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那我给你讲个鬼故事吧,从前有个鬼总是趴在人床底下……”
很怕鬼的苏软:……
二十分钟后,苏软在鹿鸣琛的陪伴下在卫生间把面膜撕掉重新洗过脸,然后直接裹着被子躺在床中间,紧紧的靠着鹿鸣琛的被窝,“不许关灯。”
看着鹿鸣琛的表情冷哼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鹿鸣琛无奈的捂着脸,认输的长叹一声,“知道了知道,我错了,姑奶奶你快睡吧。”
苏软这才闭上眼睛。
鹿鸣琛以为这一晚上他可能会不自在,然而睡着前还吓的要死的苏软睡着之后却自觉地离开他。
鹿鸣琛看着她皱着眉头调整姿势,渐渐的蜷成一团才安稳下来。
是一种缺乏安全感和对人极度戒备的表现。
明明平日里那么强势,仿佛面对什么都游刃有余……
鹿鸣琛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她的脸上,也许是那个什么面膜的作用,她的脸看起来瓷白莹润,吹弹可破,下巴半掩在被窝里。
他忍不住伸手比了一下,一张脸也就他巴掌大,本来应该是个娇娇的小姑娘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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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被那听了半截的鬼故事吓的,苏软睡的并不太踏实,总觉得有脑袋从床底下探出来,早上醒的就有些晚了。
鹿鸣琛已经在客厅里做复建,福姨连早饭都做好了。
不过老人家显然误会了什么,看着苏软笑的特别欣慰,还熬了枸杞红枣汤,一个劲儿的催两人多喝一点。
鹿鸣琛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福姨把他单独拽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就总躲着苏软,耳朵时不时就红一下。
看的苏软直笑。
不过到底怕他不自在,干脆就躲进主卧去看书,寒假放了快一个礼拜,她也该好好复习了,过了年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呢。
福姨也想起鹿鸣琛考了研,顿时把家务活儿和做饭的事情一手操办起来,只让他俩安心学习。
苏软知道太客气反而会让她不自在,便也不说什么,每天就是学学习,刷刷碗,偶尔逗逗鹿鸣琛,三个人的日子倒也过的惬意自在。
大人们过年不像小孩子那么充满期盼,苏软又刚刚新婚,该热闹的都热闹过了,不过这个时代年味重,他们便是听着外头不断的爆竹声,也觉得过了个热闹喜庆的春节。
大年初一一早,苏软在震耳欲聋的鞭炮中醒来,难得看到鹿鸣琛靠在床头发呆。
说实话,这几天苏软完全没有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的感觉。
床不小是一回事,主要鹿鸣琛睡觉的时候存在感特别低,而且每天她睁眼的时候他早已经起床离开了。所以跟她一个人睡的时候完全一模一样。
今天显然是个例外,察觉到她醒来,鹿鸣琛又拿起摊在腿上的英语书装作认真的学习。
苏软也没拆穿他,只是建议道,“英语还是要读出来效果才好。”
“你再读一会儿就起来收拾吧,今天得去给我妈拜年。”
鹿鸣琛点头。
出了主卧,就见福姨已经起来了,正在客厅靠墙的一张桌子旁边上香,桌上摆着水果、鸡腿和水饺。
靠墙放着两块木板,一块写着鹿满祥和林薇薇的名字,另一块写着鹿鸣琛外公的名字。
这是昨晚才临时搭起来的一个祭桌,还是老辈人讲究多,要不是福姨,她还真想不起来要祭奠鹿鸣琛去世的长辈。
福姨说新婚的夫妻第一年要祭拜长辈,告诉长辈自己成家成人了,让长辈保佑以后他们生活顺遂。
苏软也走过去,虔诚的上了一炷香: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她还是真诚的期望,鹿鸣琛以后可以安康顺遂,一生喜乐。
早饭后,鹿鸣琛陪着她去言家给李若兰和言成儒拜年。
苏软看着他硬是装出一副阳光正直的模样给她撑面子,拿了红包后,就以福姨一个人在家不放心的理由,让鹿鸣琛先回家。
鹿鸣琛侧头看过来,苏软佯装虎着脸撵他,“赶紧的,先回去,不然我老挂心福姨,都呆不踏实。”
李若兰嗔道,“你呆不踏实就让人家鸣琛回去,这不是欺负人吗?”
苏软已经直接把他推出了门外,回头跟李若兰嘚瑟,“我不欺负他谁欺负他?”
李若兰虽然责怪的看着她,但眼底都是笑意。
“要是少昱的婚事也跟你一样顺利就好了。”李若兰忍不住感叹。
苏软钻进厨房帮她切菜,他们今天要招待言少昱的女朋友。
从姥姥家回门后不久,言少昱忽然说要带女朋友来认门,李若兰和言成儒都高兴坏了。
言少昱今年已经大四,这年代结婚都早,毕业之后就都是大龄青年了,所以大部分都是毕业就结婚,半年前听说他谈了女朋友,言家人就做好了准备。
“……倒是也挺合适,两个人同专业,毕业后说不定能分到一起。”
“……也是咱们本地人,爸妈都是食品厂的工人,听说还有一个弟弟在当兵,姐弟三个,她是老大。”李若兰说着憧憬起来,“都是老大挺好的,有责任心,能把家担起来,以后兄弟姐妹多了,可以守望相助。”
很快话锋一转又有些忐忑,“不过不知道她父母是什么性子,好不好相处,你哥也是的,光知道姑娘不错,也不多打听打听丈母娘的喜好,以后能讨岳家欢心吗?”
言成儒倒是自信,“你就放心吧,少昱他有分寸的。”
“那倒是,我要是丈母娘,我肯定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李若兰笑,又道,“你说一会儿红包给一百行吗?还是要多给一点?”
言成儒哭笑不得,“足够了,第一次上门,表达一下礼貌就好,给太多了,万一人家姑娘不中意,还有压力。”
现在的压岁钱都是三块五块,一百块的红包很不错了。
李若兰笑道,“这不是给软软办了个财大气粗的婚礼,膨胀了吗?”
言成儒也笑起来,言少时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道,“我嫂子特别漂亮。”
李若兰顿时来了兴趣,“你什么时候见过?长什么样儿?”
言少时贼笑,“我哥有照片啊。”
李若兰虎着脸道,“你不是偷翻你哥的东西了吧?”
言少时大叫冤枉,“妈你把我当什么?是我哥偷偷看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可宝贝那张照片呢。”
李若兰也只是敲打他而已,见他确实没有不规矩就立刻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上,“那长什么样儿?”
“像个……”
言少时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摩托车的声音,他立刻跑到窗户那儿看了一眼,“妈,我哥接了我嫂子回来拉!”
一家人都赶紧低头整理整理衣服,苏软和李若兰还互相理了理头发,迎去了门口。
没一会儿,言少昱就领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年轻姑娘上了楼。
李若兰顿时笑的牙不见眼,热情的道,“这就是小珍吧,快快,赶紧进来。”
不怪李若兰这么高兴,宋小珍长得很漂亮,虽然个子不算高,但皮肤白净,杏眼琼鼻,眼窝微微有些深,一头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腼腆的抿起嘴唇的时候,还露出两个酒窝。看起来有些像洋娃娃。
自然深得颜控人士的喜爱。
苏软本来也挺高兴的,但是当这位姑娘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微妙的察觉到了一丝敌意。
苏软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的错觉,毕竟见都没见过,有敌意就太奇怪了。
然而等众人一起在餐桌旁落座的时候,苏软清晰的感受到了对方对她的排斥。
一开始是座位,言成儒和李若兰做主位,下来是言少昱和宋小珍,她本来是挨着宋小珍坐的,结果宋小珍偷偷拽了拽言少昱的袖子,就换到另一边去了。
仿佛挨着她坐有多难受似的。
后来是吃饭,言少昱见她杯子里的饮料空了,长臂一伸把饮料瓶拿过来准备给她添的时候,宋小珍先一步把杯子举了起来,等言少昱给她倒完后,宋小珍直接接过饮料瓶对苏软笑,“我帮你倒吧。”
苏软哪儿能让客人倒饮料,而且那假笑的模样,显然也只是客气,便起身接过瓶子自己满上,又给言少时和李若兰添了一波。
之后苏软也客气起来,她倒并没有很在意,热恋中的女孩子介意自己的男朋友对别人好也是人之常情。
况且人和人相处也都讲究个缘法,如果真处不来就保持客客气气就是了,反正她又不会跟对方一起生活。
然后她发现,宋小珍有敌意的好像不仅仅是自己。
饭后李若兰给她倒了杯水,她都不起身接一下,等李若兰把水杯放在她手边才说了句谢谢。
你说她礼数一般吧,言成儒把水果盘子推给她的时候,她倒是倾身弯腰,双手还扶了一下。
一时间搞得一家人都别扭起来,连一向对人热情高涨的言少时都安静下来,没再主动跟她说话。
等李若兰给了红包把人送走,一家人才坐在沙发上长长的松了口气,言少时最没顾忌,“我怎么觉得这个嫂子不喜欢我啊。”
李若兰也在琢磨,“是不是咱们哪儿怠慢了?还是说故意这样,以防咱们以后拿捏?”
有一些姑娘上门的时候,家长会教着架子大一点,防着以后被婆家打压。
言成儒又觉得不像,也不费脑筋了,“等少昱回来问问他吧。”
这一顿招待确实有些扫兴,苏软也没了兴致,稍微坐了坐觉得有些困,想回去补觉,就跟李若兰告辞回家。
出了门想了想精神不太好的鹿鸣琛,她拐了个弯,打算去旁边热闹的小吃街上买点好吃的。
却没想到意外碰见了言少昱和宋小珍,两人正站在墙角的避风口说话,并没有看到她,苏软正想离开,却不妨听到了关于李若兰和自己的事情: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那个妈是后妈啊。”宋小珍看着言少昱的一脸心疼。
言少昱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说的?我妈跟我亲妈一样,没什么后妈亲妈的说法,我妈人很好的。”
“那怎么可能。”宋小珍嘟着嘴道,“也就是你心胸宽广不计较这些,我可舍不得你被苛待。”
言少昱哭笑不得,“我没有被苛待,我妈人很好的,等以后相处你就知道了。”
宋小珍道,“可是我听说,你后妈带回来的那个姑娘,这次结婚你妈就给她陪嫁了三万的嫁妆。”
言少昱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这些?从哪里听说的?”
宋小珍道,“我妈不是知道我要来你们家了吗,就提前打听了一下。”
“你就说她是不是陪嫁了三万?”
言少昱还在思索,口中却道,“不太清楚,这是我父母操心的事情,我不太管。”
“为什么不管?”宋小珍不能理解,“陪嫁的不是你们家出钱吗?”
“不是,”言少昱道,“小珍,我妹妹陪嫁不是我们家出的钱,那是人家鹿家给的彩礼和她爸爸给的。”
宋小珍显然并不相信,直接道,“我妈说,我的彩礼也要三万。”
言少昱瞪大眼睛,东林市的彩礼普通的双职工家庭六千八百八就算很不错了,再加上三金、衣物购置之类的,总价值也得一万多,言家要给他结一次婚肯定会掏空家底。
苏软那种专门坑人的纯属例外,而且鹿家的家底也要比言家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