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臣被他一语道破了心思,咽了一口唾沫,没言声。
“潘某在这里给你交个底,”潘启掷地有声的说道:“我既然管了这事,不仅要管到底,还要光明正大的管。”
“邪不压正,我心底无私,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若是连这点肩胛都没有,我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你只肖把案子问得清楚明白,滴水不露,我回京后不仅要向延清公禀明此事,还要奏到御前,上达天听。”
“不管是府里还是省里要重审这个案子,你只情把我的话说给他们听,我看有谁敢来以身试法?”
刘志臣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劲头,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道:“大人既如此说,卑职这就差人去拿了金牛角和姓钱的,不过夜就拿下口供,保证将这案子办成铁板一块!”
“好,事不宜迟,不知道县里有多少人拿了金家的好处,要防着县衙里有人通风报信,就是拿来了人,羁押时也不可掉以轻心。”
“你下面的捕快也不可尽信,我现带着福建水师的兵士,留下二十人归你差遣,拿人看人,都交给他们去做。”
“去拿人时,不管有谁拦阻,你不可稍有迟疑,只管一并拿了,出了差错自有我来担当!”
“咱们分头做去,我这就回白礁村。”
说罢,潘启起身向外走去,刘知县在后面叫道:“潘大人。”
他回身看时,潘知县双手将那银票递与他:“这个请大人收好。”
潘启接过银票袖了,出了签押房,让拨了一队水师兵士暂归刘知县节制,自己带着杨成贵及剩余的二十名兵士赶回了白礁村。
到了家中,将战马及马车交与家人安置了,潘启向月如家走去,杨成贵带着人在后面二十几步远近处跟着。
到了月如家不远处,潘启让杨成贵指挥兵士将她家的房子四周悄悄的围了,若有人从屋里溜出来,切不可让他逃了。
安排已毕,他迈步径向月如家走去。杨成贵放心不下,布置好了兵士,仍旧带了几个人跟了上来。
月如家的三间草房低矮破旧,有一间西山墙上还裂开了一指宽的缝,房子四周用低矮的木杆稀疏的排列成栅栏围起来,就算是院墙了。
他走到几个木杆钉起来的院门前,轻轻一推,没推开,细看时,是在里面用绳子挂住了。
他伸进手去摘下了绳子,推开了院门,轻手轻脚的走进了院子。
走到院子中间,他正迟疑着该进哪间屋,忽听东屋里传来隐约的说话声,他循着声音走过去。
走到门口时,里面的声音便听得一清二楚了,只听见月如她娘的声音说道:“趁早死了你的这份心,你个赔钱败家的货!”
“那银子除去还了旧账,到手里只有不到四百两,我和你爹后半辈子就指望它了,这棺材本的钱你也敢打主意?”
“谁稀罕你那些黑心的银子?”月如道:“不是跟你说了吗,这银子我一文钱都不会花,要救阿斌出来,就不能白攥着人家的银子不放,总要还给人家。”
“我呸!你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就凭你能救阿斌出来?你拿我老太婆当三岁的娃子哄呢?”
月如爹在一旁帮腔道:“这死妮子最近几天常往外面去,不定是在外面勾上什么野男人了?”
“爹!你说话嘴里干净些,我做人清清白白,你这当爹的把屎盆子往自己闺女头上扣,传出去咱们许家的名声很好听么?”
“那你跟我说说,是谁答应你能救阿斌?我倒要听听。”
“……”月如一时语塞,只道:“你别管,反正我有办法,我还告诉你俩,现在把银子痛快拿出来,将来许是罪过能轻些,不然的话,你们俩也逃不过坐牢去!”
“你这死妮子,就这么咒你爹娘?”她娘骂道:“你别是让哪个野汉子花言巧语蒙住了心,不光白占了你的身子,连你弟的卖命钱也都要哄骗了去!”
“你……”这不堪入耳的话让月如又羞又怒:“泼妇!”
“死妮子!你敢骂老娘!”屋里随即传来一声脆响,不用说肯定是月如挨了一记耳光,接着又是一阵捶打咒骂声,中间还夹杂着月如痛苦的叫声。
潘启此刻早已怒火中烧,“咣当”一脚踹开屋门闯了进去。
屋里的三人都被这突入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月如她娘正一手揪住她肩头的衣服,一手死命的捶打她。
被这一吓,手顿时停在了半空,屋里光线昏暗,加上多年未见,她一时没认出来潘启。
“你……你是谁,要做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惊恐。
“哼!我就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也是你口中说的野汉子!”
“你!潘振承?”终于认出来了,那婆娘惊得张大了嘴巴。
月如放下了适才慌乱中护住头脸的双臂,她的左脸上还印着五个清晰的指印,鬓发也散乱的不成样子。
衣服上的扭子被扯开了两颗,露出雪白脖颈下的一抹酥胸和隐约可见的红色小衣。
被潘启撞见了自己的狼狈像,月如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慌急的系上衣服的扭子,又撩了一把额前散乱的头发。
羞得满脸通红,眼睛不敢直视潘启,半低着头喃喃的道:“你……你怎么来了?”
潘启没有答她的问话,冷冷的目光盯着那婆娘,阴阴的道:“潘振承也是你能叫的?你自己不懂也总该听别人说过民见官的规矩。”
“我现是朝廷二品官员,连刘知县见了我也要跪拜。你直呼我的名讳,还这么直挺着跟我说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把你捆了,送到县上枷号起来。”
那婆娘顿时醒过神来,忙拉着丈夫跪了下来,躬下身子,口中语无伦次的道:“大老爷……大人,草民不懂规矩,求您莫怪!”
这边月如也缓缓的跪了下来,潘启情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把将她拉起来,摁着坐在了炕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