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了她是身不由己, 是被强迫了的一方。
妧妧从没想过把她和裴绍的过去告诉给别人, 这个别人自然也包括魏璟卿。
她对裴绍的感情很复杂, 有爱,有恨。
有时恨大于爱, 有时爱大于恨。
其实不恨了也就不爱了, 不爱了也就不恨了。
但是, 这两者从未全都消失过。
或许此时正是最好的时候。
什么都淡了。
她对他没什么感觉了。ban
其实就很想尘封这段回忆。
毕竟她拿着他给的上千万家产,可以随意挥霍,往后余生必然是要多欢喜有多欢喜。
她谢他了。
拿了人这么多钱,总不能还背后说人坏话。
那最初不过是一场交易。
她也是玩的起的。
是以, 她肯定是不会告诉魏璟卿,人是裴绍。
没那个必要。
原与魏璟卿说这个, 也只是为了让他死心,反正她也要远走了。
小姑娘缓缓退后一步, 挣脱了他, 微微笑笑, 还是很明媚阳光, 活泼灵动。
“殿下知道有这么回事就好,所以,妧妧不能嫁殿下, 妧妧谢过殿下的喜欢,殿下喜欢,是妧妧的福气,妧妧心中记得了,不会忘了殿下……”
她声音娇娇柔柔,说着又是缓缓一福,很开朗,很通透。
俩人的状态完全不同。
或这就是过心与不过心的差别。
魏璟卿何其心痛。
只是不会忘了么?
他的感触正如妧妧所感觉的那样。
起先是震惊,而后是暴怒,最后是无尽的心痛……
“妧妧……”
男人声音有些沙哑,再度扶住了她的肩膀。
他想将那个人碎尸万段,但她不说,他绝不会再问。
“你不想说孤不逼你,孤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心,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姑娘。你以为孤会在意么?孤只会自责,恨自己昔年没立刻去找你,没护住你,让你不知经历了什么。如果你把这当做是让孤放弃的理由,就大错特错了。孤懂得失去的滋味;懂得思念的滋味;更懂得非你不可的滋味,既是找到了你,孤便绝不会放手,什么都不是阻碍,唯你的心思是孤最大的阻碍,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点头,孤就娶你。”
魏璟卿知道这一切一定是有原因的。
往昔他父亲入狱,哥哥未认,曾经一段时日,肯定很艰难。
魏璟卿真的很心痛,也是真的很自责,此时,更真的很害怕。
小姑娘没答话,仰着小脸儿望了他半晌,好似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的话。
因为,原她以为这就结束了,断没想到这男人竟然……
须臾,她笑了,与此同时别开了视线,转过小脸儿去之后又笑了一下。
这就很荒唐。
她再度缓了一缓,许久,转回头来,重新对上魏璟卿的眼眸。
“殿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魏璟卿微微蹙眉。
他一直在看着她,自然看出来了,她不信他。
“孤当然知道。”
妧妧瞧他半晌之后,再度很认真地给了他答案。
“殿下错付了,我真的不愿意。”
魏璟卿的心再一次狠沉了下去。
她真的不愿意……
“你总要嫁人。”
妧妧是没想过这辈子就不嫁了。
但没想过嫁给魏璟卿。
他的身份太高。
想想都荒唐。
小姑娘又一次慢慢地挣脱了他的束缚,柔柔地道:“但那个人,不会是殿下……”
这句话说完之后,她退后几步,缓缓福了下去,而后终是转身离去。
黄昏,缓缓飘零花瓣的桃花树下,空余魏璟卿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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妧妧的父母和家人早已都入了临时休息的客栈,唯秀儿一直在等着小姐回来,等回了后,丫鬟急忙迎上,姑且没问,引着小姐进了客栈。
这客栈是个小二楼,几近被妧妧一行人包了。
晚膳时一家人是一起吃的。
妧妧看上去如故,笑吟吟的,很灵动欢喜。
父母亦是什么都没问。
但待一家人吃完饭后,与父母单独待在一起。
妧妧缓缓地和爹娘说了太子所来意图。
与他夫妇所猜基本无异。
太子风尘仆仆地追来,便说明了其对女儿有心。
但姜氏与苏衍皆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想娶自己的女儿为妻,甚至不在乎她已非处子之身。
他们以为,太子是想要接女儿入府,或是来日做个良娣。
他乃当朝储贰,女儿如若入东宫为良娣,来日太子登基,她便就至少是妃位,如若再诞下皇嗣,她日便是为后也不是不无可能。
谁人都知,太子乃兰贵妃之子,便并非嫡出,但照样为太子,且他日登基也是基本板上钉钉之事,此于多少世家名门闺秀而言,都是可望不可攀的。
何况竟是为妻?
这怕是要羡煞众人。
但苏衍和姜氏好似早预料到了女儿不会答应。
如此也正是他二人心之所愿。
原既是入了官场,苏衍若说不想升官发财,不想追求权势肯定也是不可能的。
但经历了这般祸事,他夫妻二人看得很开,只希望一家人团聚,女儿幸福,衣食无忧便好,什么太子妃,什么世子妃……
他们都不是很在意,在意的唯是女儿的心思。
只要女儿欢喜什么都好。
这般聊了一会儿,知道了事情,三人敞开心窝子,说了会话,一家子还是欢欢喜喜的,也便罢了。
晚上返回卧房,妧妧没像前几日那般入睡的那么快,想了一会儿今日之事。
其实,她拒绝了魏璟卿,还有一个原因……
但,她没有深想……
翌日,一切按部就班,妧妧一家准备继续赶路,然晨时尚未启程,护卫宗谕过来告诉她们一件事。
太子昨夜烧了一宿,高烧一直不退,现在有些不省人事了。
妧妧心一颤,看向了父母。
父母反应与她一样,都极是担心。
苏衍点了头。
此番女儿去看一看是理应的。
小姑娘也听了父亲的话,带着秀儿和宗谕过了去。
沿途,宗谕道:“听那边的护卫说,殿下三天两夜滴米未尽,出城之前亦是池榆巷、长公主府与太子府之间,足足折腾了一小天,前几日太后病了,又在宫中侍疾来着,两股火连到了一起……”
那宗谕说完最后一句,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说错了,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苏小姐,而后连连躬身。
太子千里迢迢地追来,第二日苏小姐照走不误,谁人怕是都大体猜到了点什么。
妧妧冷落着小脸儿,没说什么。
待到了太子住处,她与秀儿进了去。
此时却是也有些管不得那么多了。
魏璟卿只带了十多个人同来,都是男人,粗心的很,本职都是护卫,也不会干那伺候人的事儿。
妧妧过来之时,来到床边看到魏璟卿,人的脸是很苍白的。
她用丝帕垫着小手摸了摸他的额际,隔着一层纱都烫的吓人。
小姑娘急着问道:“给太子服药了么?”
手下也急着回着,“回苏小姐,大夫请了,药也喝了,水也喂了,什么都做了,但,但,但殿下就是高烧不退,现在又有些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