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跟着警卫员快步赶奔出事地点。路上问警卫员怎么回事,警卫员也说不清楚,他只说好像是四旅的人不知道怎么和当地百姓发生了矛盾。
等王星赶到的时候,事态似乎已经变得严重了。上百个当兵的群情激奋,有几个甚至都拿起了枪。对面是十几个当地山民,地下还躺了一个人。王星要是再晚来一会儿,说不定这帮当兵的就动手了。
军人对百姓动手,这是王星最不能容忍的,一看这场面就忍不住心中发怒,他面沉似水的走进现场。当兵的一看,师长来了!有人想上来告状,可以一师长是这副脸色,谁也不敢往跟前凑合了。
别人不说,王星可以问。他问现场谁是头?有个带着上尉领章的红着脸过来报告,讲说了事情的经过。这人王星认识,他以前是蔡峰以前手下的小土匪,名字不记得,王星只记得他的外号叫做二驴子。
四旅作为前卫旅,担负的是给全军开路打前站的任务。白龙庙可以所谓临时的休息地,也是四旅发现并报上来的。
四旅官兵先来,来了之后自然就要安排临时宿营的地方。宿营地要靠近水源、四周围要有开阔地,要有利于警戒、不利于敌人偷袭。
找到地方以后,就是寻找附近的老百姓,打听当地的风土人情。比如说这附近有没有军队驻扎、日本鬼子来没来过?等等事项。
寻访百姓的过程中,当兵的发现了两只羊。虽说出发之前才吃了顿好的,但是看见到这两只羊,当兵的就又想吃羊肉了。于是,当兵的就把两只羊给逮住杀了。
这边洗剥干净正在切块准备下锅,几个本地山民找过来了。山民们说,这两只羊是他们家养的,每天都要挤羊奶给孩子吃。你们怎么能问都不问,就把我们家养的羊给杀了呢?
当兵的不承认,就说这羊是野的,是我们打猎打的,你们这是在讹人!两方面谁也不低头,越说越僵,嘴里就有些不干不净的。
当兵的来自各地,脏话是张嘴就来。山民当中有一个脾气比较大,忍不住举起猎刀要动手。当兵的差点儿被砍到,然后就是一涌而上,把那动手山民给打倒了。
山民们肯定不干。这十几个人是留到这儿看守现场的,他们当中已经有人跑回去报信喊人了。
这事儿是要闹大呀!王星问二驴子,“你们旅长来了没?派人去把他叫过来!”一边吩咐着,王星一边走到了山民们跟前。
他先低头看了看,地下躺的那位头皮破了,血洒衣襟!半边身子上都是血,有个老乡正用手给他捂住头上的伤口。
山民们一看,知道这是来了大官,有人害怕往后躲,有那胆大的就过来问王星,“偷吃了我们的羊、打伤了我们的人,你们准备怎么办吧?”
王星说,“羊是偷的还是打的现在我还不知道。不过打伤了你们的人,我可以派军医来给他治疗。我们这儿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这个人只要没死我就能治好他。把人交给我吧。”
山民不愿意,说你把他带走,谁知道你们是给他治伤还是要害了他?万一他跟你们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我们找谁去?不行!他就是证据,证明你们军队打人!
嘿,还遇到难说话的了。王星也有点儿头疼。这时候,王星身后有人喊:“师长你别理他!他们就是一群刁民!穷山恶水出刁民。您和他们没道理讲的,别理他们!您下命令吧,把他们这几个都抓起来枪毙就得了!”
王星一回头,刚想指责是哪个胡乱讲话。忽然听见有人惊呼:“师长小心!”紧跟着眼角的余光就见身边的警卫员没命的推了他一把,把王星推了一个趔趄,一道恶风擦着耳朵边飞过去。
“啪!”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砸在了山石地上。咕噜咕噜滚出去多远。
“敢刺杀师长?捉住他们!”这下当兵的可炸了营了,王星来不及阻止,一大群当兵的就一拥而上!
山民们激烈反抗,但他们哪是当兵的对手?一眨眼的功夫,十几个山民就被打倒在地。总算是关键时刻二驴子连长知道轻重,大喊着别伤人。当兵的只是把这十几个人揍了一顿,捆起来完事儿,并没有要他们的命。
王星也出了一脑门子冷汗。这不是上战场打仗。在战场上和鬼子拼刺刀王星没这么紧张过,冷不防,他差点儿被一个山民给击中,这种滋味儿实在是太令人难忘了。
蔡峰终于赶来了。他跳下马什么也顾不得,跑过来先看王星有事儿没事儿。刚才山民扔石头砸王星那一下,蔡峰在远处就看见了,差点儿没把他吓死。
等亲眼看见王星没被石头砸中,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勃然大怒!“敢袭击师长?枪毙!没得商量,统统枪毙!”
“老蔡,你干什么?”王星一把拉住暴怒中的蔡峰,“我这不是没事儿嘛,你跟几个老百姓叫什么真呢?得了得了,赶紧的,把人放了!”
王星想放人,已经晚了!一阵喧哗声由远而近,有一支几百人的乡民队伍浩浩荡荡的杀过来了。这些山民,有的拿着猎枪、扛着土炮,有的拿着大刀长矛、木棍铁棒,一看就是来打仗的。
人群当中有几个人,腰里插着盒子炮,卷着袖子,有俩脑袋上还戴着军帽。这哪是山民,分明是八路军武工队!
山民们的队伍赶到近前之后,其中一个头上戴军帽的高高举起了右手,山民们立刻停住了脚步,这么多人连个咳嗽的都没有,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这人往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对面的国军,最后把眼睛定格在了王星身上,“请问你是哪位?”
“国民革命军新二零二师师长王星。阁下是谁?”
“啊?原来是王师长!”这人先是惊讶一下,迅速平静下来,“我是八路军晋南军分区武工队的队长张英。白龙庙、安石沟、小麻岭一代都是我们的工作区。王师长,贵部来此所谓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