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说的!”陆茂行深吸一口气,嗓音都跟着低哑起来。
他想死她了,这辈子还没有真正在一起过呢。
现在说什么奖励都满足,可不就是在撩拨他的神经吗?
可就是隔的太远,英雄也得气短。
挂完电话好半天没能入睡,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两人上辈子少儿不宜的画面。
他和她确切的说,是在步入中年的时候才在一起的。
老处男和老处女闹了不少笑话,叩门的时候她以为他在欺负她,都哭了。
害他自责了半天,后来一点点安抚一点点亲吻,才算让她这朵含苞太久的花儿彻底绽放了。
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尝到甜头的两个人都馋得很,除了干正事就是不干正事。
不过她都四十多岁了,他就没舍得让她怀孕,每次都做了措施,也幸亏做了措施,爆炸过后回来,也没什么牵挂。
这一晚他翻来覆去地想,到后半夜才睡着,天一亮结算完货款就马不停蹄地回去了。
归心似箭,心急如焚!
后面跟港商交货的时候钱一到手就走了。
人港商要请他吃饭呢,他以家里媳妇一个人看着建房子不放心为由拒绝了。
留下周梧一个人陪港商。
港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点唏嘘:“他的妻子一定是个大美人,不然怎么跟屁股着火了一样,坐都坐不住?”
周梧哭笑不得,这陆家小子,确实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谁想到他用了二十来天就把二十万借款给还上了。
还是年轻好啊,脑筋活,有魄力,行动力也强。
不过他还没见过陆茂行的媳妇,只能实话实话:“老哥哥不要见气,等我过几天参加他婚礼的时候看看,回头再告诉你是不是美人。”
“一定是的啦,不然我去吔屎啦。”港商笑笑,说别的去了。
周梧晚上给陆晋源打了个电话,上次陆晋源特地过来托他办事,他当然要尽心尽力的,于是他把得到的消息告诉了那边:“老陆啊,刘敏娘有消息了,在上海这边的一个剧组当龙套呢,你看,你是亲自过来找她谈谈还是我去传话就行?”
“我来吧,这几年我都没请过假,他们也不好说我什么。”陆晋源第二天就上了车,一周后在一个古装剧组见到了刘敏娘,他不懂她这是什么造型,但是他大为震撼。
纹身,烫头,抽烟,喝酒,上身蝙蝠衫,下身喇叭裤,浓妆艳抹,活脱脱一个叛逆少女。
“导演让你穿这样?”陆晋源可太震惊了,见鬼了,这个女人这么越活越回去了,为老不尊!
刘敏娘也觉得离谱,这个窝囊废怎么找到她的?
可别耽误她大好前程!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到化妆间锁了门说话。
“把你跟别的男人的儿子带走!”陆晋源有点生气了,哪有这样当妈的,自己吃香喝辣,让大儿子带着小儿子,那是拖油瓶好吗?
刘敏娘也炸毛了,她可太嫌弃这个不思进取的软饭男了,骂道:“要你管!你都给人家倒插门了,哪来的脸指责我?”
“倒插门怎么了?倒插门没人权啊?有本事你也倒插门啊!哦,我忘了,你只看得上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的大才子,就是让你跪着去舔你也愿意,何况是倒插门呢!”陆晋源一看她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暴躁,他怎么这么倒霉,年轻的时候就被她降住了。
刘敏娘听他在这放屁,气笑了:“拜托,我是女同志,没有倒插门这个说法!麻烦你赶紧滚蛋,快到我的戏了,我要去换衣服了!”
“刘敏娘!你给我严肃一点!茂行要结婚了,你忍心看你小儿子拖累他,让他结个婚都不安生吗?赶紧给我把人带走,不然我就到你剧组广而告之,你刘敏娘是个生而不养的冷血动物!”陆晋源才不跟她打马虎眼,他都特地从北京赶过来了,必须把这个事给解决了。
刘敏娘气死了,胳膊被掐住,甩都甩不开,只好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片刻后过来一个男人,长发飘飘,很有艺术家的气质。
了解了一下情况后,男人嗤笑一声:“这位老哥,没记错的话,敏娘是把刘未明拜托给她姐姐抚养的,每个月都会给一笔抚养费那边,所以谈不上什么生而不养,至于你说的要去搞臭她嘛,我劝你量力而行,我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菩萨,我会报警,你会丢人。”
陆晋源居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又不想真的闹大了被抓进去耽误儿子的婚礼,只好气呼呼地走了。
跟周梧喝了一顿酒,才知道周梧连舒雷的信息也查到了,舒雷在北京玩音乐呢,跟几个小年轻一起,在一个地下酒吧里驻唱。
陆晋源想想,本打算来扬江镇看看他儿子的,还是没耽误时间,直接回去了。
回去后按照地址找到了藏在小巷子里的酒吧,见着了那个曾经的情敌。
跟刘敏娘差不多的打扮,爆炸头,喇叭裤,蝙蝠衫,纹身,抽烟,喝酒。
这俩就不应该分开,天生一对啊。
陆晋源冷笑一声,走进去坐在包间里欣赏了一会,不好意思,实在欣赏不来,摇头甩脑的,这是羊癫疯犯了?
他没吭声,就想看看舒雷什么时候能发现他。
以前那么敏感的呢,见着他就跟闻着味儿过来抓老鼠的猫,可能抖机灵了。
今天倒是奇怪,在那晃了半天还是没看到有个人正满眼冒火看着他呢。
直到散场,都疯疯癫癫,不是在甩脑袋就是在扭屁股。
这都什么伤风败俗的玩意儿!
陆晋源的眼睛被辣了一晚上,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他没再耽搁,既然舒雷注意不到他,他就直接走过去,拍拍舒雷的肩膀:“嘿,自己儿子不管,搁这发什么神经?”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也没管你儿子?”舒雷愣了一会,认出来了,顿时如临大敌。
当初打那一架,他可吃了大亏!
虽然抱得美人归,可半个月没能下来床,不过也正好演了一把可怜兮兮的文弱书生,让刘敏娘更加不可自拔了。
谁想到没多久就开始走上了他情敌的老路,真特么邪门儿了。
他把嘴里叼着的烟蒂给吐了,抬脚碾了碾,嘚嘚瑟瑟地看着陆晋源,这叫输人不输阵。
陆晋源懒得跟他啰嗦:“我儿子我一直在管,起码我给生活费了,你给什么了?你儿子在我儿子那里就是一个拖油瓶你怎么好意思的?怎么,把女人从我身边抢走还不够,还要让你儿子来抢嫂子?家学渊源啊。”
舒雷被骂,却根本不在意,当小三的不就是脸皮厚才能上位么?
他要是这点面子都抹不开,当年也就不会把刘敏娘撬走了,反倒是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怎么,你也想学?”
这话可不得了,瞬间触动了陆晋源的逆鳞。
人家大嫂可是响当当的军部科研人员,两弹一星也有她的军功章,舒雷可以瞧不起他,但没有资格冒犯他大哥和大嫂!
陆晋源平日里笑呵呵的一个人,瞬间就变脸了,揍得警察都来了,差点弄丢了他的饭碗。
后来他家里来捞人,就往感情纠纷上面去引,警察一调查,还真是,就把两边各打五十大板,训诫了一通,放人。
挨了这顿打,舒雷老实了,像个龟孙子,答应了把刘未明接过来。
他手里没钱,陆晋源出的路费,所以陆茂行这边倒卖完第二笔羊绒回来的时候,刚到碧水村,就见着了老熟人。
这会刘未明已经长了不少见识,说话也不像以前满口都是他嫂嫂了,正屁颠屁颠跟在陆茂行身后,一个劲地夸大上海风景好呢。
陆茂行没搭理他,停在村口指了指前面那人。
刘未明本来笑嘻嘻的,抬眼一看,跟被雷劈了似的,短暂的震惊之后,掉头就跑。
舒雷也不追,就在那里守株待兔。
后来天黑了,刘未明又遇上了蛇,实在是不敢在外面瞎晃了,这才硬着头皮往村里走。
舒雷还在那等着呢,刘未明直接自投罗网。
离开的那天,刘未明哭得稀里哗啦的,抱着陆茂行求他救救他。
陆茂行没吭声,他是当哥哥的,没有这个义务,再说他这些年没亏待过这个弟弟,他问心无愧。
硬着心肠,摆摆手让舒雷赶紧走。
这一走,也不知道何年马月才能见着了。
刘未明嚎了一会,见事情再也没有转机了,只好把他写的一封磨破了边的情书掏了出来,气呼呼地扔给了旁边一言不发的房秋实。
腮帮子鼓得像河豚,颤抖的声音控诉道:“嫂嫂,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天冷给我带棉衣天热给我买凉鞋的嫂嫂了!你眼里只有我哥,那我走,我不碍你们的眼!我是死是活都跟你们没关系了,祝你们新婚快乐!祝你们新婚快乐,呜呜呜……”
刘未明是被舒雷拖走的。
“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天底下女人多的是,在这里犯的哪门子贱!”骂骂咧咧的,舒雷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忍不住踹了两脚。
直到刘未明闭嘴了,他才叹了口气:“妈的,还真被陆晋源这混账东西给说着了!他妈的,看上谁不好,看上一个二手货,我打不死你!”
这边鸡飞狗跳地走了,那边祝鸿来坐在轮椅上出来目送了一程。
回头的时候见着了依偎在陆茂行身边的房秋实,不由得一阵恍惚。
这就是他曾经的媳妇,一个有文化的斯文的勤劳的小女人,他都没碰过她,就这么便宜了陆茂行了。
心里多少是有点不平衡的,总觉得自己最起码应该圆个房,现在好了,陆茂行捡个大便宜,怎么想怎么生气。
更生气的是,他们两个居然大言不惭地邀请他们祝家去出席婚礼。
脸呢?
可他狠不起来,他知道那天救他的也有房秋实。
出于一个正常人的立场,他应该心怀感激,可是不行,他浑身不得劲,满心不是滋味。
祝翠莲知道他出事了都不来看他,凭什么房秋实就可以这么快投入别人的怀抱过上幸福的生活?
他不服气,要不是他跟她结婚,她能认识陆茂行?
他也算半个媒人不是?
她欠他的!
他这扭曲的想法一冒出来,就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片刻后转动轮椅车轮追上前面的小两口,故意挑拨道:“媳妇儿!!!媳妇儿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不然那天那么大的雨,你何必冒着被雷劈的风险去救我?媳妇儿,回来吧,我会念你的好的,你忘了以前我们说过的话了吗?我们要生一儿一女,要发家致富,要去城里买房子,要把两个孩子都培养成大学生,要……”
话还没说完,祝鸿来就挨了一巴掌。
他捂着脸,怔怔的看着房秋实。
这女人,怎么离了他之后火气这么大?
连骂人都变成大师级别的了!
那一声“放你娘的臭狗屁”娇俏可爱,杏眼圆睁,看得他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就缩了缩脖子。
啧,真泼辣,可真他娘的见鬼,他居然觉得挺招人喜欢的,比以前那个木讷的只会埋头干活的房秋实有趣多了。
他没忍住,又嘴贱了一句:“打是亲骂是爱,媳妇儿,你这是对我余情未了啊。”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见房秋实直接掀了他的轮椅,把他踹翻在地,随后呸了一口,挽着陆茂行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爬起来之后,捂着被踹的屁股,回味良久,脸上露出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