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虚拟超越了时代，它让人的肉体不再成为灵魂的唯一载体；我对这种技术，持谨慎态度，我认为人类社会还没做好迎接它的准备。”
———《纽约时报》专栏作者，乔治克莱顿。
吉普车到了哨卡，两人出示了证件，然后向前方幽静的竹林行驶过去。两人暂时把刚才的话题放下了。
“这里的环境不错啊，我很久没有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了。还是上面会挑地方。”
张寻宁的怪话中，难免流露出一些小小的情绪。作为底层摸爬的低级军官，他也常常对军队内部，方方面面的特殊化，持负面看法。
“这不是为了防备灯塔的渗透和刺客。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呵呵！”
张寻宁不再多说什么，他当然知道，防备灯塔潜入人群，只是最近的事情。以往灯塔对高级军官的刺杀，无人机居多。如果应付无人机，那就应该把餐厅开到防空洞里，而不是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赵青似乎熟门熟路，停了车，带着张寻宁一起去到水榭中的餐厅。远远看去，里面没人。
“林医生还没到啊？是不是哪儿耽搁了。”张寻宁说着，看了一眼手表，距离约定时间，还差2分钟。他原以为林医生做东，一定会先到。
“她会来了，不过一定会迟到。”
“你怎么知道？”
张寻宁再次对赵青的怪奇怪表述，表示不理解，他觉得林慕白那种刻板的人，一定会非常守时。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她会迟到4分钟，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你唬我？”
张寻宁一脸疑惑地跟着赵青进过回廊，进入餐厅内，有服务员迎上来，带他们去定好的位子。
“你不敢赌，就当我唬你，到时候等着瞧。”
张寻宁觉得，这次赵青肯定是信口胡说，坐下后，还真的留心起这件事，不时看表。
果然，距离赵青预测的时间，还剩下1分钟时，远远看到有人骑着一辆摩托车过来，虽然带着头盔，但是看身形，还真是林慕白。
穿着一件军官常服的女车手不紧不慢停住车，摘了头盔，就是林慕白，她疾步走向这里，张寻宁看了一眼表，还剩35秒。他吃惊于赵青的预测，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肯定不是瞎猜，一定有内在逻辑。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一定迟到4分钟？”
“专业机密，不能告诉你，”赵青翘着二郎腿，得意地卖起关子，“不过，干我们这行，只要多留心，就会发现一切事情，其实都有迹可循。就看你找不找得到。”
张寻宁茫然点了点头，他吃惊于赵青的能力，也就是说，他刚才提到的，林慕白会在吃饭时，给自己出一个难题，提出加入行动的说法，也肯定会成真。
林慕白走进大门的时候，正好到点。她向这里招了招手，脸上似乎带过一点微笑，转瞬不见了。
“抱歉，我来晚了。”林慕白走到跟前，面无表情假意客套了一下。
“没事儿，我们也刚到。”赵青略欠身道
张寻宁捧出了那瓶酒，殷勤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林医生，小小意思，算我和老赵的心意。”
林慕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奇。
“是我喜欢的那种，”她接过酒仔细看了一会儿，“智利奇诺威酒庄1992？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不可能，你们怎么……”
“黑市上有，中尉特意找了很久。”赵青世故说道，他大方地把这瓶酒算到张寻宁头上。
林慕白看向张寻宁，神色颇有些复杂。但是她并没有追问，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葡萄酒方面，奇特的喜好，要不然张寻宁一定会承认，酒是赵青弄来的。
当然赵青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以及他从哪儿弄来的酒，只有赵青知道了。总之，赵青好像藏着数不清的鬼名堂。
三人坐下，偌大餐厅，其实也只有他们三人。服务员上菜后，张寻宁表现的矜持而又文雅，反而是赵青，吃的虎虎生风。不太顾忌吃相。
酒过三巡，林慕白抽搐起来，似乎有话要说了。
“这次有幸请二位来……”她大概不太善于放下身段，说道有幸两个字的时候，特别别扭。
“这次请二位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要你们帮忙。”
赵青侧过头，向张寻宁眨了眨眼。
“哦，能帮的忙，义不容辞，我们一定会帮。”张寻宁谄媚地一口答应道。
“除非，组织人事纪律上有麻烦的情况。”赵青赶紧加上一句，他觉得，张寻宁最好说话留有台阶，免得待会儿下不来台，白白尴尬。
“中尉，我……我……”林医生果然不太会走后门，遣词上，有些为难。
“尽管说吧？”
“我知道你在负责一次，潜入菲律宾的行动，我觉得，我很适合行动，所以要求参加。理由么，我曾经在那里作过战，熟悉那里的地形，而且，灯塔的生物实验室，一直是我的研究目标。”
果然，如同赵青预料的那样，她提出了这个非分的要求。至于她为什么会提出这种奇怪的想法，张寻宁不知道。赵青刚才说过，只要多留心，一切皆有线索可循，但是他还做不到这一点，也不知道线索从哪儿找起。
场面有一些僵持。按照张寻宁的本意，他当然想一口答应下来，如果灯塔在菲律宾进行复制人实验，那么，以林慕白的资历，非常适合参加行动，但是赵青刚才又提过了，决定不能答应。他似乎想给司令员提前，挡掉麻烦，当然这个坏人，得让张寻宁来做。显然，这瓶酒不是白来的。
“林医生，这不太合规矩吧？”张寻宁说道。
“我知道，是不太合程序。我只是觉得，我很合适。我得去那里。”
林慕白咬着嘴唇说道，像是在说服了自己。
“我觉得，你真想去，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司令员？”张寻宁说完这句，立即感觉赵青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踢到的，还是受伤那条腿。
“找司令员？”
“啊……我想说的是……他那里一点头……我自然……”
“找他？”林慕白迟疑起来，给人的感觉，她和亲爹其实并太熟，“不错……是时候面对了，”她喃喃自语，似乎一经张寻宁提醒，突然开了窍，“对，你说的没错，这是最直接了当的办法。”说完这句话，她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张寻宁转向赵青，看到他一边嚼着牛肉，一边失望地摇了摇头。
午餐在极为沉闷的情况下结束，林慕白一个人干掉了大半瓶红酒，似乎有些醉了，话也稍微多了一些，期初谈的，都是解剖和标本制作，随后谈到了灯塔新投放的孢疹病毒对脊髓神经的破坏。
张寻宁一直试图在林慕白谈论瘘管摘除和脓疮处理的间歇插进话来，向她解释，自己刚才不是推脱，只是无能为力，但是林慕白已然无所谓，不停地谈那些挫败赵青食欲的事情。当然赵青毕竟是经过见过的，很快适应下来，继续横扫杯盘。
林慕白一边畅谈那些研究，一边不停喝酒，似乎没怎么听到张寻宁的解释。
吃完饭。林慕白已然面色绯红，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显然，不能骑那辆摩托了。看起来，只能由赵青带开车带她去住的地方。
三个人上了车，才知道林慕白住的地方，就是张寻宁预约的军队招待所。她来杭州，是为了参加一次会议，讨论灯塔施放的大型蝗虫，对农业生产破坏的。
招待所就在西湖边，吉普车就绕着湖边，去向那里。
路很坑洼不太好走，自从灯塔把手伸过太平洋后，所有的工程能力，都用来建造各种地下防空设施，地面的市政工程，几乎就停止了。这些马陆，也都很多年没有修缮了。
刚才还话很多的林慕白，突然沉寂下来，似乎陷入了思考。张寻宁找了几个话题，她都不再搭理，于是张寻宁也识相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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