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实在太累了,从二号指挥所到峡谷阻击战打完,近四十个小时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
一大早上了车,躺在收容车的后箱板里,听着弟兄们均匀酣畅的呼噜声,好不容易睡了一觉,连梦都没有做。等一觉醒来,发现车已经停了。车帘布挡住了外面的光线,他抬起手表来看了一眼。
八点四十。
卧槽!
杨越爆了一句粗口,这么晚了,吃饭也不喊一声,蓝军的阵亡收容工作是怎么做的?
他爬起身来,想把旁边还在酣睡的张朝封叫起来,却发现他还在打呼。杨越心里一动,算了,让他们接着睡吧。
他从车厢上跳了下来,太阳还没落山,光线很柔和地印在了杨越的脸上。他抬头看了看地形,这特么是哪啊?他叉着腰,转了一圈,却没见一个人,连卡车司机都没看见。
莫名其妙了吧。这点儿,不是刚吃完晚饭吗?
远处有人背着枪,背对着他,杨越走了过去,看见那哨兵的蓝色臂章,“喂,兄弟!”
那哨兵转身,敬礼,“首长好!”
杨越摆了摆手,见到那哨兵的肩膀上扛着列兵军衔,“放下放下,团级干部才叫首长!我问你,你们十四师不管饭的啊?饿都饿死了。”
“饭?”那哨兵愣了一下,“十点开饭啊,中尉同志!”
“神特么十点……”杨越心说哪个部队会晚上十点开饭的?那还不得哗变?但抬头一瞧那太阳,总觉得不太对劲,刚刚还挂在山头上,现在已经升起老高了。
是视角问题嘛?不像啊!
“诶,我们睡了多久啊?”
那哨兵腼腆一笑,“报告!你们从到达这里起,已经睡了整整十六个小时了。我们团长说,你们很辛苦,让你们多睡一会,他亲自拿了毯子给你们盖的,还生了几堆火,怕你们着凉,让我们哨兵看着呢一直!”
杨越回头望去,果然看见有几堆营火还在熊熊燃烧。
一天一夜?杨越一拍脑袋,难怪肚子里咕噜咕噜叫。他小跑回去,爬上了汽车,一脚一个把人全部踢醒了。这辆车上,除了连部以外,大部分都是一排的弟兄,里面夹着几个工兵营的军官。他们一个个的,都还有点蒙圈,杨越却站在车下面吹起了哨子,“防化连!滚出来!”
那哨音尖锐地很,嘟嘟嘟地响彻了半边天空,那一刹那间,感觉从四面八方和各种车辆里滚出来了好多的人。
林曾雪从一个帐篷里一边穿衣服一边走了出来,哈欠连天。
“闹啥呢,好不容易睡一觉,天都还没黑!”
“你睡吧,我看下弟兄们!”杨越把林曾雪轰了回去,不一会儿,他自个又出来了,卧槽,天都亮了诶!伙计!
车辆集合场地围了一圈人,一个个的大眼瞪小眼。
诶!二班长,你也在呢?
是啊!你们家郭廖呢?
他活着呢,回去了!
不是吧,防化连还剩几个人了啊?
四个啊!
不错啊,还能剩四个啊?我以为真要全军覆没呢!
哈哈哈哈哈……
二排长和三排长跑来报到,要不要集合队伍?杨越一摆手,集合就算了,大家这些天辛苦了,各自清点人数,看有没少谁,随便点。
三个排点了半天,总算是把人数给点清了。在二号指挥所战斗中阵亡被蓝军收容的阵亡人员加起来,就少了三班那几个货,连昨天被蓝军医疗兵接下去的罗龙也活蹦乱跳的。
杨越爬上了汽车,站得高,看得远,他拍了拍手,吸引着大家的注意力,然后竖着右手食指指着天,大声道:“弟兄们!我杨越感谢你们!真心的!”
仇几满乐呵呵地在下面鼓掌,“来,为副连长的用兵如神呱唧呱唧!”
“指导员,你说错了,那是连代!杨连代!”有人大声地纠正道。
仇几满哈哈笑道:“对!是我们代理连长!不过不管怎么称呼,咱们在喀喇昆仑山上,就认他这个连长!大家说,是不是!”
“是!”弟兄们开怀起哄,杨越被张朝封一拉,拉下了车头,然后三排几个大个子涌了过去,抬着就把他扔向了天上,杨越幸福的感觉涌上了脑门,结果落下来的时候,没人接,他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
屁股差点变成了两瓣。
一群人围着他,朝他伸出了手,他们没有说话。杨越看见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一仗打得畅快淋漓,坚决果敢。一扫这五天的阴霾,让所有人的心里,都舒畅无比。杨越被防化连当成了英雄,没有他,他们这群糙汉子不可能干得过攻城拔寨的专业步兵,也许连五个小时都不可能守住。
“差不多得了啊!”林曾雪拿着牙刷挤了进来,看着被人搀扶起来的杨越:“老腰快断了吧,越哥!”
杨越嘿嘿嘿地敬礼,“年轻,经砸!谢谢科长关心!”
“爽完了就去干活,蓝军现在正在强攻红军阵地,没人给咱们做饭,这营地里除了几个哨兵,全是我红军的英勇将士。老子的工兵营被你霍霍地全军覆没了,你防化连不得做个饭,表示一下啊!?”
仇几满在一旁打圆场,“嗯!绝对是应该的!”
“那走啊,别愣着呢!”
杨越带着张朝封几个排长和二班长去了伙房,结果钻进去一看,毛都没有一根,别说食物了,锅碗瓢盆都没有。杨越跑去问哨兵,不说十点开饭的吗?吃啥啊?
那哨兵一指,另外一个帐篷里堆了满地的箱子,全特么馕饼。
这就让人很气愤了。
老子打了大胜仗,用馕饼来犒劳部队,那还不得被人架在火上烤成肉干当军粮啊?
得有肉!
林曾雪扒拉着门帘走了进来,踢了一脚地上的箱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吧?走,爷带你去买肉!”
几个排长一听有肉吃,乐呵呵地就要跟着来,结果几人上了吉普车,还没出收容营区呢,对面开来一辆吉普车,杨越定睛一瞧。哟!空突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