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接过威士忌:“你女朋友?”
“哦……噢……”爱德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真羡慕年轻人啊……”摩根感慨,顺便做了个你懂得表情。
“说说你的建议吧……”
“好”摩根喝了口酒,把杯子放到桌子上,侃侃而谈。
通过摩根的描述,爱德华对此刻的华尔街情况又有了不少了解。
眼下米国股市似乎一片火热。
以至于纽约交易所的经纪人席位从64年的20w美元,涨到50w美元,这是史无前例的高价了。
股票指数也是如此,道琼斯指数从29年的个位数一路攀升,在66年成功触及1000点的高位,之后便在800-1000之间反复高位震荡。
同时,联邦贴现利益也开始不安分的高涨起来,整个六十年代都在4%上下徘徊,但刚进入69年利率就突破了%,眼下最新的数据是6%,也是自29年后所没有的高位。
按照基本的经济规律,市场利率(通常指无风险利率)越高,对股市的负面影响就越大。
毕竟正常情况下,米国股市的年受利益大概在12%-14%,这是有据可查的。
而现在无风险利率升到6%并且还有进一步上涨的趋势,那么就会让很多对安全有需求的资金从股市扯出来,去买入货币基金或者干脆以大额存单的方式进入银行。
以牺牲部分风险性收益来换取稳定收益。
但权益类投资者(做股票和延伸产品的)为了和高无风险利率作斗争,也只能以更激进的方式进行交易,以此用超额的回报率来争取更多的钱投入自己的帐户。
由此带来交易量的大幅度增加,但对于个人投资者却非常不幸。
从数据来看,1961年个人投资者的交易量占全部交易量的比率为%,而到了69年则下降为33%,此消彼长,华尔街正式进入了机构王朝。
机构奉行高频进出的模式化交易。
于是整个纽约交易所的成交量节节攀升,预计每日交易量突破1000万股,只是时间问题。
这当然是好事,让纽交所,经纪人、券商、机构笑得合不拢嘴。
但也带来巨大问题,这个时代依然是机械电气化时代,技术瓶颈已然出现,光靠眼下的技术手段已经无法满足,每日清算的需要。
以至于去年纽交所破天荒的实行每周四天交易制度,礼拜三不开门,专门用于清理周一周二的交易数据。直到69年才恢复正常,但依然会不时的缩短营业时间。(题外话,正是这个原因,促使了几年后电子化交易平台纳斯达克的出现)。
那些大型经纪公司因为在后台装备了电子计算机,虽然需要人工输入大量数据,但之后的匹配耦合就省力多了。
而小型经纪公司没那么多资金和技术实力,所有的报价成交单,都要手工匹配,这个工作量是极其恐怖的。
为此,华尔街这几年倒闭了好几家经纪公司,其中不乏老牌中型公司。
这段细节,让爱德华有点无法想象,毕竟上辈子是全电子化交易,单据匹配耦合几乎是瞬间就能完成,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却成为导致企业生死的大问题。
“所以”摩根开始总结“许多中小型经济公司开始琢磨新的经营方向-之前他们都喜欢机构客户,资金量大,交易频率高-便于赚取佣金。”
“但现在,他们更青睐个人投资者,虽然钱少,虽然交易频率很低,但是对应的工作量也大幅度减少,并且个人投资者,操作相对平缓,不会出现脉冲式的巨量增幅。”
爱德华和卡尔·赖特不做声,继续听着。
“我因为做电视财经节目,倒是和几家中小型经纪公司关系不错,他们想利用我的号召力,帮他们拉人开户……”
“棒!”爱德华眼睛亮了。
“太好了”卡尔·赖特一拍大腿……爱德华的……。
“是”摩根只当没看见,继续道:“这几家经纪公司的开户费和佣金都不高,挺有竞争力,而且他们也给我开了个不错的分成比例,我可以全部都不要,把这块甜头,让给开户者!”
“感谢你的慷慨,摩根!”爱德华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热情的坐到摩根身边,卡尔·赖特的脸色有点灰暗。
“我们现在一条船上了,让更多的人来开户,意味着我们就会有更多的子弹。”摩根说到
“是啊,更多的子弹,更多的掩护。太好了,这回可以让华尔街的蠢货知道一下什么叫做越南的树都会说话!”
爱德华兴奋异常一口喝干杯中的威士忌“让这群狗娘养的陷入人民战争的汪y大海之中吧!”
“不对”爱德华说完后觉得这语言实在太不美国,于是再度欢呼一次:“让每个爱国公民都去狠狠的踢那些吸血鬼的屁股吧!”
……
摩根当过兵,在fakenews这些年被压榨的抬不起头来。
眼下,爱德华让他看到了希望了。
作为一个典型的米国直男,心中约翰·韦恩式的孤单英雄气被激发起来。
恰好,汉森打来电话。
爱德华接起电话就皱眉头:“该死的,这回又是盗打长途电话吧?ATT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的!”
电话那头汉森在嬉皮笑脸:“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可是分得清主次的人!”
“是嘛?”爱德华怀疑
听筒里只听到汉森把胸脯拍的砰砰作响且叫起撞天冤来:“我发誓,这次要是盗打,那就让我一个礼拜,不,三天没有叶子飞……”
随即传来的咳嗽声,让爱德华哭笑不得:“fxxk,你给我拍轻点!说吧,什么事情?”
“艾德,能不能把卡尔派来,这会儿纽黑文的大草坪上已经被扇动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进入第二步计划了。”
卡尔·赖特两眼放光,被爱德华恶狠狠的一瞪又吓得缩回去,头再抬起来的时候,眼圈都红了。
这种我见尤怜的表情对直男的杀伤力是极其巨大的。
恶意卖萌应该入刑……
爱德华没办法只好对着电话道:“卡尔可没太多时间和你混子一起,他要盯盘的负责操作的。不过别担心,我给你找了新搭档,摩根,对,fakenews的经济频道的主持人,哦,现在已经是前主持人了,他现在跟我们干!明天,我让摩根和卡尔来见你。卡尔负责你们两人的工作衔结,然后他会回到纽约盯盘,演讲旅行就靠你和摩根了……”
挂了电话。
大家有闲聊几句,摩根自顾自先回家放东西准备出差。
爱德华则连忙溜进自己卧室,反锁房门后才敢去洗澡。
纽约的春天已经不知不觉的来临了,中央公园的樱花盛开,显然卡尔·赖特心里的花也开了。
这种情况下,保住自己清白才是最要紧。
……
转眼进入四月。
计划进行在井井有条的进行中。
有了之前汉森一个多月卖力的巡回演讲(煽动),此刻听过他演讲的人们的怒气被煽动起来。
并且汉森也做出了非常大的牺牲。
原本举事的时候,麾下有天启四骑士,五个人把纽黑文闹个天翻地覆。
可随着介入乔治·达菲老爷的竞选之后,四骑士分崩离析。
除了老幺卡尔·赖特紧紧跟随外,其它三人都不同程度的脱离了汉森。
一个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蒙主感召,某天忽然发誓要痛改前非,于是换上三件套正装回到课堂里。
这会儿正安心的准备毕业论文答辩。
理论上这就算是背叛革命了。
但背叛也就背叛吧。
说到底,大家都是改良派,今后没事还能一块儿抽上几斗叶子的。
另外两人,罗宾斯·纽斯、贾德森·贝克则更复杂一些。
这两个家伙,让汉森不止一次在事后气得破口大骂,但却也无可奈何。
汉森的团队在一定程度上被乔治·达菲收编,或者说渗透之后,他就逐渐失去了控制权除了部分铁杆外,有不少人就开始不听他的智慧。
这也是他之后为啥常往纽约跑的原因,他也需要外援。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就在罗宾斯·纽斯和贾德森·贝克两人头上。
乔治·达菲这个老东西,直接收买了他们。
而这两个家伙,本来和汉森就有路线之争,彼此间只是短暂的同盟关系,但因为个人魅力不足,才被汉森当了头领。
“那两个第二国际的混蛋”这是汉森对他们的评语。
共产国际从第一到第四,第二算是最“反动”的,后来演变为西方社会民主党系统。
虽然在工人福利方面做得不错,但说其反动并不冤枉,因为其彻底放弃了武装斗争信念,转而进入议会政治,认为可以通过“合法”的政治方式来维护自己的利益。
基本属于被共运扫地出门的货色,但因为在西北欧政坛混得挺好,加上资本主义联盟也确实需要一面旗帜来标榜自己的包容宽大,第二国际虽然在共运内部被骂的狗血淋头,但实际上却有很大势力,并且还在逐步向外扩张。
眼下米国内乱,他们怎么会放弃这种大好机会?
罗宾斯·纽斯和贾德森·贝克就是他们精心选中的代理人,并且干的还不错-倒不是说宣传理念做的好,而是成功的把米国给搅合的一团糟。
老欧洲和米国早就貌合神离里,而已老欧洲为基地的第二国际自然对米国更没什么好感-坦白的说,他们对于米国这潭充满活力的浑水还是感到害怕和信心不足,腐朽没落的欧洲“政治”传统,才是他们最擅长的作战方式。
而年轻的米国从来都是不讲武德的存在,两次世界大战的剪羊毛让老欧洲几百年的血腥积累换了东家。
是的,却可气的地方倒还不是钱财上的损失,主要是名声方面。
老欧洲承担了200多年的海盗、殖民者、凶残庄园主、残暴资本家的凶名,才积累了那么点财富,被合众国以兵不血刃的方式通过几个条约就全转移走了。
老欧洲事后才明白过来,敢情自己这200多年就是白忙了,说到底自己就是米国的敛财兼洗钱机器啊!
人们完全可以骂老欧洲血腥暴力的从非洲等地收刮财富,但却没法用这种言辞去挤兑合众国,毕竟合众国的财富都是从老欧洲头上收刮来的。
这不大英帝国二战时还用巴哈马、牙买加、圣卢西亚、特立尼达等战略价值极大的岛屿从米国手里换了一堆驱逐舰。
那些玩意是一战时期建造的平甲板驱逐舰,要是没有二战早就该回炉了。
老欧洲当然不甘心这种屈辱,但红色俄国的存在,让他们也不敢公然和米国翻脸,真要闹掰了,只怕华约一体化部队立刻就该直冲敦刻尔克了,这回可没上回那么好运气了……红色帝国的陆军绝对不会停下来的,因为苏维埃没有贪婪的胖子飞行员!
所以第二国际这群政客革命者也只能暗地里搞搞小动作了。
对此合众国政府倒是显得非常大度“客官!有空常来玩……乱才是合众国的本质,若是不乱,总统是要担心的!”
实际上米国的混乱体制类似于养蛊,能在米国脱颖而出的企业或者个人放到其他国家和地区,那……那……基本都是关底大boss了……
所以,第二国际自以为得计,但站在一个更高的层面来看,实际上还是在帮助合众国增强抵抗力,伯恩斯坦的徒子徒孙们很有点自发成为疫苗的感觉。
至于汉森,他的思想构成更加复杂,从早期的无政府主义示威者,到接受共运理念,之前还不是收了大金主的钱么,虽然后来是彻底闹掰了,但多少也受到了其意识形态的部分。
这家伙其实非常鬼,那时对方无时无刻不在暗示自己的莫斯科的背景。
这种云山雾罩的套路倒是很常见,汉森只要有钱拿也就不放在心上。
不是他胆子大或者不爱国。
他对合众国的底线可了解的太清楚了。
首先俄国和米国是相互承认的,也就是说彼此明面上是朋友。
其次,给他钱的自由米国基金会也是在境内注册过的合法机构。
这怕个jb?
就是官司打到最高法院也是他有理,何况作为一个聪明人他对米国的混乱本质也多有了解,这会儿正浑水摸鱼呢……
但让他发毛的是,对方之后提出的要求,让他制造点混乱,甚至扔炸弹什么的。
这就扯淡了。
KGB吃错药了才提这种要求?
虽然基金会是合法组织,可以自由活动,但也意味着所有活动都是受到严密监控的。
这种事情双方心知肚明,大国博弈中,彼此派出去的特工人员大部分都是双向透明的。
平时眼开眼闭,真问题大了才收网。
所以,KGB也好,格鲁乌也罢,在米国搞情报偷消息是有的,而且做得很大,搞点共产主义思维训练营也属正常,但要他们对一系列暴乱活动负责,那就扯淡了。
但对方又是满嘴的马列主义赤旗插遍全球输出革命等大词。
汉森一咂摸顿时冷汗下来,尼玛,这是tmd是第四国际啊!
他摸摸自己后脑勺,暂时还是挺完整的。
可一想到第四国际祖师爷都被冰镐注入武德,他怎么还敢与之交往?
俄国人对资产阶级米国可以容忍,甚至可以说明面上关系还挺不错的,毕竟KGB怎么也没组织过对米国政要的暗杀不是……
可,对第四国际……
咳咳,托洛茨基那个有洞的头骨还在博物馆里放着呢……
说起来这也是资本主义社会恶心人的惯用手段了……
第四国际秉持着的“不断革命论”,不管在华约还是北约阵营都是属于被严控的,基本处于露头打就打的状态。
但话说回来,汉森对其理念倒是颇为赞同,毕竟这种热血上头式的发昏对年轻人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这也是为啥,虽然四骑士都散了,他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整后,反而麾下人越聚越多的缘故。
一方面是他的个人魅力使然,另一方面则是不断革命论的调调实在讨人喜欢。
任何时代,唱高调总是能吸引到足够傻逼的。
米国尤其如此。
于是原本自发的学生运动,就内讧成为了第二国际与第四国际之间的路线之争。
问题顿时严重起来。
众所周知,教内异端比异教徒是可恶多了。
汉森和另外两人彼此看不顺眼,甚至相互暗地里下绊子,总之除了没给fbi和irs写匿名举报信外,该做的都做的差不多了。
但这回,汉森为了大业,竟然主动拉下脸去找对方,讨论双方联合行动的问题。
毕竟愿意跟着第二国际思路混的大多家里条件不错,手头宽裕,这些人对激进运动的接受度不高,而看起来“文明”“理性”充满高级感的议会政治则恰好对他们胃口。
对于华尔街他们倒也没有什么好感,听说能找机会干他娘的一炮,顿时兴致盎然。
这是大事情啊,是能写进年度工作报告,有了年度工作报告才好向盘踞北欧的社民党系统要津贴要补助啊。
就这样,汉森暂时又收编了一支盟军,让他的“严惩华尔街”和“MAGA”口号扩散的速度和范围再度加大。
对了,还有新加入的“YOLO!”
除了阿拉斯加和南方那几个红脖子州以外,他们的足迹踏遍了合众国的大好河山,所到之处收到当地群众的热烈欢迎,叶子、酒精、妞儿应有尽有,从这个角度而言,共产主义倒是首先在米国得到了实现。
现在是该让“MAGA“和“YOLO”实现合流的时候了。
有了理论信仰的人群统一行动才会具有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