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思义就是吃人的鱼,我随口胡说的。”水云槿随口遮了过去。
想着楚承宣也玩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来人,救她们上来。”
无人应声,从暗处忽然窜出数道身形极快的身影,直冲水池,只见他们掠过水面,两手拉着两道湿淋淋的身形飞离水面,将人放在岸边的草地上,不过片刻,草地上已经躺了整整一排。
“把她们送回客房,请府医,准备热水,好好伺候!”水云槿吩咐着身后的下人。
下人应声,那些小姐们身边的贴身丫鬟早就吓傻了,这会听着水云槿的吩咐赶紧上前扶起自家小姐,这样衣不护体的模样岂能让外人瞧了去。
半晌,这方天地才清静了下来,围观的众人也都退了下去。
“再玩一会儿也死不了,云槿不用担心!”一道含笑随意的声音响起,人已经来到了近前。
就见那三人含着笑意,一脸无辜,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哪有一丝捉弄了人感到愧疚的样子。
“我不担心,我比较担心你们!”水云槿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人。
“我们好的很,为什么要担心。”楚承宣笑着,极是随意。
“你们惹了众怒,我倒想看看你们如何收场!”水云槿声音淡淡,可那眼神绝对没有多少善意。
“就是开个玩笑罢了,没人敢说什么。”楚承宣咧着嘴笑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没人敢把你们怎么样,那我再不说两句,那真是要天怒人怨了,你们三个,把带回府的恶心人的东西全部…一个个的给我清理干净,怎么带进来的怎么拿出去,我不管你们是钻地洞还是下水捞,总之露掉一只我就把它炸了让你们吃掉,听明白了?”水云槿看着三人,怒气不散。
“你说真的?”皇甫赟第一个不干了,他可从来只会制造战场不会清理战场。
“千真万确,别看你是皇子我就会放过你,现在立刻马上去干活!”云槿毫不留情地斩断皇甫赟所有的念想。
楚承宣脸上的笑意早己凝住,他看得出来水云槿绝对不是开玩笑。
明离琛倒是淡定,没什么情绪。
“阿玹,你不会看着我们……”楚承宣希望这个时候皇甫玹能挺直腰杆站出来。
“别看我,就算她让我下水钻洞,我也得从!”皇甫玹眉梢微扬,一副我妻奴我骄傲的模样,直看得楚承宣和皇甫赟鄙视不己。
水云槿不再看他们,转身抬脚离开,还不忘吩咐道:“季青,看着他们,谁敢偷懒或是逃走,以后再来,关门放狗!”
此话一出,众人绝倒,这也太狠了点吧!
楚承宣和皇甫赟苦逼着脸,此时此刻,他们一个字都不想说。
“谨遵郡王妃之命,属下定会眼睛不眨地看着他们!”暗处季青现身,极力忍着破口大笑让他嘴角大扯。
他话音刚一落,两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石头直直向他飞去,季青一躲一闪,虚惊一场,赶紧又隐了下去。
皇甫玹看着一脸吃瘪的楚承宣和皇甫玹,嘴角笑意浓浓,以往这两人最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这会被他的女人气得脸色涨红,怒又不敢言,还是他的女人比较厉害!
凌肖尧欺霜塞雪的容颜面色含笑,显然也是愉悦了他!
顾晨曦拧着眉头看了楚承宣一眼,转身离开。
“曦儿……”楚承宣快步上前,伸手握住了顾晨曦的手腕。
顾晨曦回头,眉梢微挑,“我也见不得那些东西,所以帮不上忙!”
楚承宣一愣,觉得脑子有点懵,顾晨曦就在他怔愣间,收了手腕离开,惩治楚承宣的手法真是太合她心意了。
这一边总算风平浪静,揽月台那边戏台刚散,许是听说了假山水池的事,顿时又是一片哄然,他们都知道宴席前自家的孩子们欺负了顾晨曦,原也是孩子们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现在让人这般戏耍,他们心里能高兴才怪。
“老王爷,这楚世子和七皇子在王府里胡闹,是以为没人管了吗!”一些个年长的心里不舒服,首先把矛头指向老王爷,可半晌也没听他答复。
“诸位王爷怒罪,老王爷许是乏了睡过去了,各位小姐那边有郡王妃看着,不会有事的!”何管家笑哈哈地冲着众人说道。
众人又是一阵胸闷,个个吹胡子瞪眼睛的。
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一群老头子苦心婆心地把楚承宣和皇甫赟说教了番,说什么如此顽劣如何继承楚王府、如何承袭王位,不过这些话对他们两个来说,说难听点还不如个屁,屁过还能闻点味,这简直…对牛弹琴!
这一闹折腾了整整一夜,等把所有人毫发无损地送走,天都已经亮了。
皇甫玹心疼地看着水云槿疲累的小脸,在心里又把楚承宣和皇甫赟磨牙了一番,抱着水云槿回了水榭,两人梳洗一番。
“今天杏林药坊开张,你去补觉,我忙完就回来。”水云槿笑看着眼前清华如玉的容颜,他修长的手指不见多快,却是从容优雅地为她系着丝带。
“我陪你去。”水云槿不在,皇甫玹哪里睡得着。
“杏林药坊是一个从外面来的云公子所有,什么时候跟你这京城里人人尽知的郡王爷扯在一起了。”水云槿好笑地看着他。
“那有什么,我又不看重!”皇甫玹声音淡淡。
水云槿翻了个白眼,“是我比较看重行吧,你太显眼,我还想低调点呢!”
皇甫玹蹙了蹙眉,片刻才道:“你让暗卫在查刘统领,你想查他什么?”
“暂时说不上来,先摸摸底也不错!”水云槿扬了扬眉。
“统领府人多纷杂,府里刘夫人仗势霸道,在京城的铺子都在几个得宠的姨娘手里,经手的银子都装进了自己口袋里,府里收支几乎是入不敷出,就凭他每月的俸禄还不够他四处花钱张罗名医!”皇甫玹淡淡道。
“可我看他出手阔绰,连管家都说十万两对他不算什么,他从哪里拿出这么多银子?是祖辈上的积攒……”水云槿更觉有疑。
“他不过是苦练几十年才得了个武状元,能坐到如今的位置更是突然,哪有祖辈积攒!”皇甫玹眸色幽寂了下。
“那就新奇了,看来他还藏着什么秘密!”水云槿嘴角笑意浓浓,还没等她出手,他就先露出马脚了。
“有暗卫跟着,先看看再说。”皇甫玹说道。
水云槿点头,踮着脚伸开手臂抱住皇甫玹的脖子,笑意盈盈,眉目灼灼,“有你真好!”
“你知道就好,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皇甫玹有些傲骄地扬眉。
水云槿笑意怔在嘴角,这个…总是时机不对,而且这些日子太忙,她真的已经顾不上他,对上他灼灼的眸子,水云槿眸光有些闪躲,松开了手时刻准备抬脚,“那个…等我忙完这两天……”
皇甫玹看着眼前巴掌大的小脸,他眼中有着幽怨和无奈,长臂勾住纤腰,声音温润温柔,“吃完早膳后出去。”
“去云阁吃,那里还坐着一屋子呢。”水云槿拉着皇甫玹走出房间。
皇甫玹脸色微微一黑,现如今谁都能赖在云阁水榭不走了,皇甫赟那小无赖就算了,凌肖尧也在云阁住下,真是让他手痒的恨不能把云阁拆了。
两人走出水榭,就见季青和亦森守在院子里。
水云槿看着季青满脸灿烂,合不拢嘴的模样,翻了个白眼,想着他这一夜怎么没把嘴笑歪,“他们都收拾完了?”
“一个不剩,全都让小公子拿出府送走了。”季青想想就觉得过瘾,楚世子和皇甫赟那是什么人,还不是得钻水的钻水,掏洞的掏洞,哈哈,笑死他了!
“明离琛!”水云槿拧眉自言自语了声,“他们从哪里找来的?”
“听说是小公子找来的。”季青回道。
水云槿没再吭声,拉着皇甫玹朝云阁走去。
云阁大厅里,该到的都已经到齐,不过凌肖尧坐姿闲雅随意,而楚承宣和皇甫赟则是爬在桌子上,想来是折腾了一夜他们也累得不轻。
水云槿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着,他看向凌肖尧扬声含笑道:“一夜没睡,精神倒还不错!”
凌肖尧笑了笑,“你也不差!”
躺在桌上的两人一听这话,更是想一头撞墙的心都有了。
“郡王妃,要把早膳端上来吗?”如琴出现在厅外恭声道。
水云槿点头,“多弄些来,有些人从昨晚就没吃,又折腾了一夜,定是饿坏了!”
如琴笑着应声,退了下去。
等早膳都端上来,才见明离琛从外面进来。
“那些东西又是从家里顺手拿来的!”水云槿挑眉问道。
明离琛头也不抬,嘴巴里塞得满满的,“算是吧!”
水云槿隐隐觉得明离琛隐瞒着一些事,从他一开始说要等的人…会是谁呢?
水云槿早膳没用多少,便坐上马车离开王府,为了不惹人注意,她在马车里换上了男装。
杏林药坊,顾言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等水云槿来到,药店的匾额上挂上了红绸,大门敞开,窗明几净。
刘统领为显感激,特意请了人敲锣打鼓,声势浩大地一路走来,沿街的百姓纷纷都追到杏林药坊,更是听说了刘府小公子的恶疾得到医治,不久将会好转的传言,百姓们纷纷涌了杏林药坊。
水云槿原想借着刘府小公子的事情让所有人知道有云公子这个人,可看着如今的场面,怕是要闹到人尽皆知了。
不仅如此,一趟一趟前来送贺礼的络绎不绝,水云槿开始觉得奇怪,后来才明白过来都是皇甫玹搞出的花样,难道是怕她会门庭冷落?!
可是凌肖尧的突然出现…这就是故意的了!
“云公子,许久不见!”
看着走过来身姿如柏,秀逸俊雅,温润含笑的凌肖尧,水云槿嘴角微抽,这下可真正坐实了云公子是她了,她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凌太子大驾光临,实在荣幸之至!”
“你我也算有过生死之交,如此就太拘礼了!”
凌肖尧的大名和他的画像早年间就在翌阳城中传开,她想瞒都瞒不住,这不从他刚一出现,所有人自动地让出了一条路,全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再听他说和这家药铺的老板有过生死之交,那交情可不一般。
水云槿看了一眼众人的神色,暗暗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露个面就差不多了,没看到那些眼巴巴的少女都快把她的药铺给挤倒了!
不过凌肖尧好像并不怎么急着离开,看得水云槿直搓火,“顾言,请凌太子内堂用茶。”
凌肖尧笑了笑,随着顾言去了内堂。
这下连刘统领看着水云槿的目光都不仅仅是欣赏了,而是变成了敬畏和讨好!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水云槿才坐了下来替人看诊。
不久,门外又是一阵哗然声。
水云槿扬眉看向门外,就见一身穿白衣薄纱的女子走了进来,广袖飘飘,她容颜秀雅出尘,仿若出水芙蓉般脱俗,身段窈窕,眉眼间略为清冷又透着沉稳,那双清淡的眸子尤如一潭静水没有起伏,她走进来跟顾言说了几句,又给了顾言一只白玉瓶,水云槿看着那白玉瓶只觉得眼熟!
不一会儿,就见顾言走过来将白玉瓶递给水云槿。
水云槿接过,打开闻了闻,清雅的雪莲香霎时飘散开来,极是好闻,水云槿心中顿时一惊,赶紧盖住,这里面竟然是以百十种名贵药材与雪莲配制而成的药丸,这一瓶药万万金也不值吧!
水云槿握着白玉瓶左右看了番,发现瓶底上写着一行小字,原来真的是她!那位神秘姐姐一直都在附近,她真的没有离开京城!
水云槿在药铺里待到傍晚,随着凌肖尧用了些晚膳,她才坐上马车准备回府,身后忽然传来凌肖尧低低清淡,恍若不闻的声音,“我情愿你一直是云公子!”
声音虽小,可水云槿却是听得清楚,她掀帘的动作一顿,猛地回头看去,却见凌肖尧已经大步离开,只能看到他清瘦如竹的背影。
直到马车驶动,水云槿还在想着凌肖尧那句话的意思,她想不通凌肖尧在说那句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态?既然想不通水云槿自然也不去想了,她闭着眼睛靠在车身上想休息片刻。
片刻,只闻一阵微风溢着清雅如杜若的香气扑面而来,水云槿睁开眼睛,就见皇甫玹白衣清华,眉眼清华,正挑开了帘子进来。
“你怎么来了?”水云槿有些诧异。
“我怎么就不能来,还是你现在心乱了不想见到我!”皇甫玹声音极淡,眉眼间意味不明。
“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心乱了!”水云槿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