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虎能位居孟获八大义子之首,因其武艺正是八子里最强的,祝融儿虽然武艺也很高强,但她在城下晒了大半天、骂了大半天,已经有些精神疲乏了,因此没能敌过孟虎。眼看孟虎转身而逃、窜向城内,又见杨青、孙仁、吴文、程飞纷纷斩将立功,加上看见花阳城东城门打开,祝融儿愈发愤慨,她振臂大喊道:“还不攻入城内,更待何时?”言罢一马当先冲上,试图趁势抢夺城门、杀入城内。
“六妹不要去!”杨青急切地喊着,飞马上前阻拦祝融儿,她心思缜密,抬头看向城上,果然,她看到黄忠正在张弓搭箭瞄准祝融儿。知道黄忠跟太史慈一样都是神射手的杨青急忙一边向上大喊“老贼休放冷箭”一边同样张弓搭箭瞄准黄忠。
电光石火之间,黄忠眼角余光窥见杨青飞箭向他射来,下意识地躲闪,手中羽箭已射出,稍微偏了准头,射中祝融儿的坐骑的右前蹄,那马嘶鸣一声,失蹄跪倒,把祝融儿摔了下去。实际上,黄忠没想射杀祝融儿,他想射中祝融儿身上的非要害处,从而将其生擒活捉,已在东城门内侧待命伺机的陈式立刻带着一批精骑冲出来试图抓住祝融儿。杨青急唤一边的孙仁救走祝融儿,同时张弓搭箭压制防备黄忠。杜誉、王峥等将一起冲上前掩护,众军边战边退。
这场交战只是双方的短兵相接、小斗一场,孟获八个义子被杀四人,极大地震撼了孟获,但汉东军没有打击到敌军和叛军的整体实力。
此战结束后,汉东军退回营寨,杨青忙着痛斥祝融儿和孙仁,高顺忙着调兵遣将。根据高顺的策划:对于此战,汉东军与其强攻硬打,不如釜底抽薪,与其正面攻打花阳城,不如夺取要地,截断花阳县和阆中县之间的交通要道,即抢占扼守着这条山间小路通过阆中县的天门垭,断绝叛军得到敌军来自西川的增援。
“法正智谋过人,我能想到的,他必然也已经想到了。”高顺思索着,“我想到了天门垭,他必然也已经想到了天门垭,如此说来,他肯定已经在天门垭设下精兵乃至重兵,守株待兔、以逸待劳,专门等着我去碰个头破血流,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花阳城内,汉西军高层和南蛮军高层正在各怀心思。
汉西军的指挥部内,法正、黄忠、严颜进行着商议。
法正拈须道:“花阳与西川连为一体,高顺如果直接攻打花阳城,城内的我军可以源源不断地得到来自西川的增援,同时还可以源源不断地把花阳的钢铁运到西川去,加上花阳城颇为坚实,因此,我可以肯定,高顺十有八九不会直接攻打花阳城,他会把目光投向阆中县。花阳县通往阆中县的山间小路在进入阆中县时必须穿过天门垭,那是一个天然的关隘,敌军一旦攻取天门垭,就能断绝花阳与阆中以及整个西川的联系交通。”
严颜连连点头,他跟张任一样,对西川的山川地理十分熟悉,他道:“如此说来,我军必须赶在敌军前面派出一支兵马防守天门垭?”
法正笑道:“高顺想到了抢占天门垭,我也想到了抢占天门垭,那么,高顺必然会想到我也想到了抢占天门垭。”
严颜挠挠头:“法先生,你这话怎么说得有点绕弯子呢?”
法正笑了笑:“高顺如果不是这么想的,那么,他就会在他的主力大军抵达花阳城之前派出一支精兵星夜兼程地前去天门垭,可他没有这么做,就因为他想到了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很荣幸,高顺没有轻视我,他十分重视我,加上他性格沉稳谨慎,所以他没有使用这个战策,如此一来,高顺的这种略显保守被动的作战思想就可以被我所用了。黄将军、严将军,高顺既然断定我已在天门垭设下精兵乃至重兵,那么,他就会出动大部分的兵力前去攻打天门垭,那么,他用来驻守大本营的兵力就不多了,就是虚兵,我方正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使用虚兵在天门垭一带虚张声势,同时集中大部分兵力猛攻高顺在花阳城外的大本营!抢夺他的粮草物资,抢不了就放把火烧掉!此为‘声东击西’之计也!高顺千里迢迢而来,他的粮草物资大部分来自交州甚至中原本土内地,没了粮草物资,他的部队就算完好无损,又能坚持多久?自古以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纵有百万大军,也是不堪一击!待高顺部陷入缺粮断粮,我军一鼓作气地全面反攻,必然可以大破之!”
黄忠和严颜一起目光闪闪地击掌叫好:“妙计!”
法正看向严颜:“严将军,在天门垭一带虚张声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严颜肃然地拱手行礼:“遵命!”他随即想到什么,“法先生,既然我军在天门垭一带的部队只是虚兵,那么,天门垭就有弄假成真地被敌军夺走的可能,一旦天门垭落入敌军手里,花阳城和西川的通道就断绝了,你留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你跟我一起走,我先护送你通过天门垭进入阆中县,然后再在天门垭一带虚张声势。”
法正笑道:“二位将军在此浴血奋战,我岂能弃你们而去?再者,莫非二位将军对我的计谋没有信心吗?”
严颜关切而着急道:“法先生,话不是这么说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黄忠也劝道:“法先生,你是我军的军师,陛下和我军都不能没有你,至于我和严将军这样的武夫,没了就没了,自有新人代替,但你要是没了,谁能代替你啊?”
法正十分感动地道:“二位将军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是不会独自离开的。我意已决,二位将军无须再言。”
黄忠和严颜同样十分感动,严颜点点头:“也罢,就算只是为了确保法先生你万无一失,我们也要拼力血战!”
黄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法正:“法先生,孟获那边怎么办?我们与汉东军交战,难道不让他们配合吗?”
法正笑着摇头:“配合?他们会配合我们?孟获那厮,骄横野蛮、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他只会碍手碍脚、妨碍我们。”
黄忠有点忧虑:“那他会不会在我们背后使坏?”
法正再次笑着摇头:“绝对不会!他现在跟我们同坐一条船,他要是暗算我们,把我们搞得兵败了,他不就给我们陪葬了吗?”
与此同时,城内的另一边,南蛮军的指挥部内,孟获、孟优、孟虎等人同样进行着商议。
孟获此时的气势跟先前已经大不一样了,少了狂傲和跋扈,多了沮丧和烦躁,同时带着若有若无的焦虑。孟获知道孔明很强大、汉东很强大、汉东军很强大,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孔明、汉东、汉东军,他有些难以接受,他没想到自己的兵马在汉东军前虽然不是不堪一击,但也根本不像他想象的那样“能够与之一较高下”,最为直接的体现就是他精心挑选、重点栽培、寄予厚望的八个义子即八个心腹猛将竟然首次出战就被汉东军连续斩杀了四个。如此,孟获不得不开始感到了不安。
“王兄无需太过于忧虑。”孟优看出了孟获的心思,他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守卫我们南蛮国的不只有我们自己的兵马,还有汉西军的兵马,南蛮国要是没了,他们可就没了花阳的大铁矿了。因此,汉西军必然竭尽全力地帮我们打仗,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
孟获默不作声地点了一下头。
“父王!”孟虎忽然开口,“孩儿刚刚心生一计!或许可以大破敌军!”
“哦?”孟获顿时又惊又喜,“虎儿快讲!”
夕阳西沉,夜幕降临,城外的高顺的中军大营。
“将军!”林宇带着一名南蛮青年步入营内,“此人从城中而来,说有机密要事向你汇报。”
“哦?”高顺看向那名南蛮青年,“你是何人?”
对方行了一礼:“回将军,在下是孟虎的弟弟,孟彪。”
“孟彪……”高顺不动声色,“你来所为何事?是孟获让你来的吗?”
孟彪连忙道:“回将军,不是孟获让我来的,是我兄长让我来的。”
“孟虎?”高顺心头一动,“你的意思是……孟虎是瞒着孟获让你过来见我的?”
孟彪点头:“回将军,正是。”
高顺意识到了什么,他笑了笑:“说吧,孟虎想干什么?”
孟彪神色显得十分真诚恳切地道:“我兄长虽是孟获的义子,但他也只是受到孟获蛊惑,所以才会对抗朝廷王师,今日之战,我兄长深深地见识到了朝廷王师的厉害,心惊胆战不已,同时意识到,他若继续助纣为虐,必然为之陪葬,因此,我兄长请求反水投诚,望将军接纳!”
“哦?”高顺有点惊奇,他颇感兴趣地道,“你兄长打算如何反水投诚?”
孟彪急切地道:“我兄长是孟获的义子,并且还是八个义子之首,因此深受孟获的器重,独自提领一支精兵,我兄长打算在今晚后半夜偷偷打开花阳城的东城门,迎接朝廷王师入城!如此一来,将军您既可以一举收复花阳,还可以生擒孟获、孟优以及同在城内的法正、黄忠、严颜!将军,这是一个天赐良机,请您千万不要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