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程皎自己心中知道,她想敬乔琬也一杯,也想敬刘妧一杯,只是那缘由她说不出口罢了。
她为乔琬斟了酒,最后竟只道:“遥祝鸿案相庄 ,如鼓琴瑟。”
乔琬道谢,只在心中叹了口气,今日筵毕,也不知士林女郎们要如何看待程皎了。
之后程皎又向刘妧敬酒,乔琬与她们离得远,不知程皎说了什么,让刘妧愈发清瘦的脸上却是露出笑来。
几杯酒下肚,乔琬不敢再饮。不过片刻,她就感到有些不对劲。
她并不是真的无知少女,此刻,她心中再明白不过。
那酒被人下了药。
作者有话说:
太子妃受册这里参考明礼仪、服饰,总之咱们全文就是架很空(*^▽^*)感谢在2022-06-24 19:39:37~2022-06-25 19:56: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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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清夜寒
乔琬心中骇然, 今日是太后寿辰的筵席,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是不是自己搞错了?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观察席上众人。如今席上诸位命妇已开始谈天说笑,只心照不宣略提一些话题, 等着正殿散席了好说与太后娘娘。大家谈笑风生,看起来并无异样。
今日很多命妇在廊下观礼,因而太后筵席上的酒是长春宫冬季用的温补酒, 有一点淡淡的药味。想必是谁利用了这一点,往里头掺了别的东西, 或是些热药增加了酒劲,想叫女眷出丑。
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此事实在太过于荒唐了,乔琬心里又犹豫, 究竟是她的酒器有问题,还是程皎手上的那壶酒有问题?
“婠婠,你的脸怎么这样红?”萧氏悄声问女儿, “方才饮了几杯?”
乔琬心中暗自苦笑, 只是轻声道:“只饮了四杯。”
她用的是小盅,为太后祝寿敬酒饮了三杯。方才程皎向她敬酒, 二人只喝了一杯。这不是她第一回 喝长春宫的温补酒,这样的量本不该让她面上泛红才是, 更可怕的是她开始感到浑身发热。
乔琬转头见程皎已经放下酒壶,面上只微微泛红,席上无人再饮酒。她想让监酒将那酒收起来,却发现监酒内侍并不是长春宫人, 她不便空口无凭。
乔琬想快些将这怀疑递出去, 最好是叫长春宫早些收了自己的杯子与那酒去查验。
“母亲, 我去更衣,”乔琬在萧氏耳边悄声道,“您帮我看着我的杯子和程皎的酒壶,那酒有问题。”
萧氏面色不改,只捏了捏她的手,口中只道:“你去洗洗脸,面上有些红了。”
旁边坐着的英国公夫人闻言看过来,也笑道:“婠婠快去吧,一会儿还要拜见太后娘娘呢。”
乔琬朝她感激地笑笑,倒是有了理由起身离席。
披芳殿内领头的宫人与内侍见她往外走,便命小宫人跟上伺候。
乔琬看去,却是个叫得出名字的宫人,正是长春宫惯常伺候茶点的紫苏。
小宫人面上露出一个笑涡来:“县主,奴婢来伺候您更衣。”
乔琬虽认得她,却因李嬷嬷那事有了几分谨慎:“不知我随我进宫的侍女等人在何处?”
“诸位姐姐都在值房坐着喝茶呢,也有点心安排,县主不必担心。”紫苏道。
乔琬却说:“我与你一同到值房去,你帮我将清昼喊出来。我今日吹着风了,饮了酒有些头疼。”
紫苏见她面色绯红,心中也嘀咕,确实少见柔安县主饮酒这般上脸,忙道:“县主您可需要斗篷?不可再受了风。”
乔琬此时只觉得身上发热,哪里需要什么斗篷?她只是不想单独与紫苏同行罢了,如今这事,长春宫的宫人都逃脱不了干系,找来清昼她至少还算个帮手。
二人沿着回廊走到了值房附近,夜风让乔琬发烫的双颊微微冷却了些。她与紫苏来到门口,紫苏与值房的宫人说了几句,她便进去将清昼喊了出来。
“小姐。”清昼出来见到乔琬面色发红还有些惊讶,但因为进宫前乔琬特地吩咐过她万事稳重,因此她也并不多问。
“我今日受了些风,又饮了酒,叫你来揉一揉额头,”乔琬道,她又对紫苏微笑,“还需补一补粉。”
紫苏笑道:“县主,您是要回房去吗?”
乔琬在长春宫有一间惯用的客房,就在嘉宁公主所居的偏殿。乔琬此时心中焦急,但她面上不显,只是道:“我要用嘉宁的妆奁,劳烦你去找正殿给公主递话。”
这唤作紫苏的小宫人,见柔安县主本是神智清明的,怎么如今却说起醉话来。她有些为难道:“公主屋中有女官管理妆奁,县主您只管去便是。”
乔琬却道:“你只管去找她来,我头疼得很,无心与你费口舌。”
清昼看出了自家小姐是想找嘉宁公主,但是又不信任眼前的宫人,不愿意交待她是因为何事。她帮腔道:“紫苏姐姐,劳烦您到正殿一趟,为我们小姐传句话便是。”
三人往回走,紫苏心中为难,乔琬却不理会她,径直是从夹道往后面的偏殿去了。
清昼对紫苏眨眨眼,悄声道:“姐姐您到正殿门口传句话便成,我看我家小姐只是喝醉了,不会怪罪您的。”
传话倒不是难事,公主是否理会这话,她也管不着。但紫苏犹豫道:“我还是将县主送到房中再去吧。”
清昼道:“长春宫今日各处每隔百步便有小黄门候着,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她取了一个打赏用的荷包塞到紫苏手中:“姐姐多担待些。”说罢就快步追上乔琬。
紫苏是长春宫的宫人,自然知晓柔安县主在太后娘娘与嘉宁公主面前的体面,收了荷包便往正殿去了。
清昼跟着乔琬从偏殿旁的夹道往后走去,轻声问:“小姐,今儿是怎么了?”
“酒有问题,”乔琬悄声道,“待会儿打了凉水来,我要洗手敷脸。”
“这样的天气……”清昼有些担忧,就感到乔琬握了握她的手,手心滚烫。
二人正说着话,远远却见着一人站在正殿外一处偏僻的檐廊下,恰巧斜对着往后殿去的夹道。
今日长春宫内灯火通明,鼓瑟笙箫,除了惯常的宫灯,每隔百步还有小黄门提灯候着。但这都是热闹的前殿与主道,乔琬仗着自己对长春宫极是熟悉,没想到自己往后去还能遇到生人。
走近了,瞧着那人好似身着皇子礼服!
乔琬心里惊讶,面上只是淡定垂眸行礼,然后头也不敢回匆匆往前走。她心里暗暗寻思这身形不像二皇子,看这身高怕是四皇子或五皇子。
为何会有皇子在如此僻静处?如若那出事的酒是冲着程皎去的,如今出来更衣敷面的也是程皎,她也会遇到么?
乔琬心中更是疑惑不解了,那酒里不论是加了什么药,都不能叫大活人失心疯,如此做是有何意义?这位皇子是恰好在此时出来疏散酒意,还是故意候在此处?
乔琬看了看四周,提灯的内侍被支开了几个,此处确实昏暗一些。她心中一凛,故意对着不远处的内侍发作道:“此处怎么如此昏暗,是少了几人?”
那小黄门眼生得很,怕是其他宫里借调过来的.他不认得乔琬,只低头惶恐道:“启禀贵人,是被抽调了几位往前头去了。”
乔琬问:“是何人抽调?”
“是被知都监的公公叫到前头去了,其他的奴婢不知。”
乔琬瞥见那位皇子已经离开,酒劲混着晕眩的感觉涌了上来,她急忙往后殿疾步而去。
刚跨过宫门,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当心。”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听得这一声,乔琬不知为何骤然心安,正如惊马那日。
“殿下,披芳殿的酒……”乔琬甚至忘了行礼,捉着太子的衣袖站稳了,连忙道,“酒有问题,可惜我不知是酒器还是酒……”她急得有些词不达意。
荣谌这才看清少女面颊飞红,他伸手轻轻一握,她的掌心也是烫的。
乔琬慌忙抽手退后一步,又险些站不稳:“殿下……”清昼忙上前扶住她。
二人尚未说话,就听身后有人匆匆赶来,是嘉宁公主。
“你们这是做什么,哥哥怎么在此处?”嘉宁公主奇怪道,“紫苏传信说是婠婠找我?”
此处是长春宫后殿,比起正在宴饮的前殿,把守严密得多。
乔琬三言两语将方才的情形说了,又解释道:“我酒量虽不算好,但也不至于喝了四杯就站不稳。我想将程皎喊出来,但暂见她没有异样,又担心打草惊蛇。只想先递话给嘉宁,此事最好在筵席未散时就查。”
嘉宁公主听了凝神不语,只是看向太子。
荣谌会意:“你们不必担忧,此事我会立刻禀告父亲彻查。”长春宫寿宴之事,东宫不可擅权僭越。
他又看向乔琬:“我方才是听闻婠婠面色不佳离席,这才过来看看。方才正殿里是谁提前离席,我竟没注意。”
白公公倒是记得:“殿下离席前,四殿下就出了正殿。”
此事蹊跷,乔琬本想自己身为女眷递话给嘉宁公主方便些,但恰巧太子在此处,那便更好了,宫中自是能查明此事。
嘉宁公主面色愈发凝重,摸摸乔琬发热的脸颊:“婠婠受得住凉水吗,可要传太医?”
乔琬摇头,她担忧道:“给我凉水和解酒汤试试,如今还是谨慎些。公主还是派人去看看程皎那一席吧,我担心此事只怕是意外殃及我。”
年轻女郎多是命妇家女眷,能参加长春宫晚宴本来极是体面。只是她们在宫中不便随意离席,若这奇怪的酒叫她们在太后面前晕眩出丑,可就糟了。
此番确叫乔琬想明白了,怕是这宫中真的有人十分在意诸位皇子的婚事。
嘉宁公主答应道:“这是自然。”她又转头看向太子。
“哥哥你快些回去前面吧,婠婠有我照顾呢。”
嘉宁公主蹙着眉,立刻吩咐得用的宫人去披芳殿查看情况。
荣谌只站在原处望着乔琬。
乔琬笑道:“殿下不必担心我,我会愈发小心的。”
荣谌最终只是说:“罢了,下回记得命人来找我。”
嘉宁公主原本满腹忧思,此时只又好气又好笑:“再过几个月,她自是事事都找你!”
三人就此别过,嘉宁公主牵着乔琬去了自己的屋子。
乔琬重生而来,曾疑惑过嘉宁公主明明得长春宫庇护,为何事事谨慎,日夜忧心东宫。原来她在宫中过着这样的日子。人心似鬼蜮,竟是连太后的千秋寿宴都难以幸免。
乔琬心中愈发警醒,来日入宫,更是要步步悬心、处处谨慎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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