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我们全都跟着王长官干!”在赵大山、樊大彪的起哄下,五十几个降兵乱糟糟的一通喊,似乎恢复了几分斗志。
统一了思想以后,王星把鬼子司机的军装扒了、尸体拽下了车。这时候一位少校军官跳下后车厢,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王星本来是想让赵大山、樊大彪坐旁边的。驾驶室能坐三个人,现在忽然来了个不认识的,那俩自然就没位置了。不知道这人底细,王星也不好上来把人赶出去。
把鬼子司机的军装递给他让他换上,少校还不太愿意。他说他是中国的军人,不穿鬼子的军装。王星就说:你要是不穿,那你就到后车厢待着去。坐驾驶室的人必须得换上这身军装!少校还想坚持,王星把脸沉下来了。
这家伙不换军装就坐到副驾驶室里,那是想害死全车人的节奏。别说他是少校了,就是少将也不行!
少校自知理亏,闷声不响的拿起那身土黄色的军装套到了外面。王星虎着个脸,一声不吭,只管开车。驾驶室里的气氛有点儿凝重。为了打破尴尬,少校做了自我介绍:他的大名叫做张金亭,是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的一名少校书记官。
南京大撤退的时候,张书记官掉队了。他跟着部队跑到江边却没挤上渡船,最终被鬼子包围当了俘虏。张金亭感谢王星的救命之恩,同时他似乎是对王星的来历比较感兴趣,俩人聊了一会儿,他就旁敲侧击的打听王星以前的情况。
王星应付了几句脑子里突然闪出个念头,“张书记官,你不会是军统的人吧?”
张金亭一愣,然后摇头笑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哪点儿像军统的人?我在教导总队就是个普通军官,负责写写画画、记记名单台账什么的。加入军统?我可没那个能耐。”
你不是?其实是了也没事儿。既然人家不承认,王星也就不再提这个话头,张金亭也不再问王星的出身来历,俩人默契的避开了各自的敏感话题。
张金亭问王星:“王长官,我们现在去哪里?”
王星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他告诉张金亭:“走一步说一步,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待到晚上再说!”
“你也别叫我长官,你是少校、我也是少校,咱俩军衔一般高。你就叫我的字军兴就行。”王星想起他糊弄鬼子时候取的假日本名字,秦军兴。以前有身份的人都有名有字,王星干脆就用军兴做了自己的字。抗战军兴嘛,这年头取这俩字多时髦?
“我也不叫你张书记官了,我叫你金亭。金亭,你是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的人,应该对南京的环境比较熟悉吧?你说,南京哪里比较僻静,哪儿安全?你给指个地方,咱去那儿躲到天黑再说。”
张金亭沉默片刻,说出个地名:观音堂。观音堂是座尼姑庵,离此东南七八里。但观音堂住的都是尼姑,人家欢不欢迎、愿不愿意让咱们这些人去庙里待着就在两说了。
让不让?嘿嘿,到时候就由不得她们了!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现在是要命的时候,王星哪还会去顾及几个尼姑的感受?让张金亭指着路,王星驾驶卡车直奔观音堂。
路上遇见了不少鬼子和俘虏,但王星这辆车本来就是拉俘虏的,鬼子拦车之后往后车厢里一看立马放行。车厢里五十几个人挤得满满的,再想上人也挤不下了。
就这样,王星驾驶着这辆日军的载重卡车,载着五十几名国军官兵,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所谓观音堂。
观音堂大门关着小门开着,卡车要开进去肯定得开大门。不用王星吩咐,樊大彪就带着几个人跳下卡车过去开大门。
樊大彪先进到小门里头,片刻之后他从门里出来,快步跑到车门跟前。王星拉开门问他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打开门?
“长官,里面,里面有鬼子。”
有鬼子不稀罕,王星只是奇怪樊大彪怎么会是这幅表情?愤怒当中带着尴尬,有点儿古里古怪的。
“有鬼子有什么奇怪的?现在城里到处是鬼子,鬼子来观音堂不是很正常……,哎呀!”王星一拍脑门叫了一声,他理解樊大彪怎么会是这表情了。
观音堂里住的是出家的女尼。依鬼子的禽兽本性,既然来了这里,难保不会对师太们做出什么不敬之事,就是在佛前兽性大发、做下亵渎佛祖的丑事也不奇怪。
王星既然遇上了,他哪能不管?
“下车!全体下车!”
后车厢里的五十来号人噼哩扑腾全下了车。王星现场给他们分配任务:“赵大山,你带十五个人负责左翼;樊大彪,你带十五个人负责右翼,我领十五个人负责中路。咱们三路同时进攻,务必把庙里的鬼子全部歼灭,一个不留!”
转头他又看向了张金亭,“金亭,剩下的人归你指挥。你负责堵住大门!一旦有鬼子要从大门逃走,你一定要截住!”
“是!”三个人同时立正敬礼。王星回了个军礼,最后交代:“本次行动不许开枪!也不许用手榴弹!只能用刀、用拳头、用脚、用牙齿!哪个人违反命令绝不轻饶!”
接下来分配人手。王星率领的是中路攻坚力量,人得他先挑。其实也没啥好挑的,庙里的情况万分紧急,他也没那个时间精挑细选。随便伸手指,“你你你你,你们十五个人跟我来!”
把刺刀擎到手里,他身后那十五个人全部空手!可以说,卡车上的俘虏们,包括赵大山、樊大彪、张金亭三个人在内全都是手无寸铁。
王星也只有这唯一的一把刺刀。至于其他人,进庙之后个人自找武器吧。找到棍子使棍子、找到砖头用砖头,能缴获到鬼子的刺刀或者战刀最好。反正是缴获到枪支、手榴弹禁止使用。
小心翼翼的走进庙门,忽然一阵放肆的狞笑声从大殿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