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堂中坐着的女子,李岭行了一个军礼,拱手道:“卑职李岭,拜见夫人!”
段雀桐看着他,目露期待。
李岭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一旁的思秋上前接过,“大军明日午后就能赶回,将军特派卑职回来告知夫人。”
段雀桐只说了一句让他坐着喝茶,然后将书信取出,看到上面的内容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
书信上只有两个字:等我!
段雀桐只觉好笑,郎君藏的可真够深的啊!怪不得每次她让后勤部带信过去,连个只言片语都等不回来。
若不是特意送到她院儿里的珍宝,她还以为这人一打起仗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媳妇呢!
看看这两个字写的,比狗爬的强不到哪儿去,实在与他大将军的英明神武不相匹配。
他们夫妻俩腻在一起的时候,段雀桐有时候也会缠着对方给自己讲些行军打仗的经历。
郎君说话一向言简意赅,可也能听出他涉猎极广,对于兵法战术更是信手拈来。
只是没想到,他刀枪剑戟耍的不错,笔杆子却是握不稳当,这种反差还真是透着几分可爱呢!
段雀桐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笑出了声。
堂内的其他人看到,眼中也带了笑意,夫人笑的整个人都暖暖的,可真好啊!
段雀桐将书信珍惜地装进信封,这才看向李岭:“说说这次的情况吧!”
上次忍冬回来还说没有这么快呢!后来又听说是打了胜仗,她就天天盼着能够得到前线的消息,只是等了一天又一天,再两天就除夕了,她还以为过年回不来了呢!
李岭就将此前九察和武阳的事情一一向她述说。
段雀桐听到那里竟然发生了地震时,心下一紧,连忙问道:“地动时哪里最严重,军中损耗如何?还有,将军~他可有受伤?”
李岭:“夫人请放心,将军福泽深厚,连带着军中也受到了庇护,咱们燕北军除了此前交战时的损耗,地动时并未受到影响。”
接着他就说了燕北军是怎么险之又险,巧上加巧地躲过这次天灾的。
当听到武阳是因为与将军作对才引来天罚的言论时,段雀桐都不知要作何反应了。
这是“顺吾者昌,逆我者亡”的节奏吗?
虽然不想承认,可于武阳来说,燕北军这次发动的实际上是一场侵略战争,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侵占九察。
可现在经过舆论发酵,他们燕北却变成了上天眷顾的一方,所有的行动似乎也带上了正义的光环。
看来,马寻运用舆论的手段越来越成熟了。
按李岭的说法,这次会有九察的百姓跟着一起过来,既然如此,燕北也不能给将军拖后腿才是,务必要让那些人感受到这里的温暖和热情。
既然已经入了燕北之彀,那就不要再离开了。
这日,将军府发出了一道道指令,整个燕北都忙碌了起来。
……
夜里,段雀桐很早就躺在了床上,明天,她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见她的郎君。
只是,她换了n个姿势,翻来覆去到了下半夜还是没有睡着!
不就是四个月没见吗?她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越努力就越是睡不着,段雀桐知道她这是神经太亢奋了,她撩开床幔,看着外面沉沉的天幕,反正都这个点儿了,索性就不去想那么多了。
如此,大脑反而变得混沌起来。
银锁听到床上没了动静,轻手轻脚地到里间看了一眼,看夫人睡熟了,这才安心地回到外间的榻上。
此时,已经是丑时末了。
翌日,段雀桐恍惚间觉得有些不对,她摸着掌下的温热,一下子醒了过来。
睁开眼,就看到床上出现了一个美男,美男顶着的是一张她熟悉的俊脸,她喃喃道:“郎君?!”
此时的她还不大清醒,一时竟不知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燕北梧看着妻子一脸迷糊相,竟透着平日少见的娇憨,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他说:“是我!”
段雀桐这下是彻底清醒了,她一把扯开床幔,顿时大片的阳光涌了进来,段雀桐眨了眨眼,适应着有些强烈的光线。
她看着桌上的沙漏,此时竟已经巳时了吗?她有些懊恼地说:“我本来还想着要去城外亲自接你的,结果竟睡到了现在。”
燕北梧已经听银锁提了她昨晚晚睡的事儿,是以回来后才没有闹她,当下只道:“是我赶着见你,等不及才快马赶了回来。”
段雀桐惊讶至极,这,是情话了吧!郎君出去一趟,怎么嘴巴都变甜了?
“桐桐,夫人~”
燕北梧唤着她的名,修长的手指穿过粹冷柔滑的墨发,倾身上前。
段雀桐眼睫微颤,檀口轻启,迎接着记忆中熟悉的温度。
满室阳光,互相追逐着,缠绵嬉戏,就连空气中的细小尘埃也相互摩擦起来,好似生怕这里的温度还不够一般!
冬日暖阳,正以它势不可挡的热情驱逐着阴暗,凛冬终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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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段雀桐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 疑惑地问道:“郎君?”声音慵懒,带着不自知的媚色。
燕北梧:“你睡,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段雀桐这才想起, 郎君把大军抛在后面, 自己先回来了, 若是进城时他这个主将不在, 那实在是不像话。
段雀桐想到什么,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郎君, 你回来时,可有遮掩一二?”
燕北梧有些奇怪:“遮掩什么?”
段雀桐:“……”
她将锦被拉高, 将自己整个人都埋了个严实。
这下子好了, 估计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知道他提前跑回来是和自己相会啦!
什么叫社死, 这就是了。
燕北梧穿好衣服,回头就见妻子整个人都消失在被子里,他上前将被子往下拽了拽,看她脸颊绯红,叮嘱道:“莫要闷在被子里。”
段雀桐瞪了他一眼,嗫嚅道:“你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了。”
燕北梧看她眼睛水润润的, 眼角还泛着红, 又上前亲了两下, 他现下已明白了妻子的意思, 只是,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见自己的妻子,无需遮掩。”
他的话太过理直气壮, 一时段雀桐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矫情。
再开口时, 难免有些气短, “郎君身为主将,理该以身作则,你这样,不太好。”
“我回来你可高兴?”
段雀桐点头,郎君将她放在心里,她哪儿能不高兴呢!
燕北梧将佩刀挂在腰间,直视着她的眼睛道:“整个燕北都是咱们的,你想怎样,便怎样,无需在意旁人的看法!”
这话实在是狂妄至极,偏偏他说话时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竟让她有一种本该如此的错觉。
直到燕北梧离开,段雀桐还沉浸在这句话给她带来的震撼中。
“想怎样,就怎样”的日子她从未想过,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可以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其中的爱重和保护令她动容。
只是,鲲鹏迁徙,尚且要借助长风,更何况是人呢?自由太过,只会滋生出罪恶。
可郎君有一句话说的不错,整个燕北都是他们的,在自己的家里,也许,她能活的更恣意一些。
大军归来,她想要去亲眼见证。
段雀桐再不耽搁,披上寝衣起身,扬声道:“来人!”
婢女在外听到动静,鱼贯而入。服侍着她梳妆。
段雀桐:“吩咐人备马车,我要出城。”
金钏笑道:“已经吩咐下去了。”
段雀桐面露疑惑。
金钏:“之前将军离开时吩咐的,说夫人若是不想出门就不要跟您提。”
段雀桐:“……”
郎君的闷骚还真是刻在骨子里的!
段雀桐用了一碗清粥和两块点心就准备出门,临行前,又叮嘱银锁盯着厨房,今日既是接风宴,又是庆功宴,这样的好日子,厨房那儿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美了。
另一边,严际中远远看到墨云的身影,终于安了心。
昨晚驻扎时,将军只说有事,就要脱离队伍,他一看将军重新变得光洁的下巴,就什么都明白了。
年轻人食髓知味,不过就是再等一日都等不及,只一心往那温柔乡里钻,身为一军统帅,如此儿女情长实在是不该。
如果不是他提醒,怕是将军要单枪匹马地回去。
总算,将军还没忘了正事!
……
大军最后,石良随着队伍向前移动,这一路,他们走的十分辛苦。
不过,老弱妇孺却是有马车坐的,如此,他对燕北也生出了一丝好感。
他们是第一批移民,等到天气稍暖后,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
两匹马行至他的身侧,石良的耳力好,就听到马上大兵的谈话。
一人道:“那是墨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