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演武堂成立,少不了又举礼庆贺一番,好在参加的大都是军人,文人寥寥无几,李思业又即兴演讲一番,无非是将军、银子、女人之类,效果倒比弘文馆揭幕式更好,虽他是学正,但只挂个名,一切杂务都交给副学正张柔打理。
张柔者,元初名将,字德刚,金国涿州定兴县汉人。金末蒙人入侵,金宣宗下诏各地人民聚众结寨抵抗蒙古,张柔屡败蒙军,被任为定兴令,官至中都留守兼知大兴府事,后兵败投降蒙古,从蒙古军攻金,积功升至万户,其人知文晓礼,重名士,兴教育,颇有德名。
张柔本随窝阔台南下,但辽东大夏国蒲鲜万奴反,张柔随皇子贵由前往平叛,灭大夏国后,贵由又留其在辽东平定乣军叛乱,后因金人攻打中都,将其辽东兵力大半调走,却被李思业所趁,渡渤海偷袭,在辽阳一战中被擒,不降,送至山东。
自李思业从南京归后,便放其自由,但张柔恨斡兀立海迷失排汉,又感李思业礼遇,遂留居益都不走,李思业又从中都、辽阳将其家人接来,两人渐渐为友,张柔又荐名士王鄂给李思业为幕僚,后任启蒙院学监。
为振威演武堂一事,李思业三访张柔,感其心诚,终于答应任演武堂副学正,但也明言,这并非投降,而是助友一臂之力。
李思业又命余阶以探花郎身份进演武堂,张柔对他颇为器重,亲收为弟子,悉心传授,一年后便破格升为果毅都尉,赐军爵羽骑尉,开始以教官身份执教兵法。
既办军校,李思业则定下规矩,凡校尉以上皆要进演武堂轮训一年,不进演武堂者不得升都尉,每年又在军中开武考,普通士卒皆可报名,优秀者可送入演武堂,学制三年,毕业即升校尉。
张柔先请来几个先生教这帮军官读书认字,他以军规治校,日日考试,考试不过即打板子,直将这帮粗人折磨得痛不欲生,只恨爹娘从小不将自己送入学堂。
办法虽狠,但效果却不错,在一番拼命苦读之下,最多不过两三个月,只要不是蠢到家的,大都识得几千个字在肚里,有些聪颖的,甚至可以诗曰子曰骈四骊六,诗也可以写上几首了,三个月后扫盲班结束,开始学习兵法、战术演练、沙盘推演、实战演习。张柔手段老辣,不到半年,演武堂竟办得有声有色,这暂且不提。
中秋后,山东的吏治开始指向地方官,但如何处理,李思业却委实拿不定主意,元好问则暗地劝他,成大事者,仅仅一味施行仁义并不可取,对仍与金国暗通款曲之人,必要时,手段不妨狠辣一些,惟有软硬兼施方为御下之道。
李思业纳其言,下令山东两路及淮北四州的刺史、同知、县令齐聚益都述职,大家都是在官场上打滚的人,如何不懂得这其中的玄奥,说是述职,其实就是重新洗牌,但洗牌的标准是什么,却一无所知,一些平时手脚不干净的,心中都敲响小鼓,钻头觅缝想通过益都的熟人打听些消息,但结果却让人失望,这件事仿佛被包在密闭的铁桶里,竟一丝也不漏出。
这一日午后,萧进忠急匆匆地来寻李思业,内务府成立以来,李思业只交给他一个任务,调查山东从七品以上官员,每人都要写一份评述报告,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搞到情报,皆可放手施为。这里需要多说一句,为掩饰特务营的存在,李思业又接受了姚枢的建议,在明处成立监察室,派些老吏来坐镇,调查的方法都是光明正大,接报、走访、约谈,一切走在明处。
萧进忠进了总管府却得知李思业在东院约见,这东院便是总管府的新扩,以花园亭阁为主,一黑衣小厮前面引路,一路走来,但见两块花石,一丛翠竹便成小品,清幽雅致,曲廊尽处,豁然又见天地。约行百步,便来到一处小花园,却见李思业正躺在椅上陪三位夫人聊天。
犹豫间,李思业早见到他,招招手让他上前。萧进忠近前,躬身行礼:“属下参见大将军。”又向众夫人低头行礼道:“参见三位夫人!”
“萧将军请免礼!”赵菡回头对二人道:“既然夫君有事,咱们且先去吧!”
萧进忠不敢抬头,只闻一阵香风扫过,三人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说说笑笑进了屋。
直到所有人走尽,萧进忠这才低声道:“奉大将军之命,属下把那十个人的情况又理了一遍,又抓到他们一些辫子。”他从怀里取出一叠纸,双手递上。
李思业翻了翻,随口道:“你这些可有证据?”
“有些有物证,有些只有人证。”他的脸微微一红道:“滨州刺史蒲乃速就没有找到证据,属下是从青楼下的手,从一个他常嫖的红倌嘴里问到。”
“勾结蒙古人,欲献滨州。”李思业冷笑道:“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可能知道这种机密,不用说,那女子一定是受刑不过,照你的意思招了。”背着手走了几步,又道:“其实也无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也只需一借口罢了!”
又拿起一份报告,眼中竟闪过一丝怒意,恨道:“向移民征收人头费,这可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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