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庄姜起了个大早,天还未亮,便带着清烟离开了府衙。
她们方才已收到消息,周边村落的确有人认识那些从犯,他们中有几个都已确定,为贫苦人家的村民。
而在他们死前,的确往家中带了银两。
但这件事,他们连家人都未明言。
只说是在家留了些钱财,自己则与富家老爷外出做生意,恐怕一年半载,才能归来。而家人发现的唯一疑点,便是那些钱财的数量,让他们感到震惊。
心想是自己儿子或丈夫受人重视,便没有多问。
这也是为何他们死后,一直无人报案的原因。
当然,调查的结果,显然都在庄姜的意料之中。
“小姐,我昨晚寻过了,那主簿家就是这儿。”
人烟稀少的街道上,清烟指着眼前的宅子,轻声道。
庄姜打量着宅子,与其说宅子,不如说是几间破旧的屋子,夹带了一处破破烂烂的院落。
就连其地段,也冷僻至极。
主簿在府衙之中,仅比知府低一级,无论如何,都算是朝廷命官。
可就是这样一个为官几十年的老人,家中却破旧至此。可见其清如镜,明似雪呀。
这样清正的人,说他会与林知府合谋盗银,实在荒谬。
若是他有这个想法,恐怕眼前的宅院不说亭台掩映,也绝不是如此。
清烟在庄姜的示意下敲响房门,开门的是主簿的儿媳,一个朴素的女子。
女子见了庄姜,立刻招呼丈夫和小儿子出来,一同迎接。
走入屋内,摆设简单的寒碜。眼见二人要泡茶,庄姜却谢绝了。
不止如此,在独自去老主簿屋内闲逛时,她还命清烟悄悄的,给了他们几张银票。
着眼细瞧眼前的房间,仅一张木床,一处桌案,一把小椅。
其余之物皆是书籍与卷宗,还有府衙平时所用之物。
屋内很整洁,庄姜在翻开一系列书籍后发现,这些东西的顺序,明显错乱。
按照所有人描述,这位老人家严谨认真,对于书卷卷宗,向来整理得当。
眼前这般场景,必是有人潜入屋内翻找后,再随意将它们码放整齐,以求不被发现。
看来这位老者,真的留下了什么东西。
就在庄姜想继续观察时,几道惊悚的叫声,却从后院传来。
她与清烟一同往院中看去,那发出叫声的,正是昨日的疯老妇。
“对不起,对不起,捕头大人。草民这就去将母亲扶回屋去。”
那儿子赶忙道歉,抬脚便向老妇走去。
老妇被带回了房间,可在走过庄姜二人时,却骤然抬头,疯疯癫癫的笑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庄姜看见了她乱蓬蓬发丝下,那双浑浊中,透着一丝光亮的眼睛。
她忽然想起来,这位老妇似乎,曾是戏班的戏子!
“两位,我略懂医术,若你们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单独给夫人瞧瞧?”
面对庄姜的出声,儿子儿媳不敢不从。
因此庄姜得以走入房间,为老妇人诊治。
清烟与儿子儿媳守在门外,不一会儿,庄姜便出来了。
她只说老妇人是受不了打击,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如初。
眼看太阳升起,二人这才告别了主簿家,往别处去了。