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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御山河 权御山河 第285节

许安归温温地说道:“你选,让我用手喂你……或者……”

许安归把那勺药倒入自己的嘴里,看向季凉。

季凉连忙把头凑了过来,扒住许安归手上的药碗,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喝得太急,她连着咳了好几声。

她深深地戒备之意,他不是没有看见。即便是他已经告诉她不在意她身后的那些伤痕,她也会下意识地把难看的一面藏起来。

“你……”许安归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季凉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许安归道:“还疼吗?”

季凉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许安归轻叹了一声:“我肩膀疼。”

季凉回道:“月卿会把你的伤养好的。”

许安归看着她戒备的眼神,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只得问道:“饿吗?”

“你要是还想喂我……我就不饿。”季凉蹙眉。

许安归不懂。

昨天,有那么一刻,他总觉得她从心里已经彻底地接受了他。为何醒了,眼前这个人居然翻脸不认账了。

许安归还从未遇见这样的女子。

吻了他,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居然还可以对他如此冷淡。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她自己不介意她身后的伤痕呢?

“许安归……”

季凉虚弱的声音传来,许安归回过神,望向季凉,等她说话。

季凉阖上眼睛,道:“有一件事,我想同你说。”

许安归继续看着季凉,不出一声。

季凉张开眼睛:“这次我伤重,是个机会。我想迁出安王府。”

“为何?”

许安归蹙眉,他显然不愿意让季凉搬出安王府,与他分府别居。

季凉回道:“我说过,我需要一个自由的身份。当初代嫁,不过是权宜之策,现在有办法抽身,自然还是分开得好。而且,你马上要出征了,我应该以公子季凉的身份随行。我人不在许都,苏青替我一直在王府到底是多有不便。”

“你要与我一起上战场?”许安归当即道,“我不同意。”

“为什么?!”季凉似乎没想过许安归会不同意。

“你身上的伤需要静养,我允许你迁出安王府,但是你不能跟我一起出征。”许安归态度坚决。

季凉依然坚持己见,她把头一侧:“你不让我跟你去,我便自己去。反正你不在,他们没人敢管我。”

许安归蹙眉,其实把她一个人留在许都他也不放心。

之前他们分开行动,她在郭府,脖子上就添了一道疤。后来他们被人算计分开,她在大理寺被内里监动了刑,又是一身的伤。

他这一次出征,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

他已经习惯了她日日都陪在他身边,与他一起用膳,跟他有话没话的说两句。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觉得无所畏惧。

“我们要去岩州,日夜兼程行五百里,你身子受得住吗?”许安归这两天眼眸都是通红的,他眉宇没有舒展过,每次望着她的时候,脸上总有一丝歉意。

“宁弘给我准备了远行的马车,马车里面有厚厚地垫子,垫子下面还铺了几层毛毡。”季凉道,“以前我从南境到北境,坐的就是那个马车,里面宽敞很舒服,一点都不累。”

宁弘给季凉准备的东西,许安归是放心的,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季凉身上的伤。可有月卿照顾,应该也没有大碍。

许安归点点头:“你明日好些了再搬出去吧,我先去安排出征的队伍。”

“你要让陈平当副帅吗?”季凉问道。

许安归道:“陈礼纪那人行事一向刚正,两个儿子需要打磨。我这次带陈平去,是有提携他的意思。东陵总不能一直没有会打仗的将领,陈家一直行伍,家中儿郎有一腔热血,都是好苗子。”

“我觉得,你应该也把陈松带上。”季凉道,“那孩子,我看着精力旺盛,说不定比他哥哥更加有天赋。”

第283章 别躲 ◇

◎给我机会证明我的真心。◎

“陈松那性子还没有定下来, 上了战场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许安归心中有顾虑。

“无妨,让他跟着我,坐镇后方便是。”季凉道, “陈松这次去主要是学习,让他做些小事, 磨磨性子也是好的。陈将军必定乐意。”

许安归道:“你管得住陈松吗?我听说陈家二公子, 与皇叔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凌乐在, 他翻不出去。”季凉轻咳了两声。

许安归道:“我让人给你摆饭,你先用饭罢。我去兵部看看。”

“嗯。”季凉动了动身子,一股四分五裂的剧痛随着伤口深入她的心房,痛得她不敢再动。她身后上的满是伤药穿不得衣服,只能用被子掩住身前。

许安归坐上床榻,向季凉靠近, 把她逼在窗角, 低头轻吻她肩膀上的伤口:“别再躲我了, 我真的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圆房了,你怕我会嫌弃你背后的伤。对不对?”

许安归望着季凉, 季凉紧紧地抱着被子,一言不发。

许安归用手轻轻撩起她的碎发,摸着她的脸:“傻姑娘,我们这幅皮囊终有一天会老去。你会, 我也会。你身上有的伤痕, 我也有。当年我离开许都,戍守北境, 也是因为对那件事不满的结果。我在北境吃了那么多年的风沙, 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你都没嫌弃我,我哪有资格嫌弃你?别再躲我了……不然我会一直自责,一直难过。”

许安归垂下他的眼眸,密长的睫毛似有似无地扫着她的脸上的绒毛,许安归的一举一动都在撩拨着她的心弦。每次许安归拿出这样的娇柔,就让季凉几乎把持不住自己的心中的那点悸动。

他真的是个妖孽,可以在任何时候把自己眼波浪成秋水,含情脉脉。好似不答应他,他柔软的眸子下一刻就会断珠成雨,轻而易举地落下来,让她心疼,让她心神不宁。

他本就没好好穿衣服,一件外袍就那么松散的挂在肩膀上,他一俯身,就能看见他的内里。他就是有把阴柔的侧脸变成刚硬的本事,神明一般的容颜让人不敢亵渎,可他却让情爱充斥着他所有的动作里。他的一眸一笑好似都变成这世间最轻柔的缠绵,让季凉动弹不得,更看不得。

季凉不动,他便得寸进尺,把身子贴得更近,温热的气息瞬间笼罩在季凉周围,他把所有喘息都变成了一种索求,他若有若无地粘在季凉的肩膀上,一吻一吻轻轻地落下,好像在舔舐着世间最美好的事物。每落下一吻,就让季凉心房起一圈涟漪。

“许安归……”

季凉想逃,许安归按住她的手,不让她跑:“我在向你证明我不嫌弃你,你要给我机会啊……”

他的鼻息带着他温润的唇一下一下啄着她的肩膀,这哪里是证明,明明就是索命。

许安归此时柔软的像水,包裹着她,让她无法呼吸,她已经溺死在他的温柔里一万遍都还想继续这样沉溺下去。

“许安归……”季凉终于耐不住,她把手撑住许安归,“我知道了……知道了……你不用再证明了。”

许安归顺势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亲昵:“还躲我吗?”

季凉摇摇头,每一下都轻轻地撞在他的侧脸上,让他心悦不已。

“等你养好了,我们圆房,好吗?”许安归一步一步地诱惑着她,“你可要对我负责,你都睡了我那么多次了,一下都不碰我,说出去,我多没面子啊……”

“哪有这样……”季凉想要辩解,许安归撤回,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季凉的嘴。

舌头是柔软的,宛若一只手扯着她的舌不肯放手,让季凉没有办法说话,更没办法回答。只能可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的眼眸已经染上了一层水雾,抖一下,变成了水珠从她眼角滴落,她被许安归欺负得无处可逃。

许安归满意地看着他自己的杰作,伸手在她红肿的唇上压了一下,季凉却是恨恨地盯着他,浑身被他箍得青疼。

“好好吃饭,等我晚上回来给你上药。”许安归眯着眼,凯旋而归。

季凉揉了揉眼睛,让他快走。

许安归走了之后,月卿才端着药粥进来,看见季凉泪眼朦胧,唇红齿白,气得当即要去把许安归追回来。

季凉一把拉住她:“你别……嘶……疼!”

月卿不在挣扎,只是顺势坐在床上,她气道:“那个人!不知道分下场合的吗?你浑身都是伤,他……他……有那么饥渴吗!?”

季凉为了让月卿不再生气,主动把苦味甚浓的药粥端过来一口喝了。

月卿见她乖乖吃了她一向不喜欢喝的药粥,便也作罢。

“收拾下东西,明天我们就搬出安王府。”季凉道,“这次是以养伤的名义搬出去的,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月卿一听要离开安王府,高兴得就差手舞足蹈,放鞭炮庆祝。

她立即去找凌乐,收拾东西。

季凉深吸了一口气镇住身上的疼痛,朗声对面人喊道:“帮我请赵侧妃过来。”

“是。”门外守着的侍女领命,去了西暖阁。

赵惠片刻没有耽误,立即带着金铃银铃来了清风阁,她知道季凉被内里监用了刑,此时伤重,不便见人,便在屏风外半蹲行礼:“王妃。”

季凉扯了扯被子,道:“你进来说话。”

赵惠似有犹疑,却还是撩起纱帘,绕过屏风来到里面。她看见季凉背后血肉模糊,穿不了衣服,不由得捂住了嘴。

季凉不在意自己的伤,只是扬了扬下巴道:“坐。”

赵惠走过去,坐在床尾,低着头。

季凉道:“赵皇后让你拿安王府的账簿给她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惠道:“我觉得我有能力解决……没必要麻烦王妃与殿下。”

“为什么要替换掉真的账簿?”季凉又问。

“我怕姑母会对殿下不利。”赵惠如实回答。

季凉点头:“这几日,我们身陷囹圄,安王府一切如旧,没出大乱子,是你的功劳。”

“这是我应该做的。”赵惠低声回道。

“我伤重,殿下已经答应我让我出府去别院休养。”季凉望着赵惠,只见她猛地抬起头,“以后这府里大小事务,你多上些心。殿下很快就要带兵出征,我们都不在,你也要把这里守好,就跟前几天我们都不在的时候一样。”

“王妃不住在王府了?!”赵惠似乎没想到季凉会想搬出去。

“是,”季凉指了指自己背后,“我伤成这样,自顾不暇。搬出去事少,容易静心。”

赵惠低着头,右手握住左手,不断地轻柔。

她很不安。

季凉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赵惠垂眸:“皇后……现在大约已经知道我换了账簿……你们都不在,我恐怕……”

季凉知道赵惠的意思了,她怕许安归与她走了之后,赵皇后会给她穿小鞋。赵皇后设计她父亲,让她交出账簿的事情,她选择了站队许安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