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闲三人忐忑不安的坐上了骄子,随着樊庆喊了一声“起轿”,三项轿子被土匪抬着,晃晃悠悠朝着山顶而去了。
卢小闲看上去极惬意,事实上却如坐针毡,他的心随着轿子的节奏也在上下起伏。
此刻,他有些后悔:光顾着要找到范子明,却压根没想进了土匪窝该如何善后。
龙山土匪与官府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依然屹立不倒,可见他们的实力不弱。万一等会见了秦火要是翻脸,势必要发生火拼。
对这些土匪卢小闲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他只是担心范子明的安危。他心中暗自做了决定,如果一会情形不对,一定要先将秦火控制住。擒贼擒王,只要秦火在自己手里,土匪们肯定投鼠忌器,他们和范子明就有机会安全离开这里。
想好了对策,卢小闲的心也安了,便掀开侧面的轿帘欣赏起外面的风景来。
听着那“哗哗啦啦”的鸣响,卢小闲看到绿色掩映下的白练从天而降,心为之一震。平整如白绸的飞瀑,被裸岩撕扯成几缕白绫。那急剧碰撞的水花,如珍珠碎玉般四处飞溅,转瞬化作带雨梨花,密匝匝地绽放在岩畔,似乎扬洒着春的芳香。
由于山路太陡,一路上也不知抬轿的土匪换了多少次人手。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达了龙山山寨。
卢小闲兀的听到樊庆的声音在轿外响起,“卢公子,大首领已经在寨门前迎接您了,请下轿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卢小闲深吸了一口气,走下了轿子。
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扇进寨的山寨石拱门,石门下站着一个人。
这人怎么看着很眼熟呢?
走到近前,卢小闲不由乐了:面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玲珑酒楼后院与李失活拼酒的霍青。
这一瞬间,卢小闲恍然大悟。
原来,秦火就是霍青,霍青就是秦火。霍青是假名,他把秦火两个字倒了过来,取谐音便成了霍青。
原来是故人。
卢小闲舒了口气,心情也愉悦了许多。
他向秦火抱抱拳,面带微笑,一语双关的问道:“不知我该称呼您霍兄呢,还是该称呼您秦大首领?”
“称呼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卢兄弟你来我这里坐客了!”秦火过来,热情了给了卢小闲一个熊抱,哈哈大笑道,“还记得上次临别时我说的话吗?能与卢公子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他日若再相见,由我做东,咱们兄弟一定要一醉方休!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便来了!”
秦火的真挚溢于言表,一点没有作伪,他的盛情感染了卢小闲。
卢小闲感慨道:“是呀,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秦……唉!我还是觉得称呼您霍兄比较亲切些!”
“行,霍兄就霍兄吧,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秦火拉着卢小闲就往寨里走去。
一边走秦火一边说,“卢兄弟,刚才听他们说你要上山来,这可把我给乐的。你上山这个空当,我已经让准备好了酒宴。现丰刚刚好,走,我们喝酒去,也算是为你接风洗尘了!虽然这里的菜赶不上玲珑酒楼的,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张猛在一旁的见秦火对卢小闲如此热情,不由咋舌:小闲这人缘可真是好,连土匪头子都成他的朋友了。
“霍兄,你先等等!我现在可没有心思喝酒!”卢小闲停住了脚步:“我此次前来龙山,是为了……”
卢小闲的话还没说完,秦火便打断道:“你只管放心,范家公子在我这里呢!他父亲对我有恩,我不会为难他的,他和你一样,在我这里都是贵客!”
……
一连几日,秦火天天设宴款待卢小闲、张猛和刑峰三人。
他们也不知喝去了多少酒,刑峰早已经被喝的萎靡不振,张猛也是整日晕晕乎乎的。倒是秦火和卢小闲,两人越喝兴致越高,就像没事人一样。
此刻,秦火正领着卢小闲在寨内四处走走。
一块空地显现在他们面前,这里是龙山土匪的训练营地,附近建有围墙,围墙外就是悬崖峭壁。
离开训练营地再往上走,是堆积的乱石块,这些突兀的石块阻挡了上山的去路,但石头夹缝中留有一个石洞,石洞仅容得下一人穿身而过,欲上山,只得从此石洞爬过。且这样的“石洞”并非只有一个,而是连续两个。石块外是悬崖峭壁,石块内是狭小的“石洞门”,如此天险,令卢小闲惊叹。
穿过两个石洞,他们二人顺着大石右侧的小山路向上攀行。再往上行大约五十米,就来到了龙山山寨的顶峰。
从山下向下鸟瞰,山寨的地形无不险恶,的确是一个易守难攻、藏身世外的好地方。
龙山地势险恶,且容易藏身,官道从龙山脚下经过,往来车队所载的重要货物,都是土匪们赖以生存的目标,他们随时可对经过的客商掠夺。
秦火指着另一侧的山峰,对卢小闲说:“那边还有一个备用的小营地,若是山寨被攻破了,可以撤到那边去。通往备用营地的道路狭窄难行,一失足便将坠落悬崖,就算是有追兵也不敢轻易尝试!”
卢小闲开玩笑道:“霍兄把你的底细都透给我了,难道就不怕我把寨子里的情况告诉官府!”
“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官府知道了,又能耐我何?”秦火目光炯炯道,“再说了,我相信卢兄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既然我认了你这个朋友,自然不会看走眼!”
卢小闲想起了范子明,他向秦火问道:“霍兄,听范员外说,他曾有恩于你,这是真的吗?”
“没错,范员外的确对我有恩!”秦火直言道,“三年前,有一次我们打劫一批货物,不想中了方恨水的埋伏,在打斗中我受了伤。后来虽然好不容易逃过他的追捕,但在一处小树林里昏死过去。正巧范员外押运货物路经此地,他救醒了我,当时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便把我带进营州城,还找郎中给我治了伤,伤好后我便离开营州回到了山寨。后来,我悄悄潜入营州当面向他致谢,告诉他今后要有难了可以到龙山来找我。打那以后,只要范家的货物,龙山土匪从不染指。”
“原来是这样!”卢小闲问道,“霍兄,范员外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现在范公子来找你帮忙,你打算怎么办?”
秦火掷地有声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范家的事我绝不会坐视不管,我已经安排人去营州打探情况了,若实在不行我就去劫狱!”
卢小闲一听,大吃一惊,赶忙劝阻道:“霍兄!不可,万万不可!”
秦火瞥了一眼卢小闲:“有何不可?你是担心我救不出来他?”
“那倒不是!”卢小闲解释道,“范员外本就是被冤枉的,你要一劫狱,那他的罪名就不就坐实了。再说了,就算你劫狱成功了,又怎么安顿他们呢,总不能让他们也上山入伙做土匪吧?”
秦火微微点头,卢小闲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他瞅着卢小闲:“那依你盾,这事该怎么办?”
“范公子与我也是朋友,范员外的事情我已经托人帮忙了,应该就这几天就会被放出来!霍兄,如果你信的过我,就再等几天。若是我这里没有结果,你再去劫狱也不迟。如何?”
“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秦火拍了拍卢小闲的肩,“这样最好了!”
卢小闲趁热打铁道:“霍兄,救人的事情我来办,但有一件事情还得麻烦您!”
秦火豪爽道:“什么事?只管说来!只要我能办到的,都没有问题!”
卢小闲叹了口气:“范员外之所以被下了大狱,是因为他家祖传的一件玉鹿引起的。如今,这件玉鹿被人盗走不知了去向。希望霍兄能想想办法把玉鹿找回来,也好完璧归赵!”
“玉鹿是被谁盗走了?”秦火苦着脸道:“若有些线索还好说,若没有线索岂不是大海捞针?”
卢小闲想了想道:“如果我没猜错,玉鹿可能被人送到了契丹人那里了!”
“在契丹人那里?”秦火嘿嘿一笑道,“若真如你所说,那就好办了!我跟契丹首领李尽忠还有些交情,如果他实在不肯给,大不了我用粮食把玉鹿给换回来。契丹已经连续遭灾好几年了,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
听秦火这么一说,卢小娴心头不由一沉:契丹人因为旱灾已经撑不下去,如果不抓紧时间想办法解决赈灾一事,说不定会出大乱子的。
卢小闲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犹豫着问道:“霍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火挥挥手道:“咱们既然是兄弟,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别那么婆婆妈妈的!”
卢小闲斟酌道:“霍兄为人仗义,文武双全,为何要落草为寇呢?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听了卢小闲的话,秦火面色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