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本不想多管闲事。这一次他来通山是为了给部队购买棉衣的。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上面御寒的棉衣却一直也没有发下来。派人去游击纵队领,也一直没领回来。
听说樊崧甫要调走,新的游击总司令还没上任,棉衣也不知道找谁领了。但是天气可不等人,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冷了,独立团有一半的战士还穿着单衣。
王星就只有自己先花钱买一批棉衣让战士们先换上,等新总司令到任了,再拿着购买单据去报销。就算真的报不了,大不了这笔钱就算自己出了。
给战士们谋福利,王星不怕花钱。常掌柜就是供货商,所以俩人才会一起来看戏。
不想管闲事是一方面,但是事情真的找到头上了,王星当然也不会怕。眼看这种情况下玉生香和自己打招呼,王星自然要应承。
“玉老板,你唱的好呀!刚才我在台下看的都被迷住了。太棒了!明天你还唱不唱?唱的话,我还来看!”
这话倒没有太多的夸张成分,玉生香唱梁红玉唱的确实好,连王星这个不爱看戏曲的都能看入迷,更别说真正的老戏迷了。
玉生香展颜一笑,双手握到一侧微微一屈身,行个了万福礼:“王掌柜您过奖了。您能喜欢就是玉生香的荣幸。明天你来看,我就唱。明天我唱《樊江关》!咱可说好了啊,我要是上台没见到您,《樊江关》我可不唱。到时候观众要是怪,就怪你!”
这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唱戏的演员,接触三教九流百行百业各种人物都有,她要是没点儿拉客户的手段也难生存下去。
“嘿嘿,嗑瓜子嗑出来个臭虫,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这号人呢?你是谁呀?”那位侦缉队的队长樊冬撇着嘴过来了,“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的?良民证交出来!”
许雷就想过去,王星一抬手拦住他,对着眼前的汉奸头子一笑,“想找到我叫什么名字?我劝你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了,你的脑袋就没了!”
说话的时候,王星还抬起手,用食指朝着樊冬的胸脯上戳了一下。戳第二下的时候,这小子往后一退,躲开了。
“呀!小子,你敢动手?来呀,把他给我抓起来!”这家伙恼羞成怒,招呼汉奸打手就要上来行凶。
玉生香在旁边急了,“别动手别动手!不就是唱堂会嘛,我给你唱。樊队长你别……”话说到一半,玉生香卡住了。场上的形势已经瞬间产生了变化!
王星冷不丁掏出支枪,一下子把枪口顶到了樊队长的下巴!樊冬吓得差点儿没坐地下。冷森森邦邦硬,这可是真枪!樊冬的眼睛往下看,浑身都僵硬了。
“饭桶,你想抓我?”王星右手握枪,左手一把把樊冬拉住,其实是逮住。这可不是搂脖子,是拧胳膊!
樊冬的几个手下也傻眼了,他们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了这样。就在几个小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许雷过去了,拽出大号盒子炮,对这几个小汉奸一晃,“都不许动!谁动打死谁!”
“没动,没动!我们没动啊。爷爷,我们真没动!”
“哼,把枪交出来!一个一个来,用左手把枪掏出来,扔地下!谁敢私藏,一旦发现立刻枪毙!把枪扔地下!”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几个人全把枪掏出来扔到了地下。许雷过去搜了一遍,确实没人私藏枪支,这才允许这帮人挨着墙角蹲下。
这一下,樊冬更害怕了。想不到这位王掌柜带的手下都这么厉害,一个人俘虏了他手下一群!本来樊冬还有一点儿反抗的心思,现在可是什么心思都没了,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怎么活命?怎么样才能够活下去?
“饶命,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这一遭吧。”樊冬开始小声求饶。他不敢高声,下巴底下还有支枪呢。说话声音大了,万一把枪震得走了火怎么办?
“现在想起来求饶命了?刚才你是怎么说的?说嗑瓜子嗑出来个臭虫?”
“我就是那个臭虫!饶命,求您饶命啊!”樊冬都快哭了。他要是知道这么猛,打死他也不来招惹呀!只能怪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谁知道看唱戏都能看出生命危险?
樊冬低声求饶,王星只是不答应。王星心里有数,今天这个事情要是处理不好,运锅炉出城的时候都会增加难度!他这边只要把人放了,樊冬缓过劲儿,肯定要报复!王星不饶他,也是为了不留后患。
其实把人宰了是永绝后患的最好办法。把这几个大小汉奸一杀,谁还会给他们报仇?
王星心里一起杀意,身上就带出来了!樊冬离得最近,感触最深。一时之间如坠冰窖,浑身的血液都快不流了。
玉生香本来不想过去。但是架不住戏园子的老板一个劲儿的推她。她还得借着人家的戏院唱戏谋生,这里真要是出几条人命,戏园子就得被查封!她做为现场目击者能不能脱身也还是个未知数。
眼看王星变了颜色,知道事态恶化,玉生香再不情愿,她也得硬着头皮过来劝几句。“王掌柜,别呀。这是我吃饭的戏园子,您开开开玩笑可以,可别当真。您要是真的有火儿没地方出,您找我。”
嗯?王星的眼睛当时就落到了玉生香的身上。当然,这两道目光是不带杀意的,而是带着一丝疑问,还有一丝欲望。王星是个男人,还是个强壮的男人。一个漂亮女人当面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他要还是心如止水,那他就是有毛病了。
“我给您唱戏呀。嘻嘻,在唱戏,不收您的钱。往后您再来看戏也都不用买票。吴掌柜要是不答应,您的花销全算到我头上!”
“玉老板,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王掌柜,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们梨园戏院的贵宾。您不用买票,第一排永远有您一个位置。茶水瓜子全算我的!”
戏院的掌柜也会来事。和玉生香一唱一和,立马给了王星一个戏院贵宾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