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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家的丫头 将军家的丫头 第50节

王子瑜笑着摇了摇头。

外头有丫头喊随安,两个人的对话就中断了,随安再回来,就问他考秀才的一些事情。

王子瑜知无不言,又对她道:“这些书我都有,反正我现在也用不着了,明天叫小顺给你送过来。”

随安连忙摆手:“表少爷千万别,我就是没事问问,再说我也没法考秀才啊,就我这样,女扮男装被人检查出来,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唯恐他继续说,她再说出褚秋水来,连忙转了话题:“表少爷之前不是说还要去华州,那现在还打算去吗?”说完觉得自己这话题找得也不好,那万一王子瑜不打算去了,她这样问了,岂不是令他尴尬。

王子瑜却笑:“今儿来也是来告辞的,我上次去的鲁莽,家里人很是生气,不过现在梁军频频大捷,祖母跟父亲也终于松了口,看了日子,让我后日一早动身。”

“那您去了也不能大意,要多加小心。”因为褚翌的缘故,她也没法把李玄印之子密谋自立的事说出来,只好认真的叮嘱了几句。

王子瑜是褚翌的亲表弟,他到了边关,褚家一系的人应该会格外看重他几分。

“放心吧,小顺跟小舟都不会离开我身边。”王子瑜脸上露出一个欢快的笑。

随安点了点头,有小丫头过来请王子瑜去前头用膳。

随安就想着哪天休息出去给褚秋水买书,顺便把他之前那些话本子都没收了才行。

只是没等她去找褚秋水,褚秋水先来找她了。

她听见小丫头传话,心里就着急了,唯恐他出了什么事,连忙找紫玉请假,然后跑到角门那里。

褚秋水眼睛红肿,正在用袖子擦眼泪。

随安心里一慌,一下子扭了脚,顾不上疼,先喊了一句:“爹!”

褚秋水看见随安,眼泪又瞬间涌了出来。

“爹,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随安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褚秋水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回话:“我没事,呜呜……”

你没事你哭啥!随安也想哭了。

“……是震云他娘子没了……,呜呜……,我想起你娘也走了,留下咱们父女俩孤苦无依相依为命……”

随安闭了闭眼,她这会儿觉得脚好痛。

等褚秋水哭累了,谁知褚秋水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日子过得舒坦,一直抽噎着,压根没有停下来的预兆,她只好开口:“震云是谁?您新认识的朋友吗?我有没有见过?”

褚秋水一下子不哭了,眼睛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就是不敢看随安:“你见过,就是那天,端午那天……,那什么的,那个……”

随安领会。

生老病死,这是谁都逃不脱的天道循环。就说她,她刚穿来的时候,天天做梦都梦见回到现代去,可现在呢,那样的梦她已经不做了,无望了,说认命可能听起来有点怂,但她就是知道自己回不去了,要在这个世道一直活下去了。

“她不是早就病得不轻了?这样去了,说不定对她也是一种解脱。”她声音低低,面孔温和的劝父亲:“早些解脱,下辈子投个好胎,健健康康的,一定比这一世好的。”

褚秋水的泪水从眼眶中倾泻而下,紧紧的抓着随安的衣袖:“你娘她,是不是也是这样,都怪我没用,是个累赘!拖累了她,她才撇下我走了……呜呜……”

随安也觉得眼眶发酸,但她就是再难受,也不想在大街上哭,摸出帕子给褚秋水擦眼:“人的寿限都写在阎王爷的簿子里头,娘是到了时候。再说,她怎么是撇下你的?她不是将我留下来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的话语慢吞吞的,好声好气的劝慰着,终于让褚秋水收了那来去自如的眼泪。

“好了,我是请了假跑出来的,还要赶紧回去,你也回去吧,回去别伤心了,过几日我就去看你。”她以为他是伤了心所以才跑来见自己的。

褚秋水连忙拉住她:“我,我,我有事。”

随安回正身子,眉头轻轻一挑的看着他。

褚秋水被她看的脑子恨不能埋到土里,但还是咬牙将话说了:“是震云他……实在没钱了,连口棺材钱也没有,他娘子这后事……,囡囡,不,随安啊,你看能不能借他点钱用用?”

“行啊。”

“啊?你说什么?”褚秋水猛地抬头。他来之前,不,其实他跑出门后就胆怯了,他怕随安会骂他一顿,会将他赶走,或者会生气以后再不理他,但没想过,她会这么痛快的答应。

“我知道办丧事需要花钱,可不知道都是哪些地方用钱?还有统共要用多少钱呢?”

她跟他说正经的,可褚秋水这会儿脑子乱哄哄的,他压根儿就没想到随安能这么痛快……

“您要是知道,就跟我说说,给我个数,我回去凑凑钱,您要是不知道,或者回去问清楚了,或者将那个震云叫了过来直接跟我说。”

褚秋水点了点头,“我回去问问他。”说完又迟疑的看着她:“那我一会儿再来?”

他其实有点怕随安让他把震云叫来是连震云一起痛骂。

第九十八章 援助

“我过半个时辰再出来,你们要是早到了就在这里等等,要是晚到,我顶多等一刻钟。”

褚秋水这才确定,她是真没生气,心里立即大大舒了一口气:“我马上回去去叫他。”

不知道是不是怕随安反悔,褚秋水跟宋震云来的很快。

看守角门的婆子之前得了他的十个钱,刚才又得了随安十个钱,还听见褚秋水哭着说什么丧事之类,也没有故意为难,看见褚秋水就悄悄喊了个小幺儿去叫随安赶紧过来。

随安刚把手头的钱数了一遍,本想拿十两,可想着褚秋水好不容易有个处的来的人,还是狠了狠心,又添了三两。

揣着这十三两银子,正好跟喊她的小幺儿碰上,她谢了他,也没打算抻着那俩男人,直接就过去了。

褚秋水满头大汗,眼眶跟鼻子还都红着,看见随安对宋震云说道,“我闺女出来了。”

宋震云腰上扎了一根白绳,微微低头没敢乱看。

随安看了一眼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叫她开口喊“叔”怎么也喊不出来,直接问:“需要多少银子?”

褚秋水忙道:“需要六两,你给我的那块银子我也用不上,把我的给他,还要五两就够了。”

随安没有说话,褚秋水连忙捅了捅宋震云,小声道:“你都是哪些地方需要用钱,快说说啊。”

宋震云先行了个礼,头一直没抬起来:“买口棺材要二两银子,请地理先生要五百钱……,再加上落事儿这些,算着六两就,就够了……”

他说话的时候,褚秋水一个劲的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随安,仿佛在说:“我们都很乖,把钱给了吧”,被随安狠瞪了一眼,连忙惊恐的低下头,不敢动弹了。

“听我爹说你姓宋,我就喊你宋先生吧。”随安轻声道。

“不敢称先生,褚姑娘喊我小宋就行。”宋震云连忙道。

随安心里腹诽,你喊我爹哥哥,我喊你小宋,用你们俩显摆我脸大啊!

“这里是五两银子,回去把事儿办了吧。”本想给六两的,可看褚秋水那副模样,她就隐隐来气,正好手头的小银元宝是五两重,就拿出来给了褚秋水。

褚秋水连忙把钱塞到宋震云手里,又低声道:“我的那块回头就给你。”

随安懒得叹气了:“天色不早了,都回去吧。”

“多谢褚姑娘。”宋震云又要行礼。

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低着头也就算了,三番两次的弯下腰身,随安抿了抿唇,交待褚秋水:“宋先生家里办丧事,你能帮忙就帮帮,但不要添乱,更不要惹麻烦。”

褚秋水点头如小鸡啄米,扭头就要拉着宋震云走。

随安看着他们俩快要挤在一起的背影,大声喊了声:“回来!”

褚秋水拔腿就往前蹿。

宋震云尚算靠谱,连忙拉住,“哥哥,褚姑娘喊咱们呢。”

褚秋水这才把抬起来的脚缓缓的、不甚情愿的收了回来。

随安握手成拳,默念了两句“这是亲爹,这是亲爹”,如此,才勉力挤出一个浅笑:“宋先生,我晓得宋娘子生前曾求医问药,这应该也花了不少钱了吧,外头可借了债?”

宋震云惊讶,不自觉的抬头,看见随安乌溜溜的眸子正看着自己,又连忙收敛神色,垂下头去沉默不语。

褚秋水在他身后,悄悄的斜了闺女一眼,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宋震云:“快说啊。”

宋震云脸上就显出一种羞愧,头也垂得更低,声音低到几乎听不出来:“还欠了六两。”

混到借外债的地步,当然是显得他够窝囊的,可反过来说,他一贫如洗还能借到六两银子,也说明他的人品还不错。

“我这里有八两银子,宋先生把欠的外债都还清了吧。”她这次没把钱给褚秋水,而是将装钱的荷包一股脑的都给了宋震云。

宋震云回头看了一眼褚秋水,又看了一眼随安,嘴唇动了动,就要跪下给随安行大礼。

随安后退一步,示意褚秋水赶紧扶住。

“先让宋娘子入土为安吧。”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了褚秋水道:“你回去帮宋先生操持完就好好念书,今年先去县试考考看看吧。”

褚秋水连连表态:“我一定好好读书。”

随安这次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门。

看门的婆子刚才一直看着这边,见了她就笑道:“姑娘也忒好心了。”

随安道:“我也是就只有那些,再多也拿不出来了。看他人品还算过得去,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她虽然帮了忙,却没想过要将这钱要回来。

既然有借出去的勇气,那么就应该想到要不回来的后果。

这件事对她来说就是损失了一点银子,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是她心大,是觉得要是反复琢磨宋震云能不能还钱,何时还钱,说不定他还没还钱,她先累死了。

这世上有许多问题都是不能用钱解决的,相比之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用点钱将事情办了,她觉得还是挺好的。当然要刨除褚秋水的态度。

说起来,她不止一次的想过要吊打褚秋水了。总算在宋震云这件事上,他也算做了一件好人好事。

她又从街上买了几包点心,去探望武杰。

武杰已经好的差不多,她便道:“我现在跟着老夫人,有时候忙不过来,九老爷的东西我看了看还真不少,要不我回了老夫人,你跟武英两个再加上我,咱们三个都跟着账房学学入账走账,到时候我来记账,你们俩一个管着钥匙,一个管着小印……”

武杰挠了挠头,迟疑道:“九老爷让我跟武英都听姐姐的,还说叫姐姐管起来。”

“九老爷那边由我写信去解释。”

武杰就道:“那我听姐姐的。”

随安展颜一笑,俏生生的面孔便生动了起来,像静静流淌的山泉,流经途中山石,击打飞溅,脆声悦耳,多了几分灵动。

武杰的嫂子端了茶水上来,眼睛不住的往她身上瞧。

第九十九章 查账

王妈妈眼见随安在老夫人身边站住脚,心里不忿的很,等听说了随安带着武英武杰管了九老爷的事务,一颗心就跟下了油锅一样,油星子嘭出来都能烫烂皮。

她原本想着莲香出去,自己能进锦竹院做个管事妈妈,就日日跟在老夫人身边奉承,本来老夫人也意动了,谁知九老爷跑出去,将随安打发回来,老夫人就改了主意,绝口不提九老爷房里事务归谁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