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记不得了!”赵元兴冲冲的转头看去,这种令人激动的时刻,他实在是没有心思继续和孙师弟……不,孙诗第多说话了。
前方一座大气磅礴的宅院高高立着,只是不知为何,那朱红色的大门,看起来总有一些落败之感。
县丞亲自下马去敲门,不多时便有一个上了些年岁的老人把门打开,露出脑袋来,朝着外边看了看,这才把房门完全打开。
“学生苇河县县丞吴朗,领人前来对对联!”
这老人看了看外边,骑马的将军,囚车的囚徒很是另类的混杂在一起,当下不悦的问道:
“谁人对对联?”
“小生!小生对下联!”囚车里的赵元把脑袋从囚车宽大的缝隙里伸出去,大声嚷嚷着。
不曾想这老人一看,脸都绿色,瞪了一眼县丞:“大胆!这里乃是老帝师府邸!
你这县丞弄一死囚来对对联,你以为这是上阵杀敌,把死囚摆在最前头呢?
混账!
混账至极!
滚!”
威猛暴躁的老头直接把宽大的朱门砸了上来,气冲冲的走了。
若非是这朱门坚固无比,恐怕都要生生被砸碎了不可。
县丞转过脸来,笑眯眯的看着赵元,随后又看了一眼脸色已经完全白了的王将军,他又看了看周围围观跟着过来的百姓,姿态十足的上了马;
“诸位相邻父老!方才本官和王将军的约定,诸位可都还记得吧!哈哈哈……”
他一脸春风得意:“王将军,还请履行承诺吧?再者……”
县丞又看了一眼囚车里瑟瑟发抖的几人,快意一笑:“时辰虽然过了午时,但是我等约定在前,本官开特例,即刻将这五人送往行刑台斩首示众!”
“且慢!”赵元大吼一声,他伸着脑袋,大喊道:“王将军!王将军!快让你手底下的人齐声大喊符号看象限!”
“啊?”王将军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赵元急忙解释道:“这就是下联!我们虽然进不去,但是只要众人大声呼喊,里边的人肯定能听到下联的。”
“哈哈哈……”县丞吴朗仰天大笑,差点笑的从马背上掉下来,“简直狗屁不通吗,上联是奇变偶不变,下边却变成了符号看象限?岂非玩闹?
对联讲究平仄公正、字意相对相近,你这个简直玩笑……喊吧叫吧,然后就去死吧,哈哈哈……”
吴朗心头大快,这一次自己不仅能让郡守都找不到任何借口问罪,就杀掉这五人。
更是能把王将军都废掉,如此一来,那岂非立了大功?
朝堂上那些想要对付郡守的大佬们,定然会高看自己一眼,如此……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王将军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虽然不是学识渊博的人,可也知道赵元这个对联真的是狗屁不通……
“孙师弟……”王将军哭笑不得的看着脸色蜡白的孙诗第。
孙诗第双眼一闭,两行泪珠不自觉的从眼缝中流淌出来:“有劳师兄为我……收尸!且转告恩师,此生恩情,只有来生再报了!”
“哎呀!”赵元急的揪头发:“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呢?各位大哥些,大佬些,你们齐声大喊,我保证下联就是符号看象限啊!”
“兄台,我等命该如此,并不责怪你!”另外的一辆囚车里,其余三人也是抹泪,但却还好言安慰赵元。
赵元心里真的是一万个窝草!
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哈哈哈……”县丞吴朗得意至极,他在马背上一边扭身子一边嬉笑着叫道:“符号看象限!符号看象限!符号看象限!哈哈哈,狗屁不通的下联,哈哈哈……”
“这要真的是下联,本官不仅马上辞官,还把这泡马粪给吞了!”
吴朗得意至极,伸手指着身边的差役们,大笑着说:“快快快!你们大声呼喊起来,让世人都知道,原来这老帝师的绝对下联,竟然是如此狗屁不通的符号看象限!哈哈哈,笑煞我也!”
诸多差役听了,顿时哄笑着喊了起来:“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原本脸上急得脸上大汗直冒的赵元,听到这差役们整齐无比的喊叫声以后,顿时不可遏制的对着县丞大人露出了一个蜜汁微笑。
这一瞬,他整个人觉得,县丞大人真的是可爱至极了。
帝师府邸。
“忠伯,何人来访?”
一个温和的女声从屏风后传来,单单是这声音,就足以让许多男人生出无限幻想来了。
气哄哄关门的老头闻言,略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小姐,是县丞吴朗,这混账东西竟然带着几个死囚来,说是要对老太爷的留下的对联,简直气煞我也。”
“哦?”温和的女声再度传来,“恐怕是那些死囚临死前,想要拼一把试试看了……无需挂怀,人之将死,任何可能有的希望,都不会错过的。”
忠伯走进屏风后,叹了一口气:“若是老爷尚在,谁敢对我们帝师府如此无礼?”
屏风后,一二八妙龄女子闻言微微摇头,白嫩的肌肤宛如凝脂,面孔精致如画。
一身白色的衣裙,裁剪的敲到好处,也将她的身形衬托的极为婀娜多姿。
只是这种婀娜曼妙的身姿,反而有种神圣之感,令人无法生出亵渎之心来。
若不是她手中把玩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木匣,尚且带着些人间的烟火气,那真的是要让人误以为她是从天生的神女,而非人间真人了。
“太爷的遗命,让我们在这苇河县等,他说将来如果有人对得出对联,是男子就让老爷和他结拜为兄弟。
是女子,就让老爷娶了她,老爷等了半辈子,什么都没有等到。
老爷临终前,又让小姐在这里等着,说有人对出这个对联,是男子就委身于他,是女子就结拜为姊妹。
唉,从老爷那会儿算起来,几十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人能对的出来。
小姐,我看要不我们就回咸阳算了,这几十年了,谁能对的出来这对联呢?
更况且,老太爷学究天人,时人常说其为妖孽,他出的绝对,谁人能对的起来呢?”
龙小雨低头看了看手中巴掌大小的檀香木匣,下意识的伸手将之打开,里边什么都没有,唯独有木匣低端有一行刻录的文字“符号看象限”。
这就是奇变偶不变的下联,也是龙家两代人坚守的秘密,同样也是在龙小雨的父亲临终前,才交给她的秘密。
这么些年以来,龙小雨自己也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奇变偶不变的下联,会是符号看象限。
她自幼饱读诗书,论文采不属于秦国任何一位名流才子,论智谋,更是少见的女中诸葛,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下联来。
这个时候,宅院外忽然传来一阵非常嘈杂的声音,随即就有人整齐的呼喊起来: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龙小雨表情唰的一变,手中的木匣直挺挺的掉落下去,磕在桌子上,发出“嘭”的闷响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