要是大家生活富足,鬼才跟着你去造反呢。
王修微笑道:“君侯却是仁义,想必这部分人将来不会再反了。”
“唉,若不是豪强不仁,朝廷无所作为,百姓又怎么会反?”萧言长叹一声。
王修却是面色一变,小声道:“君侯慎言,我等皆为社稷臣子,岂可妄议朝廷?”
萧言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王修,道:“叔治,当初秦有天下,何以二世而亡,而有高祖建立大汉数百年基业?”
“原因无他,秦政暴虐,不得人心耳。高祖入关,约法三章,有了人心,自然就得了天下。”
萧言沉声道:“商王太甲无道,伊尹废之,三年后太甲改过自新,伊尹重新拥立太甲复位。”
“本侯既为汉臣,若君上有过,如何不能直言?若天子不能改过,便要力劝,不能妄议朝廷,难道还要道路以目不成么?”
听到萧言这番话,王修好似受到了当头棒喝,顿时醒悟过来,对萧言弯腰下拜。
“君侯所言甚是!为臣子者的确不应该只知道唯唯诺诺,修受教了。”
“叔治请起。”
萧言扶起了王修,缓缓道:“如今黄巾起义,遍地烽烟,此乃上天对大汉的警醒,我等理应励精图治,劝喻天子,匡扶汉室。”
王修闻言不由得胸中一阵热血沸腾,朗声道:“修虽无能之辈,但也不惜此身,愿与君侯一道匡扶汉室!”
说罢,王修退后一步,真诚的看着萧言的眼睛,缓缓道:“修,拜见主公。”
这下子,王修对萧言是彻底归心,把他当作主公,而不是侯爷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