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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风情 解风情 第74节

虞欢眼眸微亮。

“最后……”齐岷话声一顿。

虞欢紧张:“最后什么?”

齐岷看着她,沉默少顷,忽道:“最后,我会直接求娶你。”

虞欢震惊,桃眸一刹瞪圆。

齐岷语气严肃,然耳根已有微微薄红:“那时你既已是自由身,我便有求娶你的资格。圣上要接你入宫,满朝文武反对,那么,那时我出面求娶你,他们便只会乐见其成。”

虞欢被燕王连累的谋逆之罪既然已赦,以刘佩文为首的朝臣必然会更激烈地反对圣上的这一疯狂之举,齐岷在这时候站出来,虽然是与圣上为敌,却可以借着满朝风向逼迫圣上妥协。

虞欢很快反应过来,讶然道:“你要利用满朝文武,跟他抢人?”

“嗯。”

“你胆儿好大。”

齐岷看她一眼,语气微深:“本来没这么大。”

“……”虞欢五味杂陈,反复琢磨着齐岷的这一计策,担心起另一茬,“那……他会不会恨你?”

齐岷微微抿唇:“会。”

他是圣上亲手提拔的指挥使,是备受其信任,才来燕地接她回京的主官,最后却跟她苟合,倒戈背刺,他安能不恨?

虞欢脸庞笼上翳影。

齐岷伸手在她脸颊一捏,没用力,是很宠溺的安抚:“所以,要准备一所能看海的房子。”

虞欢颦眉,惊道:“你要为我放弃仕途?”

齐岷淡道:“有备无患。”

能够继续在朝堂上立足自然更好,但锦衣卫指挥使是个什么官儿?本就是行走在刀锋上的人,能否走稳,全靠圣恩有无,既然做了这样胆大包天的决定,又怎能奢望那人心无芥蒂?

虞欢心口震动,直视着齐岷双眼,回顾他这计划里一步步的妥协和放弃,喉咙发涩:“我是不是在害你?”

“你才知道?”齐岷目光温柔,唇角微挑,“晚了。”

虞欢胸口一热。

齐岷又道:“便是辞官,也会在成亲以后。你我的婚礼是由天下人见证的,他一向惮于人言,纵然心里有气,也不会对你我如何。”

“你会后悔吗?”

“我说过,我从不做后悔的事。”

树影婆娑,彼此眼里光影浮沉,齐岷看着虞欢,伸出小指。

虞欢看一眼,眼圈潸然,伸指与他钩上。

*

两日后,方伯载着半船的干鱼前往城里赶集,王氏留在家里照顾齐岷、虞欢。

昨天下了场滂沱秋雨,今日的天也是恹恹的,没有往日的暖阳,虞欢便不再扶齐岷在院里散步,陪他窝在屋里谈天说地。

不知是怎么聊的,忽然就聊到了锦衣卫头上,虞欢便调侃起一人来:“你有个手下喜欢我的侍女,你可知道?”

齐岷挑眉,顺着回想起一些细节,尤其是在福船上应对船家绑架春白那次,猜测道:“辛益?”

虞欢点头。

齐岷多少有些意外:“你猜的,还是他提了?”

虞欢拨弄着一朵从篱笆地里摘来的小野花:“这种事情犯得上猜么?我以为,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有眼的人都能瞧出来的。”

这话有点一语双关,看似在说辛益,实则点着另一人,齐岷很自觉地掀眼看过来。

虞欢微笑:“你应该很早以前就喜欢上我了吧?”

齐岷“哦”一声,顺着道:“多早?”

虞欢便思忖:“至少……是我在海边亲你的时候?”

齐岷想起那个夹杂着海风的初吻,没吭声。

虞欢支颐:“那看来更早了。”

齐岷看向一侧。

虞欢笑,沉寂多时的坏心思又活络起来,捉弄道:“难不成,是陪我在姻缘树下祈福的时候?”

齐岷不语。

虞欢便又道:“还是说,是在青州城里陪我逛庙会的时候?”

许多回忆浮上心头,历历在目,齐岷仍是不做声,耳根在阴晦日光里泛着薄红。

虞欢看过来,道:“你总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吧?”

齐岷低头玩手指,道:“你说是,那便是吧。”

“那怎么能由着我说呢?这种事情,当然得由你来说了。”虞欢越聊越兴奋,半似不满,半似撒娇,“而且你都还没说过喜欢我呢。”

齐岷掀眼。

二人目光在虚空里交汇,明明是一人在窗前,一人在床上,隔着三步多远,却又如胶似漆,缠得像黏黏腻腻的糖。

“你说过?”齐岷淡淡反问。

虞欢大言不惭:“我对你一见钟情呀。”

“离开观海园那天,不是还跟人家说‘不喜欢’?”

“你好记仇呀。”

“嗯。”

“……”虞欢眯眼,看着坐在床头的齐岷,男人泰然自若,向来严肃刻板的脸上竟有一点骄矜的神气。

虞欢啼笑皆非。

“你……”

不及问完,窗外突然传来喧哗声,虞欢转头,见王氏忙不迭地朝院外赶去,微微颦眉。

作者有话说:

刷了一天新闻,没码多少,大家见谅(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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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我不太会哄人。”◎

王氏原本正在院里喂猪, 并琢磨着晚上做些什么饭菜,忽然间竟听得院外传来一片熟悉的嬉笑声,整个人便像晴天霹雳似的,扔了潲瓢便往院外赶。

及至门口, 已看见方大骏领着一伙流里流气的男人走来, 王氏呵斥道:“你又来干什么?!”

方大骏正跟同伴说笑,不想王氏一来便拂他面子, 皱眉道:“二婶这是什么话?”

王氏挡在门口, 心虚地看那群男人一眼,自知他们都村里常跟方大骏厮混在一块的地痞泼皮, 隐忍道:“家里有远客,不方便照顾你, 你赶紧带着这些人离开!”

方大骏不及说话, 身后有一群狐朋狗友议论道:“大骏, 什么意思?听你二婶这话, 像是不大待见我们啊?”

“就是,什么远客?居然比你这亲侄儿还金贵?”

“别是你二婶趁着你叔进城赶集, 在屋里偷藏了男人吧?”

不知是谁嚷来这样一句,王氏怛然色变,众人则□□大笑, 说的话愈发粗鄙。

方大骏今日便是为着王氏口中的“远客”而来,听得朋友侮辱王氏,半点不恼, 顺水推舟道:“二婶,什么样的远客是我见不得的, 要您这样护着?”

王氏想着屋里卧床养伤的齐岷、被方大骏虎视眈眈的虞欢, 坚守在院门口, 握拳道:“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再说一次,带着你的这帮人走!”

方大骏“呵”一声,掏耳朵道:“大家伙可听见了?我二婶撵人的这架势凶得很呢,看来顺儿没说错,这一把年纪的骚婆娘八成是在屋里藏姘头了!”

“方大骏!”王氏切齿拊心。

方大骏搡开她:“走,进屋抓奸夫!”

王氏猝不及防,狠狠摔倒在地,回头看时,方大骏一行已冲入院内,当下顾不上疼,扑进来道:“方大骏!你这强盗!你凭什么带人闯进我家?!”

方大骏充耳不闻,惦记着那天在院墙外的惊鸿一瞥,只管往厢房走。

王氏想起虞欢,奋不顾身,从后把他衣角抓住,狠声道:“方大骏,你再敢往前一步,信不信我今日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方大骏不厌其烦,一脚踹开她。

王氏“咚”一声撞倒在地,伸手摸见额头流血,寒声道:“你……你这畜生!你对得起当年大牛的救命之恩吗?!”

方大骏回头看见王氏阴狠的脸,冷漠道:“原来你还记得你那傻儿子是怎么死的啊。”

王氏一震。

方大骏道:“既然记得,那就对我好点儿,不然,你对得起你儿子的在天之灵吗?”

王氏想起五年前为救方大骏被海盗活活杀死的儿子,再一听这句话,几乎气绝。

方大骏不屑地收回目光,上前一步,推开厢房的屋门,便欲阔步入内,忽被一只铁爪似的手揪住衣领,整个人竟像被索命绳拴住,载进屋里。

“嘭”一声,房门从内砸上,方大骏那一群狐朋狗友被堵在屋外,相顾茫然,不及回神,里面突然传来方大骏的惨叫。

众人大惊,忙要上前解救,然而房门从内锁上,竟是撼动不得。

便在这时,屋里传来一男人清清泠泠声音:“打算从哪儿开始出气?”

一女子娇声道:“既然对长辈出言不逊,那便先把舌头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