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总算推开了阁楼的大门,此刻的他终于再无一丝丝霸主气概,双目通红,眼珠混沌无光,发丝一结结的胡乱缠绕在一起,连须发都比半月前白了大半,整个人苍老了足有二十岁,显然这段日子极为难过。
“大哥!”
赵云终究还是忍不住,喊了出声,虎目中泛起淡淡水色,但除了这两个字,居然再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公孙瓒仿佛听不到一般,眼角连转都没转向赵云,只是直直的瞪着武安民,一动不动,配合快要凸出的眼珠,神情动作都是极为可怖。
武安民看着赵云,知他不忍,淡淡道:“公孙将军,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执迷不悟。若你肯投降,你我之间终究没有任何解不开的仇怨,也好过这数千儿郎白白死去。”
“呜啊呵哈哈哈哈哈。”
公孙瓒突然爆出尖锐到可怕的连串笑声,连他手下士卒都忍不住回头向他看去。半晌后公孙瓒方才艰难的停下笑声,仿佛在说什么极有趣的笑话一般,喘着气道:“我公孙瓒,是丫鬟生的,从小被人看不起,没有一个人看得起我,将我当做人看。我有今天这一切,都是靠我自己,靠我自己拼出来的,武安民,你一个寒民,又凭什么让我投降,你有什么资格!”
武安民见他头发四散,状若疯狂,知道再无药可救,大声道:“公孙瓒执迷不悟,你们也要随他白白送死吗!难道不想想你们家中的爹娘孩子么?士兵需要勇敢服从与精神。但是永远不该为了为将者的自以为是和冥顽不灵去白白送掉性命!刚下兵器,为了你们的亲人朋友,放下吧。”
公孙瓒身旁的鲜于银,已渐渐捏不住手中的兵器,浑身都在发抖。
“啪嗒。”
鲜于银终于还是将兵器放下,跪在公孙瓒面前道:“将军,算了吧!这些孩子都是咱们从小带大的,何苦呢?”
公孙瓒头连动都不动,仍是死死的盯着武安民,狠狠道:“鲜于银,你也要背叛我么?”
鲜于银将头狠狠磕在地上道:“鲜于银受将军大恩,本该以死相报,只是......只是......”说到一半却在说不出口。
公孙瓒嘴角漏出残酷笑容道:“所以你看敌军势大,便想换个人以死相报么?”
鲜于银并未接话,而是重重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后,扔掉兵器站起,就想后退至武安民一边。
异变陡生!
公孙瓒空着的双手不知如何使力便已经一前一后插入鲜于银的身体。其中右手更是透胸而入,显示出了极深厚的功力。
鲜于银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透出的血手,满嘴满鼻都是鲜血,艰难的将头回过去,看着这个自己为之效力一生的主人,此刻的公孙瓒,显得是那么的恐怖与陌生。
鲜于银嘴角的鲜血越来越多,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随着公孙瓒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宣告了这位忠心耿耿的手下彻底离开人世。
数千士兵看到此情此景,也是惊的合不拢嘴,不知是谁第一个,将兵器扔在地上,急匆匆地像武安民一方跑去,投降如病毒一般在士兵中疯狂的传递,有了一个便有第二个,第十个,第一百个......两千人几乎是转瞬间便尽皆将兵器扔在地上,纷纷跪倒在地,再不抵抗。
武安民道:“公孙将军,现在又如何呢。”
公孙瓒脚尖一挑,将鲜于银落在地上的长矛挑起,一掌推在尾部,整个人迎空飞起,大喝道:“武安民,我活不了,你便与我陪葬吧!”
武安民身后的赵云再忍不住,侧飞而出,瑞雪枪正中矛尖,准确无比的将长矛从头至尾,披为细细的两截,力道之精准,角度之巧妙,另在场诸人皆是眼前一亮。
紧随其后的公孙瓒如何挡得住赵云,双手与瑞雪枪间先后接触,嘴中发出阵阵闷哼。整个人比他跳出时还快的速度飞回了原地,嘴角渗出点点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