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芳芳心一狠,说了个数字。
这数字一出来,赵磊直接跳脚了,大叫:“孙芳芳,你可真是敢狮子大开口了。要一千块?你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
一千块!他一年的工资都不过才一千多点。
孙芳芳本是随口一说,可听到赵磊最后那句话,被刺痛了。
她确实不是黄花大闺女,可凭什么到了今日才来嫌弃?
因为这一千块,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赵磊走后,孙芳芳再也撑不住了,无力跌坐在椅子上,两行热泪从眼底滑落。
一开始,她确实是想着和赵磊好聚好散的。
她一个寡妇,他一个有家室的人,不好聚好散还能怎么样?且她孙芳芳虽然时寡妇,可也是有几分姿色的,想找男人还找不到不成。
然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和赵磊的这段孽缘能这么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是他们这种还有了亲密关系的。
明明早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可当他提出要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时,孙芳芳还是放不下了。
一开始她就想着,能不能慢慢来,不要一下子说断就断。
可赵磊翻脸无情,她的不舍全被他当成纠缠。
孙芳芳恼羞成怒,她岂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的女人。
纵使她不敢把事情闹大,可和赵磊在一起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抓到他半点把柄的。
而他做大的把柄,应该就是几年前某次喝大后说漏嘴的秘密。
孙芳芳以此要挟他,果然逼得他次次妥协。
对啊,她手里还握着他的把柄呢,他是离不开她的。
孙芳芳擦干眼泪,开始给孩子门做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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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孙芳芳基本没出现在包家明面前,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他和妻子都以为,赵磊应该和这孙芳芳断干净了。
李慧妍还说希望赵磊能浪子回头,和媳妇好好过日子。然这话才说出口没几天,就又传来他犯事了。
不过倒不是乱搞男女关系,而是盗用公家的钱,金额还不小,两千多块。
堂堂副厂长盗用公款,单车厂成立以来还从没出过这样的事,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大家都在说,想不明白赵磊为什么这么干。明明有着大好前途,就给一个贪字给毁了。
包惜惜却是笑了,古往今来,一个一直以来中规中矩的男人突然走上‘富贵险中求’这条路,多半是因为女人。
她本只是想当个吃瓜群众,围观一下事态发展。
没想到吃着吃着,这瓜还跟他们家扯上关系了。
赵磊顶不住压力把自己和孙芳芳的关系招了,说自己是被孙芳芳威胁唆使才盗用公款的。
于是公安又调查到孙芳芳那,孙芳芳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会让赵磊走上盗窃公款这样一条路。这事也让她终于看明白了,赵磊宁可盗用公家的财产,也不想再和她有瓜葛,并且出事后不惜拉着她下水,想让她背上要给唆使的罪名。
孙芳芳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不想背负上唆使人盗用公家财产的罪名,自然什么都坦白,包括自己用来要挟赵磊的那个把柄——那个他醉酒后说漏嘴的秘密。
于是,很快整个单车厂及家属大院的人都知道了,当年赵磊空降单车厂后,认为包家明是和自己争副厂长位置的最大对手,为了能顺利坐上这位置,举报了包家明父亲是资本家的事。谁料包家明没举报成功,倒是把他妹妹给送到了西部农场。
李慧妍想到小姑子一家至今还在农场受苦,起当年他们家遭受的各种折磨,气的想冲到公安局把赵磊跟打一顿。
包家知道这个事后,整个人久久不会说话。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什么副厂长。可就是这个他从来都没想过的副厂长的位置,把妹妹一家连累那么惨,也让自己和家人经受了那么多。
想到这些,他的心痛可想而知,甚至懊恼,如果当时他表现的明白些,自己无意这副厂长的位置,妹妹一家是不是就能安好?
但不管当时还是现在,他都不曾觉得谁意属过他当副厂长啊。
当天回到家后,他晚饭也没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李慧妍是和女儿一起睡的。
包惜惜安慰母亲,父亲需要时间来消话这个消息。毕竟在他心里,肯定认为自己连累了姑姑一家,甚至,如果可以,他情愿自己代替妹妹一家下放农场。
李慧妍自然也懂,所以也没有急着去安慰丈夫。
有些事,得让他发泄一下。
包家明这样的低压情绪持续了好几天依旧没见好转,住在楼上的沈子清好几次来包惜惜家的时候,见到的都是面无表情的包叔叔。
他担心包惜惜会被影响,问她想不想吃冰激凌。
包惜惜一脸‘你没事吧’看着他,都已经入冬了,还吃冰激凌。她改而提议去街角看看有没芝麻糊卖。
上次她说要清他吃芝麻糊的,请到现在还没吃上。
不是他们忘记了,是总没遇上那个大婶出来摆摊。
包惜惜担心,连着这么久都没遇见,大婶会不会不再出来摆摊了?那她岂不是要一直欠着沈子清这碗芝麻糊?
好在今日他们过来,远远就看到了站在街角卖芝麻糊的大婶的身影。
包惜惜和沈子清都很高兴,小跑着上前,还没开口就被告知,芝麻糊卖完了。
“啊,这么快。”包惜惜有点沮丧,如果不是放学的时候她磨叽了一会,也许他们今天能买到的。
包惜惜问大婶明天还出不出摊,大婶说不确定,最近她儿媳妇生了大胖孙子,她得在家带孩子。说完挑着担子走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知道了大婶没有出摊的原因,两人反而淡定了。至少不是不卖了。
她对沈子清说:“下次吧,下次请你吃两碗。”
这时候的两人,以为‘下次’肯定很快就来,谁能料到,有时候生活是这般风云莫测。
一个星期后,一向忙到很难见到人的沈子清的母亲钱瑶面色凝重出现在家属大院。
不知为何,包惜惜听到沈子清母亲回来了,第一个冒上来的念头竟然是——沈家出事了。
紧接着沈子清连着三天没去学校。
包惜惜的心情犹如当初包家出事般沉重,她觉得沈家不仅出事了,还是出大事了。
她看不到沈子清,也不敢贸然上楼去问,只能一有时间就守在走廊,希望能看到他或者沈家其他人。
然而没有,沈家人仿如不出门般,她一个都没遇到。
三天后,钱瑶走了。包惜惜也看到了几天没见的沈子清。
她心里有好多问题想问,可看到这样的沈子清,她忽然不知道该问什么。
包惜惜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子清,只觉得很陌生,也很心疼。
沈子清看着她那双或说话的眼睛,那一瞬就好像受尽委屈的孩子忽然被安慰。
他难以承受这汹涌而来的酸楚,撇过脸,半响后才说了一句话。
“包惜惜,我父亲被抓起来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成了沈子清人生的分水岭。
作者有话说:
你们才想到分开要来了~什么走向都能猜到,咋整。本来这一章想写到分别这里的,但是时间不够呀。呜呜,影子手速太渣了。
那我们来猜一下,影子前面也剧透了,原包惜惜没死,她是谁呢。
? 第38章
一个合格的父亲于这个家而言是怎样的存在?
以前包惜惜从文章里看到的答案是, 像山一样的存在。
那时候她觉得夸张了,一个家如果父亲是座山,那也是压迫人的山。
可是来这世界以后, 她两次体会到了为什么会是这比喻。
一次是自己身上,一次是从沈子清身上。
沈子清的父亲出事了,为沈家遮风挡雨的那座山倒了。那些曾经在包家发生过的事在沈家上演,甚至更惨烈。然而面对这一切, 似乎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无力。
包惜惜不免想到自己刚穿来的时候,竟然敢异想天开自己能改变什么。
纵使她看过再多前人的智慧, 尽管她已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可依旧是束手无策。
家属大院的人,自发的开始避着沈家。在学校里, 同学们都有意疏远着沈家兄弟。就连老师,哪怕心里觉得痛惜,也依然不敢如从前那样偏爱这个他们最喜欢的学生。
包惜惜心里总有一股气在憋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一如既往的待沈子清。可一己之力, 似乎改变不了他心里的落差。
她倒也不怪那其他人明哲保身,都不过是普通人,趋利避害是生存本能。
倒是沈子清, 反而担心包惜惜被自己牵连,劝她不要再明着和自己走那么近。
包惜惜当然不会同意,气呼呼反问他当年为什么不避着自己。
沈子清小声反驳, 当年他们还不熟, 也没走多近。
再后来,沈子清干脆不上学了, 因为有他在经常会干扰倒其他同学正常学习。
包惜惜去想多了, 难受的跑去质问他, 是不是因为害怕连累自己。
沈子清说不是,只说觉得再去学校也没意思。
包惜惜想到他在学校的遭遇,便也不劝了,只心酸说道:“你不去学校也可以,但快期末考试了,考试你一定要参加。”
沈子清想了想,答应了她。
然而到了期末考试时,他终究还是没来。
包惜惜担心的都没办法专心做题,早早交卷回家,才知道,在这个冬天最冷的这一天,沈子清的姑姑回来了。
她激动想着,沈倩妮回来了,他们家的事是不是要迎来转机?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就得知他们全家就做出了搬去姑丈那个海岛居住的决定。
是沈子清特意来告诉她的,因为急着出门,都没办法等到她考完今天的期末考试。
包惜惜傻掉了,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好在她反应快立刻抹掉了。
她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是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和沈子清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