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栎朝院子里走去,离老远就看见齐浣站在鱼池那儿。
齐浣身形修长,模样身段也早已长开,莫说从前面看,就光看背影都觉得让人有股冲动。
楚子栎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关注起这个来了,他连忙晃晃脑袋,喊道,“喵喵。”
齐浣转头看他。
楚子栎笑,“我喊我的猫猫呢。”
“……”齐浣脸上的笑意险些没绷住,心道我自己知道你不是在叫我,可你干嘛要说出来惹人不痛快呢。
正在池子里凫水的楚苗苗嘴里叼着鱼,听到楚子栎叫他,连忙抬头“喵”了一声。他一开口,嘴里的鱼立马把握住会,朝楚苗苗的脸甩了一尾巴,一扭身没入鱼池里不见了。
楚苗苗一脸懵逼的左右看,既没有看到鱼也没有看到喊他的楚子栎。
齐浣被这雪豹逗乐了,夸道:“这小东西的确有。”
楚子栎走到水池旁,低头去看楚苗苗。抬指着他屁股后面的红锦鲤,示意他过去捉。
楚苗苗当真听话的追着那条鱼跑,这通人性的模样让齐浣微微眯了眯眼。
凭什么楚子栎就这么好运,明明是个前朝皇子,却住在坤宁宫享受着嫡亲皇子的待遇。而他明明是母皇的亲儿子,却过的不如一个亡国之人。
齐浣心思微动,想起齐渺的话。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楚子栎身后的两个小侍,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鱼池里的楚苗苗身上,便起了不该起的念头。
楚子栎离鱼池那么近,要是掉进去了,哪怕不淹死也会脱层皮。
齐浣轻咬薄唇,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哎呦”一声,假装脚崴倒向楚子栎,想把他挤进池子里。
楚子栎一直防备着,见齐浣朝自己倾斜过来,正要往后退呢,就觉得腕一紧,紧接着一条胳膊从背后绕过来束住他的腰,把他往后一带,跌落进对方的怀抱里。
楚子栎心有所感,仰头朝
后看,果真是萧染。
齐浣的计划没能成功,便装作勉强稳住身体的样子,刚想扭头朝萧染行礼,就感觉到身侧有人挤了自己一下,他还没来得及站稳脚,就尖叫一声跌进水池里。
盛夏瞧见齐浣想使坏,看他没成功不由松了一口气,嘴里边嚷着“殿下没事”边故意朝齐浣挤过去,一用劲,“扑通”一声就把齐浣挤进水池里。
齐浣不会游泳,扑腾的厉害,楚苗苗以为他下来同自己玩耍的呢,就咬着他的衣服把他往更远处拖。
“苗苗,不许。”萧染阻止楚苗苗,同时示意身后的侍卫快下去救人。
齐渺今天是来接齐浣出宫的,正好听闻他来了坤宁宫,便在萧染下朝后同她一起过来,正好看见自家弟弟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场景。
齐渺心里恼火,觉得齐浣就是个猪脑子,没有用的东西。
萧染低头看楚子栎,他脸蛋微红,眨巴眼睛不跟她对视。从萧染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楚子栎磕青的脑门。
她怔了一下,心道自己昨晚难不成真喝醉了?
她记得自己是轻轻亲了下楚子栎的脑门,并非抱着用力啃的啊?怎么今个就青了……
侍卫跳进水里,将落水后拼命挣扎呼救的齐浣从鱼池里拖上来。
齐浣落了水,衣衫尽湿,衣服贴在身体上,将身体轮廓清晰的勾勒出来。
楚子栎心的弦猛的绷紧,抬不假思索的就将萧染的眼睛捂住了。
休想用“看过了就必须娶”这个借口嫁进来!
第60章 要相信阿姐
萧染眼睛被捂的严实, 什么都看不到, 她有些无奈的笑,却好心情的没阻止。看来昨晚白担心了,楚子栎心里的确是有她的。
齐浣被侍卫从水池里拖上来的时候,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秋季衣服虽没夏季的单薄,可里外加在一起也就穿了两件, 如今浸湿全都贴在身上。
男子最在乎的就是名誉跟清白, 如今齐浣落水, 这两样算是毁了一半。齐浣绝望的捂住被衣服贴着后格外明显的部位, 抬头看向萧染。
楚子栎挺直腰板睁圆了眼睛瞪齐浣, 心道:你看她也没用,你看她她也不会娶你!
齐浣恼羞成怒的咬唇别开脸, 心里气的想掐死楚子栎。
齐渺脱掉外衫, 大步走过去将瘫坐在地上的齐浣包裹起来, 扭头问萧染, “男子身子弱, 加上秋水微凉。陛下可否给浣儿请个太医来看看?以防万一。”
齐渺低头看着齐浣,目露担心,抬将他粘在脸上的头发撩开, 叹息一声, “母皇最是疼爱浣儿,他若是有个长两短,我回去要如何向母皇交差。”
齐浣生父是大齐皇上身边伺候的内侍, 借着皇上喝醉的时候,爬上了龙床怀了齐浣。
皇上对于自己被人算计心十分不爽,却念着齐浣父亲伺候自己多年,便留了这父子俩一命。
因此,整个大齐的诸多皇子皇女,就数齐浣最不受宠。
齐浣头都不敢抬起来,嘴唇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惊的,唇色发白。他在宫里受不受宠没人比齐渺更清楚了,可她为何要说谎?是维护他的脸面吗?
萧染抬轻轻握住楚子栎捂着她眼睛的那只的腕,轻声喊“子栎”,示意他可以松开了。
楚子栎松,萧染将他拉着站在自己身侧,这才看向齐浣跟齐渺,“殿省已经着人去请太医了。皇女放心,朕一定请大萧最好的太医过来,再说齐浣殿下只是落水,最多染上风寒,不碍事的。”
“要是没事就更好了。”齐渺笑着说道:“有劳您了。”
齐浣被齐渺扶着往坤宁宫偏殿走去,齐浣浑身湿透了,若是回到昨夜居住的宫殿,还要绕圈子,万一被更多人看到了传出去,对他名声不好。
楚子栎看着这姐弟俩的背影,微微鼓起脸颊,没跟着过去,他蹲在水池边唤楚苗苗,“喵喵。”
楚苗苗划动四肢朝楚子栎游过来,昂头朝他“喵”了一声。
“小坏蛋,鱼都被你偷吃完了。”楚子栎轻轻捏着楚苗苗的耳朵,板起小脸说落他。
萧染着青衣先跟着齐浣姐弟过去,自己晚两步再去。她走到楚子栎身旁,弯腰低头去看他额头上的淤青。
萧染突然凑近,她身上独有的龙涎香味道将楚子栎整个包裹住。惹的楚子栎心跳加快,神色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不给她看。
“让朕瞧瞧,怎么青了一块。”萧染抬托住楚子栎的下巴,让他把脸扭过来。
一提到这事楚子栎就红了脸,转过头瞪着萧染,“你咬的。”
“胡说,朕那不是咬。”萧染也不敢轻易去碰那块淤青,免得他疼,只凑近吹了一下,问他,“涂药了吗?”
额头被萧染吹了一口凉气后,楚子栎的脸像只加热过的虾,又红又烫。
他眼睛乱飘,含糊着问,“不是咬,是什么?”
萧染低头,在楚子栎额头上的那块淤青旁边,用嘴唇轻轻的碰了一下,神色认真,“是亲。”
楚子栎心跳加快,腿麻的往后一仰坐在了石头上,抬头去看萧染。萧染垂眸看他。
楚子栎先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垂眸
看着自己膝盖,声音有些不自然,“阿姐、阿姐对子栎耍流氓。”
萧染说道:“娶就不是耍流氓。”
楚子栎心漏跳一拍,舔了舔嘴唇,心里憋着坏,小声哼哼,“可子栎还是个宝宝。”
楚子栎鼓起脸颊看她,眼里清楚写着:你这个连宝宝都不放过的老流氓!
“……”萧染蹲下来抬捏楚子栎的脸蛋,“你昨个刚及笄,今个就又忘了?”
楚子栎厚脸皮的朝萧染眨巴眼睛,说的底气十足,“那子栎就是个刚及笄的宝宝。”
萧染身子前倾,撑在楚子栎身侧的石头上,凑过去又要亲他额头。
见她还亲上瘾了,楚子栎仰头往后躲,萧染一低头亲到了他的下嘴唇,一时间两个人都僵在原地。
萧染眼睛微眯,声音危险,“子栎,你若是再同朕装傻,朕就把你吃掉。”
她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听的楚子栎头皮发麻,眨巴眼睛,语速飞快,“子栎今天没洗澡,一点都不好吃。”
楚子栎说完脚就往后蹬,从萧染身下爬出去,拍拍屁股一溜烟跑了。楚苗苗从水池里上来,也跟着追过去,留下一地湿漉漉的水痕。
萧染直起身,眯眼看着楚子栎的背影拍了拍上的薄灰,“小滑头。”她指微蜷背在身后,朝坤宁宫的偏殿走去。
青衣将安太医请了过来,正在给齐浣把
脉。
齐浣只是掉在了水里,连风寒都没染,目前看来略微有些受惊,安太医就给他开了副安神的药。
齐渺一直陪在齐浣身边,看着小侍拿着干燥柔软的毛巾将他头发上的水擦干。
齐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无声的流眼泪。齐渺笑着说他,“哭什么,不就是掉进水里了吗。只要人没事,名节算个什么。”
“我没脸见人了,不如死了算了。”齐浣咬着嘴唇侧头朝萧染看去,眼里蒙着一层水雾,瞧着格外楚楚可怜。
齐渺神色为难,也侧头看向萧染。斟酌着语气说道:“听闻陛下宫里至今没有一位妃嫔,您看我这弟弟对您一片痴心,您不如就将他留下来,一来保全他的名声,二来你我萧齐两国也能借此会修个秦晋之好。”
楚子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萧染也跑了过来,他趴在门口露着半颗脑袋往屋里看。
如今听见齐渺要把齐浣塞给萧染,便不高兴的出声说道:“看了齐浣身子的人又不是我阿姐,我阿姐为何要做个老实人娶他?”
齐浣脸色沉下来看向楚子栎,齐渺嘴角的笑意也微微敛去。
楚子栎心里犯怂,躲在萧染身后,攥着她的衣袖壮胆,从萧染身后露出半颗脑袋瞪向齐浣,“你、你瞪我也没用!你瞪我也没我眼睛大。”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跑偏,萧染跟齐渺还真下意识的去将两人的眼睛对比了一下。
齐浣眼睛细长,的确没楚子栎的眼睛大。
楚子栎说了这么一通话,萧染却没出声喝止,明显她是认同楚子栎的话,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齐渺嘴角笑意淡漠,“救了我家浣儿的是大萧侍卫,可我这弟弟好歹是位皇子,如今只是落水而已,还不至于沦落到下嫁给一个奴才。”
若是齐浣嫁给了大萧侍卫,那整个大齐的脸都要丢完了。
“缘分这种东西不能强求,既然陛下无心于我这弟弟,那也是强迫不来的。”齐渺主动挽回脸面,笑着看向齐浣,“不怕,到时候咱们回京后由母皇给你重新指门亲事。”
齐浣嘴唇咬的发白,却没有多说什么。
萧染牵着躲在自己身后的楚子栎出去,示
意齐浣好好休息。
等外人全都退去后,齐渺嘴角挂着的笑意瞬间散去,整张脸沉下来。
齐渺看向齐浣,齐浣害怕的浑身发抖。
“没用的东西,给你会你都把握不住。”齐渺冷声说道:“大萧皇帝连娶你做个答应都不愿意,你还活着做什么?”
齐浣一脸惊诧的抬头看齐渺,脸色苍白。头发上没擦干的水顺着脸颊往下滑,掉在他身前。
“你来的任务就是留在大萧,哪怕死,尸体都要留在这宫里。”齐渺声音又轻又狠,“你还想着回去呢?你觉得你这个样子回去母皇还能给你说亲吗?脸都丢到大萧了,你回去也是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