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赵莼如今之实力,要杀些未成法身的邪修真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而作为正道天才,她身上气运本就厚于旁人,以至于越阶杀死符灵宗弟子,也只得到了细微的气运反哺,如此便也叫她知晓,唯进取方能争先,与一干弱小之辈争运却是毫无用处,她的剑,当饮法身真婴之血!
见赵莼身上战意勃发,柳萱亦颇有感触,她虽不似寻常丹修那般,疏懒于斗法之道的修行,但在这斗敌杀伐之术上,的确是没有更多的手段,若非有青栀神女为她寻来九生九相魂图的神通,今日风云盛会于她怕是多有险况。
便连收集祭炼九种古妖残魂时,都有赵莼在她身边护法,故这些年里,她也委实不曾遇见过什么强敌,更不像赵莼那般,多次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徘徊。柳萱以为,今日之乱局,当是己身之良机,惟有行出安乐,才有步入大争之世的资格。
她与赵莼道了心中所想,赵莼听后亦深以为然,二人遂各自点头,纵身往邪修所在之处跃去。
赵莼知晓,凭借九生九相魂图,柳萱也算是与法身真婴有了一战之力,只是与人斗法却不仅仅是看术法神通,修士自身对时机的把握,与各般手段的娴熟程度,同样也是克敌制胜的关键。这一方面的体悟,并无法从枯燥的修行之中得来,而是只有在切磋论道中,自行领会如何与人斗法。
这正是柳萱的疏漏之处。
强大的妖魂赋予她甄别灵药,驯服药性的过人能力,所以在丹道之上,柳萱可称之为奇才。至于从前不算擅长的斗敌杀伐之术,如今有了九相魂图,赵莼便相信她能够凭借这一神通,将体内妖魂的先天优势发挥到极处。
也唯有这样,柳萱与那长缨帝女之间才能有一争之力。
而作为人族修士的赵莼,却是无法介入到这帝乌血的争斗当中的,故她在柳萱身上留下一道剑意印记后,便拔剑与之分路而行,使之自去寻觅邪修真婴来磨砺自身,而若遇见了不可抵挡的强敌,赵莼也可剑遁至其身边。
剑意所在,一瞬须臾,这风云道场内,能够以剑道境界和她一争高下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稳坐莲台上,高居风云榜第六的苑观音!
其它人,不足为惧。
赵莼一跃,便直入半空之中,将场中景象悉数望进眼底,须臾后剑气一落,霎时就将数十名邪修真婴人头割下,所行之处,只见剑光弥天,鲜血飞溅,而不见任何邪魔道修士的活口,堪称可怖至极!
邪修真婴见此,无不闻风丧胆,尽皆作鸟兽而散。
只是赵莼却无意将之放过,抬手间便又放出数百道剑气不止,亦不过三五个呼吸内,此一地的邪魔道修士,就几乎被她杀尽!
这些畏强欺弱之辈,论实力尚还不如那符灵宗弟子的一半,赵莼剑气甫一落下,便似入得无人之境一般,杀得血气漫天,尸横遍野。
而反哺回来的气运虽是微小,汇聚一齐后,倒也勉强能入赵莼之眼。
有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赵莼现在,正是战意澎湃,体内气机流转到达了顶峰的时刻,自她身上暴起的气势,向上直冲霄汉,环顾又横扫八方,有邪修真婴胆敢靠近者,即会在顷刻之间被密密麻麻的剑气撕成碎片。此刻的她,无疑比之前面对符灵宗弟子时还要强上许多,任是修成了法身的真婴修士,在这剑气面前,也脆弱如朽石一般!
邪魔道一方,自是无法忽略赵莼此人。
她杀的邪修实在太多,多得几乎是旁人的数十上百倍不止,叫诸多邪修真婴不得不懔然生畏,暗道换了自己上去,怕也只是死路一条。
“诸位同道!”却有一乌发白袍女子振臂呼道,“此人非寻常手段能够对付,我等当合力将之斩除,不然由她如此屠戮下去,还岂有我等的活路?”
诸位邪宗弟子想了一想,发现确是这一道理,他等邪魔道中人,虽一向是为自己考虑居多,但也并非不识大体之辈。那剑修女子伫立空中,一剑便能敌过百人,若不早些将之斩除,只怕道场内的邪修,最后都要被她屠戮殆尽。
邪魔道一方若是败亡,他们亦无力从中脱身,是以无论如何,今日都必须诛除此人!
有此决心后,便又是数十名邪修真婴齐跃而起,各般法器光芒绚烂,而浊浊气机汇聚一齐,似是要凝结出一股汹涌洪流!
这五六十人,就是五六十具法力浑厚的法身,此刻都裹在那茫茫气机之内,凶悍向赵莼所在之处撞来。
那一股混浊之气,几乎连天穹都要盖去,此刻将赵莼围困其中,便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内压杀,层层压迫之力如同叠浪,一重汹涌过一重,修士若身在其中,大可能就被这股力道给生生震碎五脏六腑而死!
赵莼洒然一笑,却是浑不在意这股巨力,她抬首看向天际,只觉瀚海无限高远,碧蓝不容望尽,宏伟天地间,万物尽皆渺小无依,叫她豪迈之意灌注心间,吟道:
“碧海青空浑一物,照下清浊正邪间,
“剑杀风云群魔惧,千秋今载我为先!”
其声响彻霄云,如鸣金碎玉,其势气吞山河,使场中修士之剑,尽都齐声争鸣。
一剑出,而万剑伏,此帝王之相也!
围杀赵莼的数十名邪修,霎时间只觉得剑光澎湃冲天,须臾间便将浊浊气机汇聚而成的洪流压过,正是一人执剑而立,压得数十人大气都不敢喘!
那剑光闪烁如寒星,又刺目似朝阳,只化作一道清虹斩过,便就取了近处十余人的性命走,看他们败亡的模样,竟还都是法身被直接破成两截,死得不能再死!
众邪修真婴见状,无不是心中悚然,个个如惊弓之鸟般退散开来,只是他们遁行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身后剑光,恍惚间,众人好似看见繁星天河在眼前闪过,只是下一刻,一个个面露怔忪的人头,就从脖颈上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