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挥下的军队在欧洲获得的巨大胜利表明,我更适合代表美国,指挥整个联军的行动。”
————保罗里德尔中将
巨大、沉着的黑影降临下来。一具动力甲,跨过肖勇头部,抢到前面。没有人知道,这名铁鹰是怎么这么快从趴下状态起身的,总之他出现在了这里,飞速弹出腕部长刃,向狂奔向肖勇的那枚地雷**下去。
这一刀直接插入蟹眼下方的中枢,破坏了它的控制系统,但是肖勇知道,这仍然不足以停止地雷起爆,灯塔的动力甲长刀上没有高压电,无法彻底破坏中枢,也就是说它仍然会延迟几秒爆炸。然后更多的地雷会循着爆炸声追过来。
却见自己头上的动力甲挑着地雷奋力半转身,狠狠将长刃上地雷甩出去,动作犹如铁饼运动员一般流畅。肖勇从未想过,有人能穿着动力甲,做出这样矫健优美的动作。
地雷在遥远的半空中爆炸,立即引起了四周地雷的躁动。但是它们涌动着向爆炸声下方过去,反而远离了肖勇想要去的方向。巨大的腕足重新回来,这次从高空中飞过,直奔爆炸区域。它的反应模式,类似于人在黑暗中拍打蚊子,强力而又盲目。
肖勇这才将一条膝盖垫到身下,准备起身。他昂起的头几乎被身上的动力甲骑在胯下,场面实在不雅。
那具动力甲突然一屁股坐到肖勇头上,再次将他压下去,然后顺势扑倒在他身上。
肖勇刚想骂娘,却听到空中尖锐的啸叫声传来,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东面张寻宁的大军开始炮击了,看起来张寻宁的沉稳和睿智没有展现太久。
战俘的坦克部队缺乏曲射火力,他们发射的各种加农炮弹,就在肖勇四周飞舞。不时可以听到弹药击中空中钢铁腕足的声音,显然这个泥沼机器人挥舞腕足的动作太大,大到毫米波雷达可以跟踪到它。片刻间,无数榴弹和穿甲弹在浓雾中穿梭,他们可能忌惮会穿过大雾,误伤对面的疯狗营,所以弹道要么很高往空中打,要么很低向地面射击。以至于射向地面的火力,对肖勇构成了巨大的威胁。他想抱住头不得,因为身上趴着另外一个人,这倒是增加了额外的安全。
耳畔嗖嗖的炮弹穿梭加上地雷尖叫着四散逃跑的声音。灯塔的智能地雷会逃离火力覆盖,并且发出奇怪的,呼朋引类的声音,听着如同惊恐的小猪的叫声。
肖勇试着抬起头,他看着前面不断的榴弹爆炸,一层层向自己延伸射击。显然张寻宁的这次射击,不仅仅是想要杀伤泥沼怪,还想犁开地雷阵,扫出一条路来。他意识到,自己是远比地雷容易被击中的目标。唯一的机会是动力甲的防护了。
从爆炸威力看,那些只是35至40毫米的杀伤破片榴弹,如果爆炸距离远,或许动力甲可以抵挡一下。他现在被压住,完全不能动,也感觉不到压在身上的那名铁鹰在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眼看徐徐推进的弹幕近道眼前了,他只能低头,听之任之。爆炸声由近至远,地面震动越来越强,不断有金属飞迸到装甲上,每一次都可以感受到威力越大。他想,这次自己死定了,而且死相很难看。
疯狗营眼看浓雾里此起彼伏的爆炸,于是全队向后继续撤退,但是并没有太多流弹飞到疯狗营头上。显然2。5公里对面的张寻宁部,射击水平很高,他们知道疯狗营的大致位置,而尽量计算弹道和落点,不造成误伤。浓雾里传出剧烈的断裂声和重物坠落地面的声音,显然这次攻击是有一些成效的。
几名穿着动力甲的铁鹰,从浓雾里逃出来。显然他们没有经受住,张寻宁弹幕迫近的心理压力,还是选择先退却。
顾凯紧张起身,冒着被榴弹崩到头的威胁,探出头来。他心中默数着人数,一直数到第五个,再也没有人逃出来。
所有六台动力甲中的五台,都没有特殊标记,实际上只有肖勇的头盔前后方,有特殊的红色标记,为了让其余队员在无线电静默的情况下找到队长。也就是说,只有肖勇没能逃出来。这当然让他暗叫不好,因为肖勇还肩负着另一项拆解激光炮的使命。虽然那门炮已经拆解完成,但是也只有在他的指挥下,才能将它重新装起来。
他想要呼叫肖勇,但是显然不是明智的做法。也许肖勇只是不能及时撤出大雾,并没有生命危险。一但自己呼叫他进而回答,反而会暴露他的位置。
灯塔的高级兵器,显然知道通讯的重要性,此刻正不断发射各色信号弹,再次企图混乱试听。
浓雾内,肖勇感觉到地面震动渐渐远去,进而消失了。他试着起身,发现动弹不得,显然身上铁鹰仍然还在,可能牺牲了。他试着移动手臂,敲了敲那家伙一侧外壳,没什么反应。正当肖勇以为他不会动了,身上又开始移动,肖勇这才松了一口气。身背上铁鹰先行起身,肖勇这才慢慢爬起来。他发现,铁鹰的那套动力甲,似乎比自己的动作效率更高,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些动力甲,其实是肖勇从缴获的动力甲中选出的六套状态最好的,没想到其中的动力输出,竟然还有差别。
他起身后,一时失去了方向,四下转身。却看到那具铁鹰的动力甲背对着他,似乎也在判断方位。
那具动力甲背影,向一侧指了一个方向,然后自顾自向前去了。肖勇意识到,自己的指挥权,在刚才的某一个瞬间消失了。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消灭气象武器,他不想计较太多人事上的变更,于是紧跟着那个背影前进。
浓雾重新归于平静,地面上散布着地雷残骸和巨大的金属零件。肖勇看到前面动力甲的背影停住,他走过去。看到前面,如墙般挡在眼前的腕足。这显然是张寻宁刚才火力表演的成果。
前面的铁鹰也不回头,自顾自站立一会儿,又向前一指,接着快步前进。肖勇不知道他判断方向的依据,想要挡到前面与他交流一下,如果放下面罩,即使不通过电台,动力甲之间仍然可以交谈。不过前面动力甲越走越快,最后基本是在小步快跑,似乎完全不担心附近的地雷。肖勇又不能大声喊叫,怕惊动敌人,只能亦步亦趋,踩着他的脚印快跑。
肖勇可以清楚感觉到,地面正在变软,显然已经到了沼泽地边缘,对于笨重的动力甲而言,这是又一个危险的信号。
前面的背影,伸出机械臂,抚摸掉在这里的一截金属腕足,可以看到腕足比刚才的那一截更粗。如果灯塔确实是按照章鱼的仿生外形,制造的这个东西。那么越接近腕足跟部的地方,就会越粗。
仍然不等肖勇靠近,背影踩着泥浆,依然走进泥沼中。肖勇悄悄到他背后,轻轻敲了敲他的后背,示意他回头商议一下计划,无论肖勇是否放弃指挥权,总得先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铁鹰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掌,示意不要发出声音,然后继续自顾自前进。
他们就沿着被打断的腕足前进,可以看到巨大钢铁上被击穿的弹孔,显然张寻宁的车队里,有一些非常强大的电磁炮火力,这个泥沼怪物的装甲跟本抵挡不住。如果不是浓雾和地雷,它跟本无法阻挡,火力如此强大的一支大军。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大雾也让它自己无法察觉有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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